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時候的味道

　　小陳名叫陳陌，是一位看起來比較羞澀的男人，生活在城中村的他在看到冰雪蓮這款雪糕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好了這款雪糕應(yīng)該賣給誰了。

　　“李哥，五毛的雪糕并不是沒有銷路，江州市的城市化雖然不錯，但是在江州市中依然還有許多沒有開發(fā)的城中村！

　　但是這些城中村的房主卻大多富裕，所以他們將房子都是出租給那些生活比較窘迫的人，有在附近上班的年輕人、也有外來務(wù)工的打工人，不過他們的共同點就是比較省錢，所以我認(rèn)為他們才是冰雪蓮的目標(biāo)客戶！”

　　小陳的話，在眾人的耳邊如同醍醐灌頂?shù)姆痃?，讓眾人瞬間清晰了.

　　李牧此時也是瞬間清醒了過來，對??！他們連自己商品的目標(biāo)客戶都沒找對，怎么可能將冰雪蓮賣出去呢？

　　而且，不止是城中村，就連農(nóng)村和一些比較偏遠(yuǎn)的縣市都可能是冰雪蓮未來的市場，這完全是一片藍(lán)海?。∵@樣一套走下來，完全可以走農(nóng)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市場的路線??！

　　“小陳，你簡直就是天才！”

　　李牧看著陳陌，如同一名雕刻大師在看一塊兒璞玉一般，李牧暗暗在心里決定，一定要給宋謙推薦一下陳陌，這小子未來一定難以想象。

　　而有了陳陌推薦的方法之后，大家今天所受到打擊帶來的失落感全都一掃而空，大家對于明天的銷售情況全都充滿了信心。

　　而這時候的宋謙，看著銀行卡中已經(jīng)歸零的錢數(shù)，此時是心情大好啊，現(xiàn)在一百萬已經(jīng)全部花完了，只要等到月底結(jié)算的時候，他就能獲得五百萬的返現(xiàn)獎勵了！

　　“嘿嘿嘿嘿，五百萬啊，為所欲為?。　?p>　　宋謙齜著他的大牙笑容逐漸猥瑣，前世的他好像也只在老宅拆遷的時候見過那么多錢吧，然后，他就拿著那筆錢像是一個散財童子一樣，走上了一條虧虧虧的路。

　　而就在他躺在床上等待著五百萬的返現(xiàn)獎勵的時候，他不知道李牧和他的組員們此時已經(jīng)避開鋒芒，準(zhǔn)備扎根城中村和二三線的縣市了。

　　一把背刺的達(dá)摩克利斯之劍正在宋謙的身后悄悄的舉起。

　　而李牧卻不打算將這件事兒告訴宋謙，他準(zhǔn)備在一個月之后的總結(jié)會議上給宋謙一個驚喜！

　　第二天，所有的銷售組成員們?nèi)紱_進(jìn)了江州市的老城區(qū)還有城中村之中了，而相比江州市的市區(qū)里，這里的銷量顯然更好，三江雪糕廠的冰雪蓮開始瘋狂的外銷，也就是從第二天開始，大家臉上的陰霾終于是一掃而光。

　　......

　　江州市金融大廈A棟十七樓

　　長相青澀的江云，卻十分老練的操作著鼠標(biāo)滾輪不斷地快速下翻，他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屏幕上的方案，眼神只是掃過之后，就將一篇幅的方案中的錯誤找到。

　　直到鼠標(biāo)的滾輪拖動著方案走到最底部，江云的目光才算有了點兒色彩，眼珠帶動著視線朝著右上角的保存看去，鼠標(biāo)的指針也隨著目光移到此處，并點擊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的江云右手緩緩松開了手中握了一天的鼠標(biāo)，靠在自己座椅上的江云看了一眼時間，晚上10點42分。

　　在一小時零三分鐘前，他的上司離開了這個工作區(qū)，并且還‘貼心的’將燈光全都關(guān)上了，他乘坐電梯去了地下室的停車場，開車回家了。

　　“又是‘正常下班’的一天啊?！?p>　　江云關(guān)掉電腦，背上挎包，也朝著門外走去。

　　當(dāng)他在考勤機前打卡離開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考情機的位置，正好能夠看見玻璃門內(nèi)整個工作區(qū)的情況。部門里還有三分之二的人沒走。

　　這些坐在電腦前的年輕人此時卻像是一具尸體一樣坐在那里，電腦顯示器散發(fā)出的白光照在這些年輕的男女臉上，那白光就像是吸血的惡魔一樣，將他們吸得像一具死尸。

　　有些疲倦地掏出了一只煙，站在樓梯里默默地點燃之后，讓寂寥的煙霧在樓道里蔓延，在黑暗中，那微微亮起的紅點，或許是一個男人最疲憊的證明。

　　他們這些人從十二年義務(wù)教育的模具廠出來，然后再進(jìn)入各個大學(xué)進(jìn)行加工。

　　四年之后，加工后的各種零件兒們進(jìn)入社會這個永不停息的機器里，隨后就是這些零件兒拼命扭動身子鉆進(jìn)一個個不適配自己的螺口，直到頭破血流，直到筋疲力盡，直到零件兒和那個螺口完美的契合。

　　最后，在那些夜深人靜的角落里，在那些獨自哭泣的月光下，存放著那些拼命擠進(jìn)螺母中的零件兒最后無奈從自己身上削下的鐵屑和‘雜質(zhì)’

　　有的是尊嚴(yán)，有的是夢想。

　　.....

　　他們似乎已經(jīng)再也回不到那個無憂無路穿梭在大街小巷里的時候了，他們早已長大了，尊嚴(yán)和夢想什么的，早就不是他們該說的詞匯了。

　　就這樣茍且的活著，他就已經(jīng)非常疲憊了，腦子里除了工作就沒有其他了。

　　江云走出地鐵站，來到租住的城中村，習(xí)慣性的停在了家門口的小商店里。

　　他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推開冰箱?？粗锩娴哪切┭└?，和記憶里的那些早就變了樣，他看到了一個看起來十分昂貴的雪糕，正好今天發(fā)工資了，算是小小地獎勵自己一下吧。

　　江云如是想著，隨即從冰柜里拿了兩包冰雪蓮出來。

　　“許阿姨，多少錢？”

　　“嗷，一塊錢，一個五毛?！?p>　　江云本來以為是一個一塊，還不算貴，剛掏出兩塊錢，就聽見許阿姨又追加了一句，一個五毛。

　　“五毛，現(xiàn)在居然還有五毛的雪糕？看這包裝也不像啊?！?p>　　江云皺了皺眉，隨即拿著冰雪蓮進(jìn)了他那個簡易的小窩。

　　疲倦了一天的江云癱在小沙發(fā)上打開電視，看起了電影，同時撕開了冰雪蓮的包裝，擠了一顆放在嘴巴里。

　　然而，下一秒，剎那間的清涼的口感和刺激的檸檬味兒就直沖天靈蓋，刺激著他的大腦，讓他整個人都是清醒了過來。

　　“這，這個味道...”

　　江云坐在沙發(fā)上，他感覺這個味道好熟悉。

　　“媽媽，媽媽，太熱了，能給我五毛錢買瓶汽水嗎？”

　　“行行行，那這次喝完這一周都不能再買了?！?p>　　......

　　霎時間，記憶中小時候的汽水仿佛和手里的這個冰雪蓮融為了一體。

　　“明天再去多買兩包吧?！?p>　　夜晚的月光灑下，這句話隨風(fēng)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