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我們對這個宇宙缺乏足夠的敬畏啊,以為打敗了群星,不,其實是對方主動退卻,我們就自以為后顧無憂了。”
江年一邊低語著,一邊站在她的前方,他的眼眸一如初見,帶著一種凌厲感。
而在他的前方,則是一位舉止優(yōu)雅的神秘存在,那是他們所要討伐的十二始祖之一。
有著仿佛燃盡的火焰一般黯淡的淡黃頭發(fā),身上只穿著薄霧般的紅紗,細長的柳眉高高揚起,饒有趣味的看著這邊。
排名第二,朱焰帝。
當然,他是男的,傳聞中。
不過那不是重點,重點是......
“至強者?!眰群蟾系拿咨徴Z氣冷然的補充道。
雖然情報中對方只是神王,然而,在見到他們后,卻展現(xiàn)出至強者的力量,將他們攜帶的部隊全部打敗,只用了一秒不到的時間。
唯獨留下他們兩人。
“聽說你們打敗了群星,我還為此小心的做了一些偽裝,結果嘛......”朱焰帝咂咂嘴,一副失落的樣子。
“給我更多情報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放過你們,因為,我可是十分友好的哦,與一些野蠻的家伙不一樣?!敝煅娴坌χf道,看上去一副友善的樣子。
“我聽過,也見過無數(shù)說過這種話的家伙,可惜,都被我砍了?!苯瓴粸樗鶆拥奶崞鹗种写蟮?,周身紅色的綢緞瞬間浮在周身,而后,刀尖直直的指著對方。
后者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之情,表情瞬間冷下。
“我討厭別的紅色?!?p> 嘶,若無若無的嘶鳴聲在空中響起。
江年表情微變,橫刀擋在身前,腳掌頓時陷入大地,身體之上出現(xiàn)一道道紋裂,朱焰帝眉頭微挑,臉上再度綻放出笑容。
“真是不錯,真棒,真棒。”它一邊稱贊著,一邊抬起右手,指尖之上懸浮著一團火花。
此刻,正不斷的膨脹著,朱焰帝隨手一甩,黃色火焰飛至天空,宛如‘太陽’一般照耀著這里。
米蓮心中一沉,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身心變得遲緩,她緩緩的抬起頭,那顆并不耀眼的太陽看起來異常溫煦,只是那份光芒卻又顯得如此冰冷。
好謹慎的家伙,她緩慢的想道,剛升至星主不久的她的意識驀然變得沉重。
“因為我怕死呢,所以,為了萬無一失,我都會做好事前的準備,那種沉重的勝利可不適合我,最好是完全的勝利才好?!币苍S是知道米蓮的想法,朱焰帝微笑著補充道。
“可是,你卻對我們出手了?!苯甑穆曇粢琅f保持著一貫的語調,他看向對方,表情略顯緊繃,卻依舊能控制住自己。
“也沒辦法嘛,因為有個蠻不講理的家伙想要擴張,我又打不過他,只能聽他的,要怪的話,就怪你們最近風頭太大吧?!?p> 朱焰帝仿佛吐苦水一樣,將滿腹的委屈說出口,很顯然,要是一向謹慎的它做決定,肯定不會在這個關頭來攻擊鋒芒正盛的森之聯(lián)邦。
江年心中一驚,竟然有比這個家伙還強的存在,這個古圣的勢力......竟然這么強。
“而且.....真是奇怪呢,我竟然讀不到你們的心,只能通過一些表征猜測?!敝煅娴鄣哪樕弦琅f帶著笑,只是,它的眼神卻變得凝重,心中滿滿的全是不安。
可惜,不能逃,它在心中失望的嘆息著。
江年默默搖頭,他可不會向外人告知自己這邊的情報,雖然是因為那些魔神的緣故,他們會免疫大部分心靈方面的攻擊,但這可不是免費的,想到這里,他的眼神變得堅定。
“你已經是我們的敵人了,除非森之聯(lián)邦覆滅,不然,它會一直追著你,直到徹底殺死你,你的身軀,魂靈皆會作為我們的勝利品?!?p> 江年昂起頭,一字一句的說道,無視了對方驀然變得陰沉的面孔。
“這種說辭.....我也很討厭?!敝煅娴垡荒樝訍旱恼f道,就好像說它死定了一樣,讓它想起幼年時,那個一直追著自己咬的傻大個,雖然它后來逃走了。
不過,那可是在它成年之前,一直試圖捕殺它的家伙,為此,它還特意回去一趟,在傻大個的墳前高歌了一曲,恩,說起來,自己還收養(yǎng)了傻大個的后人來著。
不由得,朱焰帝的思緒逐漸飛遠。
江年一邊眼神緊盯著對方,一邊讓無數(shù)紅綢插入自己的身體,試圖進一步提升自己的戰(zhàn)力。
現(xiàn)場頓時陷入了沉寂之中。
“咦?”朱焰帝眉頭皺起,在它的感知中忽然消失了一塊,那個小家伙死掉了,唔,好吧,快活過來!
