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休沉思片刻，最終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迎著那對瑰紅色的眼眸，他坦誠的道出自己的想法，即便是猜測，但因為他對這個人也并不了解，所以，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也一定是錯誤的。
那么，就沒必要去猜。
他是這么想的。
“這也算是一種回答吧?！币林Z德表情和煦，臉上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定定的看著這邊，如同在審視一般。
“而我的做法自然是..........”
.................................................................................................................................................
輕柔的粒子枕著暖和的光束在眼前肆意的跳動著。
在靠近窗戶的一側(cè)，在一道紅色的大長椅上，正靜坐著一位散發(fā)著靜謐氣息的少女。
她五官倩柔，表情沉靜，宛如朝陽般的淡黃眼眸微微閃動，膝上是一道平鋪著的書本。
身上淡白色的花裙顯得分外潔白，光潔的雙腿合在一起，遠(yuǎn)遠(yuǎn)的望去，就如同一副畫一般。
“...............”她不曾言語，也不并翻閱著書本，只是靜靜凝視著眼前，那一無所有的空氣。
那原本明艷的眼眸此刻看上去卻有些死寂。
惡魔凝視著那道身影，那是‘他’名義上的女兒，不同于她的母親，似乎對自己還有些戒心，不過，他邁開腳步。
“在想什么？”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來，少女身體一顫，繼而抬起頭，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她的視線，那顯得有些冷峻的黃色眼眸正望著這邊。
是她的‘父親’，她心中發(fā)笑。
“只是在沉思，沒什么大不了的，惹您心煩了嗎，真是稀奇，明明以前您一直喜歡注視這種樣子的我的?！?p> 嘴角扯出一道弧線，少女原本沉靜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微笑，那是比起她此刻的年齡更加成熟的妖異笑容。
惡魔默默的看著她。
咚咚咚?。?！
劇烈的敲門聲瞬間響起，少女目光一沉，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凝滯，眼底不由浮現(xiàn)出一抹恐懼，而后，那絲恐懼被她壓下，她咬著牙看向那邊，眼中滿是決意。
“那并不適合你。”輕柔的力道在肩上一拍，少女面色一呆，望著那道身影走向大門。
惡魔拉開了門。
門外都是一些兇神惡煞，身上挾裹著暴戾氣息的身影，它們的眼中帶著深深的貪婪，那是足以焚燒盡它們身軀的渴望。
惡魔眼底閃過恍然之感，這些人都是在這個世界較為‘強大’的那些人。
“識趣的話，就交出——”
為首一道蓄胡大漢猛地一呆，不顧身后叫囂的‘伙伴’，他一縮頭，便要立即逃走，惡魔眼眸微動，一道‘煙花’炸開，死寂頓時降臨，人們呆愕的看著這幕。
心知不妙的眾人心中恐懼，有的連忙打算跪地求饒，有的則轉(zhuǎn)身打算逃走，更有的一臉苦澀的立在原地，惡魔不為所動，目光劃過，一朵朵煙花綻放。
而后，它眺望了眼遠(yuǎn)方，留著大白胡子的身影轉(zhuǎn)身狼狽而逃。
惡魔認(rèn)得，那是這個世界‘最強’的那個人，雖然對它來講也很弱。
至于這些人來此的原因，多半也是聽說了男人死去的消息，想要要挾這對母女，借此找出那個男人強大的秘訣，換句話說，就是與它一樣的人。
只是都不如它強，所以才會死去。
它合上門。
“.......為什么呢，為什么要這么做，和你沒關(guān)系不是嗎？”身后那微弱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哭泣和哀求，是只有心靈軟弱的人才會發(fā)出的聲音。
惡魔默默想著，然后，它轉(zhuǎn)過身，看向那個眼睛濕潤的少女。
“我們....是家人吧?！彼行┥璧恼f道。
少女呆了片刻，雙手不由抬起，擺弄著額前的秀發(fā)，她的臉龐側(cè)向一邊，淡淡的紅暈在臉側(cè)浮現(xiàn)。
“是...這樣呢?！彼p聲道。
惡魔看向?qū)Ψ?，少女微笑著，臉上露出童稚般的笑容?p> 而在房間的一角，柔弱的女人注視著這一幕，不禁揉揉眼角，臉上卻掛起了幸福的微笑。
.................................................................................................................................................
“聽起來，老師對她們也并非毫無感情，可是，現(xiàn)在你卻在這里?！?p> 齊休一邊思索，一邊看向?qū)Ψ?，他望著那道依舊溫和的表情，心中卻有些迷惑，是啊，為什么，為什么在對方的故事中那個看似擁有了‘人性’的惡魔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還是孤身一人，他的心中頓時隱隱有了一個不詳?shù)念A(yù)感。
“因為，我是個惡魔啊?！币林Z德神態(tài)自若，就如同在說著旁人一樣，口中毫無波瀾。
.................................................................................................................................................
