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替補駙馬他詐尸了
勤政殿內(nèi),文武百官都沉默不語,所有人都在等恒帝圣裁。
“捷報!捷報!”一位內(nèi)侍手捧公文,滿面紅光跑進(jìn)了大殿:“陛下,朔北八百里加急,林小將軍旗開得勝,殲敵數(shù)千,現(xiàn)已收復(fù)鄆縣!”
大將軍李朝生懸著的心終于落下,緊攥著的大手,緩緩松開,掌中已經(jīng)滿是汗滴。這捷報來的太及時,不!是正當(dāng)時!
恒帝雙目精光一現(xiàn),整個人噌一下從龍椅上立起,快步?jīng)_下殿,一把奪過奏報:“好好好!當(dāng)真虎父無犬子!傳旨:加封靠山王之子林棟忠武將軍,正四品,賜千金!”
中書令孟子義搖首輕嘆,一番籌謀,終是竹籃打水,井中撈月。
前來替長公主報信的宮女,在殿外聽了此信,也不敢再煩內(nèi)官傳稟,轉(zhuǎn)身匆匆回去告知長公主此事。
散朝后,尚書令曾毅門下令洪道元與中書令孟子義急急忙忙趕往政事堂,御史大夫王皓一邊穿鞋,一邊一把拉住驃騎大將軍李朝生:“老李,按說這八百里加急昨夜還未出朔北,怎么也得今夜方到,為何快了這么多?”
李朝生狠狠剜了他一眼,揪著他的耳朵怒道:“你負(fù)責(zé)監(jiān)察各部官員,各道都有你的耳目,你會不知道?我還沒問你,這林燁再好賭,也該知道輕重,怎會如此荒唐?”
“哎呦!”王皓一巴掌打掉老李的手,拼命揉著耳朵,咧嘴道:“我監(jiān)察百官,但我也不會分身術(shù)啊,我哪有功夫去盯著一個混小子。按說陛下也該是知道這捷報的,這飛鴿傳書我可是昨夜便收到了?!?p> 李朝生雙手一抱,望著當(dāng)空的驕陽,吐一口濁氣:“他是天子,天威難測??!”言罷,話鋒一轉(zhuǎn):“你不是今日的證婚人嗎?還在此磨蹭什么?今夜老夫可是打算大醉一場的,快去!快去!”
王皓嘿嘿一笑,施了禮,匆匆離去。
……
“父皇!女兒不嫁了!有這等潑皮無賴的小叔子,女兒嫁過去,外人該如何議論?”
恒帝揮了揮手,屏退左右,看著這一地狼藉,抿了抿嘴,還是躬身拾起那副被撕破的鴛鴦戲水圖:“云汐??!你可知為父為何要與靠山王聯(lián)姻?為何朕那么多女兒,卻又非你不可?為何非要今日,不等上一等?”
蘇云汐止住哭聲,不停嗚咽。
恒帝搖了搖頭,將畫擱在她的妝臺前:“你不用答。為父替你說:前朝對你的身世一直頗有微詞,士林一黨常以此做文章??可酵跄吮境ㄒ坏漠愋胀?,那林棟也是少年才俊,為父讓你嫁與他,其一是拉攏林振雄,其二便是替你尋個依靠,堵了這群文人的嘴。朕知道你委屈,打小便沒有親娘疼惜,但朕自問是一個好父親呀!你那么多弟弟妹妹,有哪個能得你祖母喜愛?能隨意進(jìn)出朕的御書房的?朕會將你推入火坑嗎?今日錯過,按你與林棟的八字,便要等上三年,三年吶,那時的靠山王怕是要滅了大荒自己稱帝了……”
蘇云汐抬起迷蒙的淚眼:“父皇,可是,可是……”
恒帝擺了擺手,不讓公主再往下說:“更衣吧,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穿的漂漂亮亮的,別丟了我們皇家的氣度和臉面?!?p> ……
老胡看著躺在太師椅上,依舊不省人事的三公子林燁,心中氣血翻涌,只恨不是自己的兒子,否則一掌拍死,也好絕了這禍害!
“來人!替三公子更衣上轎,今天就是抬,也要把他抬到皇城。誰要是誤了時辰,家法伺候!”
也不知是喝了多少,更不知他喝過什么,涼水澆了個遍,又用藥浴蒸了一通,甚至老胡還親自為他運功活血,但這人就是不醒!