那缺少的一塊再度復原,只是比起原先薄了幾分,它欣慰的笑笑,這可是自己預定好,以后作為‘沙包’的家伙,可不能被殺死了。
“————————”朱焰帝的笑容瞬間凝固,周身平和的氣息瞬間變得兇猛,赤紅的眼珠霎時間發(fā)出光芒,它近乎咬牙切齒的喊道。
“音無,你個混蛋啊啊啊啊?。。。。?!”
“我的沙包,我的大沙包........”朱焰帝的表情瞬間變得沮喪,它喃喃自語著,一副無比失落的樣子。
‘殺!’
江年準備完畢,心中低喝一聲,身體伏低,如同一道紅線般沖向對方。
朱焰帝郁郁不樂的抬起眼,先是嘆息一聲,一副嫌麻煩的樣子。
“算了,不想玩了,快快去死吧?!?p> 世界一瞬間變得扭曲,江年的身軀從空中顯現(xiàn)而出,他的眼眸中帶著驚愕,而后,頹然的倒在地下,手中的斷刀脫手落在身側。
“我先處理一些雜事,你們也隨便一些吧,哦,最好說一些情報?!敝煅娴垡荒槦o謂的擺擺手,米蓮頓時恢復了行動力,她來不及細想,連忙跑到江年身邊。
朱焰帝一邊傾聽著,一邊張開小口,吸納著現(xiàn)場的灰燼。
為了能全力以赴,可不能有半分衰弱,一直遵循這個守則的朱焰帝老實的開始恢復,沒有什么自大的情緒。
萬一有什么強者出現(xiàn),‘完好’的自己也可以快速逃跑,它暗自想道。
江年的面色變得蒼白,而后,他望著米蓮的臉,卻忽然笑了起來,那是絕不類他平時姿態(tài)的表情。
“米蓮小姐也真是健忘,想必已經記不得我了?!泵咨徯闹绣e愕,自己幾時和對方有過聯(lián)系,思索片刻,她默默的搖搖頭。
“我就知道......”江年的表情此刻看上去極為平和,沒有平時的冷漠,他懷念般的笑笑,那是如同少年般的笑容,“在當年那場盛宴中,我第二次見到了你?!?p> 江年.....江年?!米蓮猛地想起一個人,可是,那個人明明已經......
“我也是江年,與他一樣,雖然只是名字?!苯甑纳裆袔е鴰追指袀?,而后看向米蓮,“米蓮小姐,你人真的很好,就算是當年一無所有的我,也能予以幫助?!?p> “抱歉,無情無義的我拿走你的行李就不告而別了?!苯曷燥@狼狽的笑容與某張面孔融在一起。
“是...你?!?p> 米蓮不由一怔,從更加久遠的記憶中挖出一幕,那是一個無比狼狽的身影,躲閃著她的視線,只是狼吞虎咽的吃著東西。
那時,她跟著現(xiàn)任的大總統(tǒng)一同來到億萬都市,而后,出于找尋失蹤父親的目的,她借著自己的面孔融入東人那邊,與幾個相熟的好友斷絕了聯(lián)系。
而那個人就是自己還跟著大部隊時遇到的,好心的代價,是自己僅存的行李卻被偷走,為此,還被幾個好友數(shù)落一頓。
哇哦,真是.....朱焰帝默默聽著,心神也變得愉快,果然,還是聽別人的小秘密更有趣一些。
“‘江年’救了我,所以,我繼承了他的名字,但是,我依舊記得,你也救過我,抱歉,在聯(lián)邦,我必須維持‘江年’的人設,這是我與某人的約定?!?p> 江年的眼神逐漸變得虛無,他口中低聲喃語道。
“抱歉,那時的輿論,我沒有去為你撐腰?!?p> “抱歉,對你家人的死去,我無能為力?!?p> “抱歉,縱然是現(xiàn)在,我也救不了你?!?p> “我是一個弱小的家伙,所以,我只能懷揣著自己僅有的東西繼續(xù)前進,除此以外,我什么也做不到,不過,僅有一點,我還是能做到的。”
江年的眼中再度浮現(xiàn)一縷光芒,他深深的看了呆在原地的米蓮一臉,而后,奮力的站起身來,而后,面上露出暴虐笑容的他看向依舊看著好戲的朱焰帝。
“最后,我依舊會履行好‘江年’的職責,之后,就拜托你了,我的恩人。”
像是在對某個人說話一樣,江年挺直身軀,握緊斷刀。
一步,一步,向著朱焰帝走去,他近乎熄滅的眼珠中依舊殘留著一絲光芒,那副疲倦不堪的身體向著敵人那邊前進著。
而后,在漫長而又短暫的時間后,他停在了原地。
那近乎呢喃的聲音傳至米蓮的耳中,將她瞬間擊醒。
“我從來不曾后悔,只是可惜.....如果能走的更遠......”
