“...........”
連空氣也顯得沉悶,人們不曾言語,只是默默的看向那個坐在主位的人。
“我之后會試著和他再洽談,這次的會議就先到這里吧?!敝芪恼酒鹕恚抗猸h(huán)顧四周一圈,隨后頭顱微點,身體向后一仰,化作無數(shù)微粒消散而去。
“無趣?!比鲐悓幚湫σ宦?,大踏步的離開。
面色平靜無波的幾修亞與視線冰冷的許言對視一眼,便毫無表示的移開視線,身旁的默爾迪表情幽深,看不出內(nèi)心的想法。
“..........”衛(wèi)松瞥了旁邊一眼,陳剛表情深沉的坐在原地,即便格蘭立場,周文離開,他依舊沒有任何表示。
他沉默的站起身,也沒有和對方道別,轉(zhuǎn)身便繼續(xù)去做自己的事,陳剛目光微轉(zhuǎn),凝視著衛(wèi)松離去的背影。
“陳將軍倒是海涵?!苯曜哌^來,看著遠處的背影,對一旁的陳剛輕聲道。
“縱然是舊部,既然他決定前進,那我也不會可以干涉,倒是你.....”
陳剛微微搖頭,目光變得銳利,打量著眼前的身影。
盡管對方的赤紅猛士是從自己曾經(jīng)的軍團中帶走的精銳,但他也不至于為此生氣,目前,他更關(guān)注其他方面的東西,例如眼前的這個人。
“你既然自愿繼承了‘江年’的一切,那我也不會多說什么,只是,我還是提醒你一句吧,再這樣下去,你絕對無法抵達下一個境界。”
陳剛看著江年,發(fā)出肯定的聲音,后者沉默片刻,態(tài)度略顯誠懇的拱拱手,轉(zhuǎn)身離開。
其他的將領(lǐng),以及一些強勢的家族家主,在見證了一番‘鬧劇’后,眼神示意彼此,保持著緘默的行為,聚在一起,兩兩成群的接連離開。
很久,急于遠離這種困窘局面的眾人紛紛離開,原本寬闊的大營中只剩下陳剛一人,他身體向后一倒,坐在一邊的軟椅上,不由回憶起之前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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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的提案就是這些,戰(zhàn)事未結(jié),一切行動以高效為主。”
周文坐在上首,面色平靜的述說著,下方將領(lǐng)無言的點頭,表示贊同,只有少許幾位沒有動作,用冷淡的目光注視著對方。
“那么,接下來......”周文看向其中的一人,“就來說說關(guān)于那位偶像的事吧。”
周文的眼底帶上一絲深沉,他可是刻意將其放到最后講的,為了先將其他的問題解決,如今也到了今天的重頭戲了。
氣質(zhì)高雅超群,宛如王公貴胄一般的格蘭抬起眼角,哪怕是面對之前的諸多提案,他也沒有發(fā)出半分聲音,只是默默的傾聽著。
此刻,他凝視著周文,臉上卻顯現(xiàn)出露骨的厭惡。
“我覺得沒什么好談的,私下里,你我就商談過數(shù)回,只要你依舊是那個想法,我就不可能答應(yīng)你?!?p> “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你只能選擇實行,或者離開?!?p> 格蘭語氣生硬,絲毫不給對方留情面,在現(xiàn)在的聯(lián)邦,可沒有其他可以穩(wěn)定壓制他的人,他也自然不需要給別人面子。
“她是偶像,是聯(lián)邦的偶像。”周文沉聲道。
“但在那之前,她首先是諾倫家的人,而不是你的下屬?!备裉m毫不猶豫的反駁道。
“你在試圖控制她人的意愿,以及干涉聯(lián)邦的事務(wù)嗎?”周文目光微冷,寒聲道。
“笑話,諾倫家族自舊代起始,就是一脈相承,家中則有家法,族人有任何疑問,自有我這個族長處置,你這個外人不得插嘴!”