惡魔漸漸明白了，那個男人為何會在這里的原因。
被囚禁在‘牢籠’中的女性，以及被放養(yǎng)在外界的‘男性’，實際上，惡魔暗中查探過，在外界.....并不存在其他女性。
外面有老人，有青年，有少年，也有孩童，卻唯獨沒有女性。
名為女性的生命體，似乎僅僅存在于這間屋子。
一開始，惡魔并不覺得吃驚，作為強者，哪怕男人顯得強硬，霸道，也無人能質(zhì)疑他的行為，它反而覺得男人有些‘清心寡欲’的樣子。
但，事實上，惡魔很快便認(rèn)知到，那個男人是遠(yuǎn)超它的想象的那種更加蠻橫狠辣的人物。
他并非接手了全部女性，而是將這個世界中女性的概念濃縮到兩個個體之上，而后，作為‘擁權(quán)者’，男人獨享了一切。
而外界的那些人實際上也并不知道自己在渴求什么，只是會下意識的前往這里，當(dāng)然，它們給予自身的理由是尋求那個男人強大的訣竅，但....這是很危險的。
屋內(nèi)存在某種足以湮滅兩個女性的東西，那并非某種危險品，也并非單純的力量，而是一種抽取概念性的方法。
這是一種儀式，惡魔思考道，它隱約聽到過這種方法。
似乎是通過獻(xiàn)祭某種理念，來讓自己獲得更加超格的提升，但是，雖然在某些生靈看起來是一種邪道，但是這個方法，卻是被雙方陣營一致認(rèn)同的‘高效’手段。
通常的，這份儀式的結(jié)果會指向于施術(shù)者，但是，假如施術(shù)者消失的話，則會引發(fā)‘反沖’效應(yīng)，概念與概念相互碰撞，最終導(dǎo)致世界的瓦解。
縱然最后世界免于為難，但原本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的種族卻會因此受到牽連，哪怕是種族的滅亡，都算是其中較好的一種結(jié)局。
當(dāng)然，比惡魔更像惡魔的那個男人自然是不會在乎的。
男人變強的秘訣找到了，即便不知道他從哪里得到的這個秘密，但那也無關(guān)緊要，惡魔并不在意。
若說是一開始的目的，那么惡魔已經(jīng)達(dá)成了，哪怕就此離去，也是可以的。
“....................”一道目光注視著這邊。
惡魔轉(zhuǎn)過頭，臉上掛上已經(jīng)習(xí)慣的溫和表情，看向眼中帶著一絲渴望的少女。
“怎么了，莎夏？”
莎夏沉默著，面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
“.......是這個嗎？”惡魔抬起手，掌心浮現(xiàn)一道深墨色的霧氣團(tuán)，仿如拋球一般，霧氣團(tuán)上下顛簸著，莎夏呆了片刻，不禁默默移開了視線。
“告訴我，你想學(xué)嗎？”惡魔再度問道，目光緊緊盯著對方。
“.......爸爸曾經(jīng)說過，我們都是他的禁裔，無論是我，還是母親，遲早都會完全變成他的東西，所以，他拒絕了我?！?p> 莎夏輕聲喃語著，臉上的表情就像是戴著一層虛幻的假面一樣，表情柔和，卻顯得分外脆弱。
這兩個女性姿態(tài)的存在正如天平兩側(cè)的砝碼，直到徹底平衡才算是儀式達(dá)成，在那之前的干預(yù)都是對最終結(jié)局的一種擾亂，那個男人想必是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這一點。
惡魔心中思考著。
但它不在乎，它再度想道。
“那么，在這里就讓我動用身為父親的權(quán)限，莎夏，來學(xué)吧?！?p> 莎夏凝視著這邊，臉上的假面隨之淡去，她微笑著，如春日里的第一縷風(fēng)。
“是，父親?！?p> .................................................................................................................................................