“哦,死掉了,輪到你了哦?”朱焰帝一臉感慨的說道,而后,那雙紅色的眼珠看向米蓮,期待著她的故事。
米蓮做的事很簡單,撿起斷刀,站起身,毅然面對眼前的這個敵人。
“那就請你繼續(xù)注視吧,我會打敗對方。”
面對站在宇宙頂點的強者,米蓮依舊態(tài)度冷靜的說道,而后,那雙黑色眼珠看向眼前的敵人。
“是嗎?”朱焰帝狐疑的看了看她,心中頓時有些不安,莫非,對方已經變得超強了,可以一拳打死自己的那種。
自己是不是要立馬撤.....也不行啊,那個家伙要是知道的話是會往死里揍自己的。
朱焰帝表面平靜,心中卻在天人交戰(zhàn),一方面是未知的威脅,一方面是暴力的威懾,它暗中嘆息,自己總能遇到這種大問題。
“呼......”朱焰帝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毅,必須,為了自己性命考慮,這一次必須全力以赴,這一擊,就用上自己的全力!
米蓮眼前一晃,眼前的世界頓時變得朦朧,而在那朦朧之地的深處,有一道朱紅色的身影正輕巧的跳動著,宛如在舞動著。
耳畔有無名之聲在輕語著。
那是宏偉之音,那是至圣之跡,沿著過往■■的痕跡,聆聽著殘存的音節(jié),朱紅之鳥邁動雙腿,如癡如醉的舞蹈著,于是,圣跡自此降臨。
眼前的一切被撫平,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將所有的一切導向終止。
“——————————”
米蓮了解了(并不了解),明白了(并不明白),它一無所知(獲得了知識),然后(所以),它(她),升格成功(順利死亡)。
呲,宛如一縷信號在眼前消失一樣,只有雙腿發(fā)白,通體紅色的小雀出現(xiàn)在原地,而后,它陷入了懷疑人生的余地。
為什么,效果這么好?
它迷惘的抬起頭,心中無比困惑,雖說是說全力以赴,但它可沒想到這一地步的。
而且.....究竟過去多久了,因為‘幼年化’,它的腦子變得迷惑。
“真是失策.......”清脆悅耳的聲音從口中吐出,而后,它被倒提著雙腿拽了起來,它一臉驚恐的看向眼前的家伙。
“不是....究竟在哪.....媽媽......”眼神陰翳的青年低語著,頭上的褐色頭發(fā)無比凌亂,眼中滿是血絲,毫無平日的氣度。
聽到自己母親下落不明的米洛匆忙趕來,然而,在最后接到消息的地點卻只發(fā)現(xiàn)了眼前的這個東西。
“要拷問一番啊?!泵茁逖凵耜幊?,他抬起眼前的怪鳥,眼中是抹不去的冷意,不過,首先,他要更進一步才行。
隨手將怪鳥吞入口中,讓茨花負責看管。
‘是,不過小洛你沒——’
米洛面無表情的掐斷對方的傳訊,現(xiàn)在的話,它暫時不想理其他人。
“媽媽很有可能遇難了。”空靈而動聽的聲音從口中傳出。
“我知道,并不是每一次,都有上次那樣的好運的。”米洛語氣平靜的說道。
“本來的話,因為上次那件事,她的身體就不太好了。”心中的另一個自己在述說著。
“因為那些無趣的爭斗,這一次,那些老家伙把矛頭對準了媽媽,我很生氣?!泵茁宓恼Z氣依舊冷淡,只是,卻夾雜著一絲無比炙熱的情感。
“現(xiàn)在的實力,不夠,我們需要更大的話語權,這樣才能毫無顧忌的殺死它們。”女聲嬌笑著,聲音卻異常寒冷。
“所以,我決心前進了,已經....沒有值得留戀的東西了?!泵茁搴龅叵肫鹱约涸曌饔H友的那兩個家伙,而后,他略顯傷感的笑了笑,不禁低下了頭。
“他知道的,我最看重媽媽了?!彼驼Z著,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
“它也知道的,媽媽是我們唯一的牽掛。”女聲低吟著,聲音中帶著深深的仇恨。
“唯有至強者才行?!?p> ?。ā安皇侵翉娬卟恍?。”)
兩股聲音在心中匯成一團,米洛(露)抬起頭,左眼是仿若星辰一般的深邃之眼,右眼是猶如蠻荒時代古獸的至邪獸眸。
“那就.....開始吧?!彼纳碛邦D時消失在原地。
而在聯(lián)邦本土,路遙凝視著遠方,口中低聲一嘆。
“不要怨我?!?p> 在政法部的上層,安伽一如既往的處理著文件,而后,他放下筆,走到前方的水箱中,看著那條在水中靜靜臥著的褐色條紋的珍奇之魚。
“長勢不錯。”他點點頭,做出一句評價。
.......................