格蘭嗤笑一聲,表情極為不屑,無視眼前周文難看的面孔,他上下掃視一圈周文,臉上帶著嘲弄的表情。
“況且,若算起諾倫家對聯(lián)邦的貢獻,你這個冒牌貨也遠遠趕不上?!?p> “——————”周文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幽深,眉間閃過一團紫嵐之氣,繼而再度消失,他低吸一口氣,眼中的冷色這才逐漸淡去。
“我自然清楚,但現(xiàn)在是戰(zhàn)時,作為戰(zhàn)略總指揮,我總有權(quán)處理一些事吧?!敝芪目粗裉m,臉上的表情固然有些不渝,但話語卻變得理智。
“所以我也沒阻止你處理其他事務(wù),只是,諾倫家族的事,不行。”格蘭也隨即笑了笑,語氣看似輕飄飄,卻顯得無比堅決的說道。
“.......你們在爭論什么?”特意從前線趕回,皺著眉頭的陳剛打斷兩人之間的爭吵問道。
格蘭瞥了眼這邊,隨即身體一倒,合上了嘴巴,手略顯隨意向前一伸,示意讓對方來解釋。
“之前,我有和格蘭家主商議‘后備役’雪莉的使用方式,雖然關(guān)于具體的稱謂還有些矛盾,但那也無關(guān)緊要,重要的是之后的安排。”
周文看向這邊,心中整理一番話語,然后平靜道。
“呵,說的倒也不錯,確實是無聊的東西。”格蘭笑著稱贊一句,言語極為隨意。
在場之人心中都明白,兩人大概在爭執(zhí)雪莉到底要以何種名義作為聯(lián)邦內(nèi)部的代號,畢竟,神女,仙女,圣女三者代表的意義可是不一樣的。
劃分到各自的勢力,也自然會有相關(guān)的傾向,實際上,也有人提出,要立即選召新的偶像,卻被上面駁回,認定現(xiàn)在的后備役資質(zhì)不足以擔當大任。
而且,就算是進行精心培養(yǎng),最少也要三年時間。
所以,眾人才不得不看向眼下唯一的人選,它們明白,對方至少會占據(jù)聯(lián)邦整整三年時間,若是放在外界就是上百年的唯一偶像。
各大勢力蠢蠢欲動,想要將對方收入麾下,然而格蘭卻強勢出現(xiàn),在砸裂了敵方的數(shù)處中樞后,在短時間內(nèi),對方在聯(lián)邦的聲望也到達了巔峰。
他頓時宣布,雪莉是諾倫家的人,任何人想要威脅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而他自己卻沒有透露自己想要讓雪莉成為何種‘名稱’的偶像,因此,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利益的交換,以及對未來的許諾紛紛涌向?qū)Ψ健?p> 然而,今天,格蘭本人卻反而露出對那種東西覺得無所謂的態(tài)度。
“我與格蘭家主的分歧有三。”周文豎起三根手指,表情則顯得有些嚴肅。
“一,我認為應(yīng)該繼續(xù)讓偶像負責對普通將士的支援,減少相應(yīng)的死亡率,不參與強者的對決。”
“那將是對諾倫家族名譽上的極大打擊,你只重視戰(zhàn)略上的考慮,卻不明白,如果真的那么做,在民間,無論是雪莉還是我的家族,都會被認定為逃避戰(zhàn)斗的膽小鬼?!?p> 格蘭搖搖頭,臉上倒也沒什么惡意,只是平心靜氣的說道。
“二,民間此時戰(zhàn)意激昂,有助于戰(zhàn)事的進展,雖有少許惡意溢出,平日行為變得兇殘,但也無關(guān)緊要,適當?shù)臍埲谭炊兄趹?zhàn)斗,我隨即提議,暫時禁止偶像的一切活動?!?p> 周文輕嘆一聲,神情變得認真,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在驀然變得沉重的氣氛中,他無視了旁人不滿的目光,將自己的提議坦誠的說出。
“..........”人們沉默著,只是心中卻多少都覺得這個提議有些離譜了。
毫無疑問,這是很得罪人的提議,哪怕只是說出話,也會引發(fā)對‘偶像’有著好意之人的抵觸,那代表,他們在肉眼可見的一段時間都無法再見到那種光芒了。
縱然再怎么理智,大概偶然間也會對發(fā)言者有一瞬間的惡意。
“瞧,這就是他那所謂‘高明’的提案,我也不是不理解他的想法,畢竟,在心靈凈化中,在帶走污穢情緒之時,也會讓腦袋變得理智,不復現(xiàn)在的狂熱狀態(tài)?!?p> “但那只是這個戰(zhàn)略家的初步想法,他甚至試圖讓偶像作為推波助瀾的人,鼓吹戰(zhàn)爭,引發(fā)參戰(zhàn)熱潮,他這是將諾倫家放在火上烤啊。”
格蘭連連搖頭,看向周文的眼中帶著冷意,顯然,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勃然大怒,一貫最為重視家族傳承的他當下氣急,險些沒當場和對方打起來。