……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這迎親的“新郎”活脫脫一具“死尸”,走路,上馬,拜堂,禮成,都是靠四五個下人輪番扶著。
好不容易按吉時走完了過場,他與公主也各自送回了各自的房間。
前院賓客絡(luò)繹不絕,家丁下人都忙得四腳朝天,便也無人去管這“渾貨”。
待賓客散去,月上枝頭,月明星稀,整個王府才算慢慢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啊!”一聲慘叫,沖天響起,震徹夜空。
靠山王三公子林燁赤身裸體七竅流血,身旁倒著一壺新人的交杯酒,“死”在了自己嫂嫂,當(dāng)朝公主的房內(nèi)!?。?p> 喜事變喪事,這也不奇??伤尤徊淮┮路涝谧约骸吧┥狈績?nèi),這就麻煩大了。
大理寺卿周秉義連夜被召入宮,進(jìn)去還好好的,出來臉腫得像個豬頭,腦門子磕的好大個口子,汩汩往外冒血。
何人所為?此事竟然沒有半分線索,若說可疑之人,只有她——此時已嚇得噤若寒蟬的長公主殿下!
喜堂變靈堂,前日里剛來王府賀喜,今日里百官便來吊唁。
宗正寺卿黃文杰挨著禮部侍郎盧俊,愁眉苦臉低語道:“娘的,真不是東西,合著他家剛收了賀禮,又收一道死人錢?我這一年的俸祿都隨了他家!”
盧俊憋著笑:“黃大人慎言,慎言!”
……
毒帝揉了揉眼,四周一片漆黑,但耳朵里卻是嗩吶處處響,哀嚎漫天飛。
我這是在哪?
明明剛才在試藥…試藥?難不成我還能把自己毒死了?我可是一代毒帝!體內(nèi)毒丹護(hù)體,百毒不侵,獨步天下的毒帝!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毒帝一骨碌翻身坐起,咚一聲,一頭頂在棺材板上,撞的腦瓜子嗡嗡作響!
費了九牛二虎的洪荒之力,終于算是推開條縫,爬出來摔了一鼻子灰:“清風(fēng)這龜兒子,你他娘不會好好驗驗,老子還沒斷氣你就著急給我送終?。俊?p> 一邊罵,毒帝一邊拍打著身上的塵灰,一邊掀開了靈堂的簾子:呦呵,怎么來的誰都不認(rèn)識?
眾人被哀樂吵得沒聽到動靜,此時抬頭,一個個全都汗毛倒豎,三魂跑了七魄,六神沒了五主。
“媽呀!詐尸了!”
不知是誰吆喝了這么一嗓子。賓客家丁下人一個個魂飛魄散,落荒而逃,好好的靈堂,一時間雞飛狗跳,滿地狼藉……
一番洗漱更衣,林燁獨自端坐在大廳上,不停顛著腳。門外不時有膽大好奇的家丁下人時不時向里面探望。
只見他依舊是那個:臉龐溫如白玉,柳眉入鬢,目似寒星,鼻若懸膽,不染而朱的雙唇掛著一分陰冷,兩分玩味,七分輕浮的——三公子林燁。
冷看一眼那些個人,林燁懶懶閉目,一邊伸手撓了撓后腦勺,一邊兩個腳后跟一搓,將鞋脫掉。隨后翹個二郎腿,左手扣起腳丫,右手摩挲著下巴。
老子這是重生了,但怎會重生在這么個“廢柴”的體內(nèi)?
摳腳丫上癮,林燁越摳越舒服,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享受,到了興起,還不忘抬起手放到鼻尖聞了聞——這味兒,真上頭。
正回味間,一抬頭公主一身白底孔雀浣紗錦繡衣,精美絕倫的臉龐上掛著寒霜,正冷冷看著他猥瑣的樣子。
別人怕她,附體重生的毒帝又不認(rèn)識她。白了她一眼,全當(dāng)沒看見,繼續(xù)自己手上的動作。腦袋里依舊尋思著自己到底配錯了哪味藥,居然還能把自己毒死。
“林燁!你還我清譽!”
毒帝還不曾適應(yīng),自然不知她所喚何人,也根本沒在意這女人瘋了一般向自己沖來。舉手間一個上好的定窯如意瓶,咣一聲,砸在了他的后腦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