齊休眼神驚奇的看著眼前的惡魔，他越發(fā)感到迷惑，不由開始思考，莫非是這個家伙在編故事嗎，怎么看，故事中的那個友善的惡魔也不可能是這個家伙。
畢竟，這個家伙可是前不久剛制造了一場展現(xiàn)‘血性’的課程，那副畫面，至今都讓他難以忘卻。
“你覺得惡魔的本質(zhì)是什么？”伊諾德微微搖頭，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它不等齊休回答，而后繼續(xù)說道。
“是銳利的爪牙，是邪異的力量，還是威名赫赫的盛名？”
伊諾德的眼中帶著一絲嘲弄，而后，它如同在吟唱一般，口中囈語道。
“縱然千錘百煉，也終將迎來衰敗，縱使生靈辟易，也必會走向死途，身不足倚，力不能恃，惡魔之名，高于長天，到頭來，也不過朽顏枯軀?！?p> 伊諾德神色一正，鄭重的眼眸看向這邊。
“知曉自我的弱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是哪怕知道，卻強行無視那份威脅的自身?！?p> “惡魔并非強大的代名詞，它唯一的含義，是可以將自己曾刻骨銘心，印入骨髓的過往刨出來，哪怕鮮血淋漓，哪怕手足無力，也可以用作嘲弄眼前的敵人的兵器。”
“這才是惡魔，這便是惡魔?！?p> “連所謂的心靈弱點都不敢磨去，只敢屈膝求饒的存在......”伊諾德扯出一個輕蔑的表情，“只是區(qū)區(qū)的一介‘魔鬼’罷了?！?p> “..............”齊休低吸一口氣，心中卻不由想到另一點。
對方會這么說.....是否代表對方真的有過將那對母女視作自身親人的時候？
然而，此刻的他卻不太想從對方口中問出答案。
“然后，那個日子到來了........”伊諾德望著這邊，卻如同望見了遙遠(yuǎn)的昨日。
.................................................................................................................................................
叮鈴。
心靈中一道聽起來無比尋常的鈴聲響起，惡魔的身軀微微一頓，黃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恍惚，他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困惑的眼眸看向這邊，眼底帶著深深的擔(dān)憂，少女有些不安的立在不遠(yuǎn)處，表情看上去分外忐忑。
惡魔眼眸低垂，深處有一絲瑰紅蕩開。
那是集結(jié)的號角，是通知游散者，戰(zhàn)事即將開始的示警，同時也是它假期結(jié)束的通知，作為至高神庭的一員，它有必要前去參戰(zhàn)。
“其實.......”它緩緩的抬起頭，身影一瞬間消去。
少女表情微變，一道留在原地的殘影被刺穿，瑰紅色的眼眸望著在不遠(yuǎn)處喘氣的少女，尖銳的利爪抬起，眼中毫無一絲情感的波動。
“我并非你的父親?！毖┌咨碾p角出現(xiàn)在身后，瑰紅色的眼眸顯得分外淡漠，冰冷的氣息霎時間將整個空間占據(jù)。
“............”少女表情木然，左手搭在右肩上，紅色的血液流淌而下，將那代表著純潔的白色衣裙染紅。
惡魔心中搖頭，可惜，自己畢竟受他人之托而來，雖然并非出自本意，但它既然來到這里，那就勢必要殺死兩人，從而踐行自己許下的諾言。
“是父親......吧，不要鬧了，好不....好，如果是我的不對....我可以認(rèn)錯，做什么都可以，請您不要.......”
少女眼露悲切，她不甘的咬著牙，臉上露出沉痛之色。
“你的母親就在樓上?！睈耗е皇呛唵蔚恼f出一句。
少女的話語戛然而止，豆大的淚珠滾落，她的嘴唇顫抖著，擺出已然無比熟悉的姿勢，對準(zhǔn)了眼前的......惡魔。
看著眼前那雖然稚嫩，卻依舊充滿決意的身影，以及，那即便悲傷，也依舊流露出殺意的眼眸，惡魔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莎可娜，你有著成為強者的資質(zhì)。”惡魔溫和的笑道。
莎可娜抿著嘴，望著那熟悉的身姿，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話語，她卻感覺，眼前的這個‘父親’離自己是那么的陌生。
新年之時，那期待自己成長，并對自己的未來報以祝福的長輩姿態(tài)
餐桌之上，小聲向母親抱怨女兒最近在嫌棄它的苦澀中年。
在長街之上，向行人大喊，女兒是它一生最寶貴的珍寶，不會讓給你們的大家長。
她目光一沉，心神高度集中，將這數(shù)年對方交給自己的東西一并融匯到一起。
其實，她早就知道了，這個人并不是那個男人，因為，它看向母親和自己的眼中沒有那種傲慢，而是一種平視的姿態(tài)。