“歡迎來到死后戰(zhàn)線世界,這里是白鳥分部?!?p> 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那是帶著絲絲厭煩的聲音,但脫口而出的話語依舊顯得那么熟練,就像是已經說過了成千上萬年一般。
“這里是.....”
米蓮一臉懵懂的張開眼,入眼所見,是一個幽暗的世界,而在前方,則是一道靜坐虛空的身影,在它的前方還有著一對桌椅存在。
而后,她的視角被快速拉近,一個恍惚,她就坐到了椅子上,前方的身影漫不經心的說著。
“啪啪,恭喜你,因為死前的功績,再加上他人轉給你的份,你擁有‘奮斗’的資格了,在你今后直到再次‘死’掉為止,都要一直在這里工作?!?p> “不會疲倦,沒有休假,一直不斷的工作,簡直就像酷刑一般呢,切?!?p> 那道身影表情麻木的拍著手,而后語氣隨意的解釋著,話尾才能看出它的少許不爽。
“呃,修先生?”米蓮眼睛一亮,下意識的道出對方的名字。
那道身影動作一滯,頭上那泛灰的發(fā)質看上去略顯凌亂,穿著中性化的襯衫,長褲,一臉呆然的看向這邊,眼前是反應過來一臉尷尬的米蓮。
糟糕,是認識的人,修(已經很習慣這個稱呼)心中暗叫不妙。
“......你認錯了,我叫AK95678號,是常設在這里的‘要員’,你可以叫我發(fā)任務的,或者任務小姐。”修略作沉思,隨即一臉正色的解釋道。
米蓮嘴角一抽,但看出對方不想再提這個話題的她也順勢轉移了話題。
“是,任務小姐?!泵咨彾苏藨B(tài),一臉嚴肅的說道。
“無論是死亡,還是被命運詛咒,無論是失去姓名,還是無人知曉,你愿意從此以后,一直守護這個聯(lián)邦嗎?”
修小姐也隨即端正了自己的態(tài)度,難得正經的說起了剛想起的宣誓詞。
“是的,我愿意。”米蓮態(tài)度莊重的回答著。
“恭喜你,加入了白鳥,從今以后,要試著遠離死亡哦?!毙尬⑿χa充道,同時,她想起來了,這個家伙似乎是自己的粉絲來著。
于是,她便握住對方的手,善解人意的勸說著,要努力曠工,以活著為第一前提哦!
“是的,修先生,我為努力的,一直到死,請您一直看著我!”米蓮態(tài)度堅決的說道,眼神炯炯有神,看起來格外振奮。
“.........”修的面孔再度僵硬了,她想要咆哮,可是,她又想顧及自己的形象,雖然在大多數(shù)人眼中,她的形象已經徹底崩塌了。
“.....恩,那加油吧?”修勉強鼓勵道,米蓮一臉興奮的正要說些什么,修的手掌放在桌下,用力的晃了晃。
米蓮眼前的修頓時越來越遠,修則保持著‘微笑’,揮舞著手道別的,片刻后,那道身影才離開了視線盡頭。
修一臉無趣的縮回座位,懶洋洋的道。
“下一位。”
“咦?這是........”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死也好,活也好,怎么都好,隨便吧?!毙薮蛑?,開始了今日份的工作.....雖然就沒停止過。
“..........修先生?”聲音變得詫異。
修再度呆住,深深的嘆息一聲。
怎么又來了,自己應該是一個已經落伍的老家伙吧,怎么還有人記得自己。
算了,不管了。
她擺擺手,自顧自的陷入沉睡,暫時中止了工作,那陌生的聲音逐漸遠去。
面前的桌上出現(xiàn)一個牌子。
[(狗屎)白鳥(不)工作部——發(fā)布員修(懈怠狀態(tài)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