陳剛看著一臉平靜的周文,心中則有些嘆惋,他明白,對方真要將那個提案實現(xiàn)下去,在戰(zhàn)事結(jié)束后,反應(yīng)過來的民眾定然會清醒過來,將矛頭對準對方。
到了那時,撤職是必定的,而且還會面臨追責,作為死傷無數(shù)聯(lián)邦士兵的元兇,他定然也會受到重大的懲罰。
而原本聲名鼎盛的諾倫家,恐怕也要一落千丈,淪為人人唾罵的對象,現(xiàn)在的最優(yōu)偶像大概也會變成極惡偶像,這對于重視家名的格蘭來講自然是不可能接受的。
“還有第三點?!蹦瑺柕峡聪蛑芪?,音色變得渾濁,就像泡在水中發(fā)出的聲音一樣。
眾人心中一醒,紛紛看向周文,沒錯,還有第三點。
“三,固化現(xiàn)在那位最優(yōu)偶像的狀態(tài),將她以凝固的姿態(tài)固定下來,我經(jīng)過測試,發(fā)現(xiàn)只要持有她相關(guān)力量的種子,那份加持就會存在,那么,為了確保安全,就要做到極致?!?p> 周文略作沉默,然后神態(tài)自若的說道,而看著那副姿態(tài),在場的人無不內(nèi)心一寒,這種提案,已經(jīng)是不將那位偶像當成‘人’來看了。
“這就是死線了,我早就說過,除我以外,禁止旁人對諾倫家的人動手?!?p> 格蘭面無表情的站起身,霜藍色的眼珠凝視著對方,臉上如同披著一層寒霜,房間中如有呼嘯聲起,他的身后隱隱有一道長頸的模糊身影浮現(xiàn)。
“還是說,你在當耳旁風嗎?”他的表情變得柔和,聲音極輕的說道,看似無比和善,但這道話語卻宛如驚雷般在眾人心中炸響。
“........所以,你要接受這份提議嗎?”周文神情淡然,他看著一臉冷漠的格蘭微笑道。
格蘭的面色頓時變得難看,他身體微動,卻忽地停了下來,陳剛正默默的看著他,那份剛毅的氣息在他的身前停住不動,顯然,陳剛在禁止他對周文出手。
啪!一道響亮的聲音在面前的圓桌上響。
格蘭抬起變得深沉的臉,深深的看了周文一眼,仿佛要記住他一般,扭過頭,向外走去。
“我不同意你的任何建議,就這樣!”他丟下一句話,連場面話也懶得再說,直接便離開了。
......................
陳剛搖搖頭,將腦海中映起的思緒掃到一旁,之后,眾人也失去了談興,周文宣布結(jié)束會議,自己首先離開,其他人也各自離開。
“周文,你,到底要做什么呢......”頭顱不由的低下,微弱的聲音從口中溢出,他長嘆一聲,心中則有些壓抑,希望,對方不要做錯事吧。
噗通,噗通,噗通.......
在桌面,在墻角,在坐席之上,都傳來了異樣的聲音,陳剛則無動于衷,以及倒在原地不動,聲音越發(fā)巨大,幾如雷鳴在耳畔不斷回響。
咚!咚咚!!咚咚咚?。?!
嘩啦,空中有火星閃過,萬千景象映出,目光不住流轉(zhuǎn),在亮堂寬廣的房間內(nèi),有一個身體微胖,張著胡須的中年正站在上方,露出他那無比的熟悉表情。
“如果你還在的話又會怎么做呢,許印?!被璋档姆块g內(nèi),有人低語著。
啪!
許老師伸手在空中一抓,宛如抓破了什么東西一樣,發(fā)出一道清脆的響聲。
“......似乎有些說重了,呵呵,不用這么嚴肅,同學們,接下來讓我們談?wù)撘恍┹p松的話題吧?!?p> 許老師擺擺手,眼中閃過一道輝光,繼而在黑色的眼中蕩開。
“畢竟我們是在上名為‘文明簡章’的課,又不是什么小報社,需要借助什么捕風捉影般的小道消息?!?p> “那個時代畢竟離你們很遠了,我也明白你們心中對這種趣事的好奇,但我也要鄭重說明,有著白鴿的相關(guān)傳聞我也閱覽過,只是卻缺乏真實性?!?p> “在各種典籍和記載中,全部沒有對應(yīng)的記錄,只是他人口中說出的言論,簡而言之,只是一些‘流言’?!?p> 許老師微笑著,為此事下了一個定論。
學生也心中一松,沒有再在意那個問題,畢竟,就像對方說的,那些事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與它們也沒什么關(guān)系。
齊休目光微動,看向一側(cè)異常沉默的貝露莎,他記得,貝露莎似乎對那位先祖特別推崇,如果真是假的,她不會無動于衷的。
而且.....他心中疑惑,明明當事者的后人就在這里,卻也不問,而是直接就下了結(jié)論。
貝露莎表情平靜,霜白色的眼眸凝視著前方的那道身影,縱然是與平日相比,也更加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