她想，這也許就代表這個人對自己兩人并沒有什么需求，那么，假如有一天，它從這里離開.....也是很正常的事。
為此，她一直在做著準(zhǔn)備，對，哪怕只是萬一，哪怕心中對自己充滿了厭惡，但她依舊做好了準(zhǔn)備。
莎可娜的眼神變得尖銳，如同一枚帶刺的花朵，將那份原本顯得輕柔的淡黃攪渾，那變得渾濁的眼眸望向?qū)Ψ健?p> “你才不是‘父親’?！彼鲪喊愕恼f道。
沒錯，這個家伙才不是那個溫和的父親，只是占據(jù)了父親軀殼的偽物，為了讓‘父親’安息，必須殺死這個家伙才行，必須自己去做才行。
“我會殺了你?！贝竽X一瞬間變得空白，面無表情的莎可娜宣告道。
別人都不行，只有自己才可以，不由得，一絲詭笑爬上臉頰。
低沉的笑聲在口中蔓延著，宛如地獄般的陰厲嗓音響起，那近乎癲狂的表情望著對方，隱隱帶著一絲渴望。
“這份決意，我認(rèn)可了，但.....”惡魔搖頭。
少女的身軀頓時折成一團(tuán)，雙臂扭曲著向后，眼珠幾乎要凸出來，深深的血絲占據(jù)了整個眼睛。
“啊...咳.......”無意識的干嚎在口中響起，少女無力的身體頹然倒在地下。
惡魔俯視著那道身影，眼神格外冷漠。
“太過弱小了啊，你?！?p> 五臟破損，雙腿開裂，雙臂反轉(zhuǎn)，原本處在身體內(nèi)側(cè)的血液正向外側(cè)蔓延，眼耳口鼻，皆有血液流出，縱然不去管，很快也會死去。
“呵呵呵呵........”
但那依舊過分明艷的渾濁眼眸依舊望著這邊，眼中帶著狂意。
惡魔上前一步，打算結(jié)束對方的生命。
噗。
一道溫軟的身體緊緊的抱住他，如同戀人的擁抱一樣，分外柔弱和無力，然而，惡魔卻停下了腳步。
“離開這里吧，莎夏?！?p> 溫柔的嗓音在身后響起，下一個瞬間，少女的身軀恢復(fù)如初，她咬牙看了看這邊，最終，她奪門而出，頭也不回的離去。
惡魔卻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眺望著對方離開，卻沒有出手制止。
“果然吶，即便是你，也是有心的?！?p> “.............”惡魔口中微嘆，手掌在空中一轉(zhuǎn)，徑直捅向后方，只聽的一聲悶哼，身后的溫暖逐漸離去。
噗通，它靜靜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良久。
它轉(zhuǎn)過身，看著倒在地下的那道身影，那雙杏色的眼眸已然失去了光亮。
“我，是個惡魔?！比缤剜话?，它低聲自語著。
“我會離開這里，愿這里所發(fā)生的一切皆如諸位所愿。”
它昂起頭，周身的房屋逐漸變得淺薄，那純色的天空映入眼瞳深處，隱隱中，它不再感到那些無比強烈的目光。
也許，是那些存在移開了視線，也許，是它無法再感知到那些宏偉的存在，但無論如何，這里都與它沒什么關(guān)系了。
惡魔邁開腳步，身影在空中逐漸變淡。
你永遠(yuǎn)不懂吧，莎夏，為何身為惡魔的我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哪怕這里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世界，哪怕這里是被那個男人視作己物的藏寶室，但是，這里畢竟歸屬于那里。
惡魔深知，立場這種東西，的確很重要，但在某方面，卻又是不重要的。
假如可以誕生那唯一的，足以為世間歌頌的偉大存在，那么，一切的‘妥協(xié)’都是必要的，無論是哪方陣營，在這方面都持以同樣的態(tài)度。
作為父親，作為惡魔，它由衷的祈禱著，莎夏，要變強，變得比我還強，然后，來殺死我。
那將是何等的樂事，惡魔露出笑容。
.................................................................................................................................................
“作為受托者，父親，惡魔，我有著三重立場，出于受托之人的責(zé)任，我會殺死兩人，踐行承諾，但身為父親，以及惡魔對敵手的期盼，我反而期待對方的成長。”
“越是磨礪自身，對己身的道路就越發(fā)明了，這便是真正的坦途?！?p> 伊諾德表情如常，就如同在說著什么理所當(dāng)然的道理。
齊休緩慢而堅定的搖搖頭，望向?qū)Ψ降难壑袔е咕?，那與人類截然不同的思維讓他感到一陣冰寒，同時，他也肯定，自己絕不要變成對方的那種樣子。
“你還是不懂啊。”伊諾德望著齊休拒絕的樣子，卻反而笑了起來，只是，那道瑰紅色眼眸卻顯得極為冰冷。
“那么，我便讓你提前看到一些‘真實’吧。”
咔嚓，碎裂般的聲音在耳腔中瞬間炸裂。
齊休眼前一黑，眼前的濃霧卻在逐漸淡去，于是，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