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真人真是好算計?!眴谭搴驮S仲琳在山下等待時,鶴鳴山山腰,蒼鶴觀三清殿內(nèi),一個穿著紫色道袍的老道士沖著一旁幾名青袍道人道。
“黃觀主何出此言?”被稱為劉真人的青袍道人打了個稽首,溫言問道。
“按著舊例,你們?nèi)娼淘诒狈絺鹘?,我們正一道在南方立派。想不到你們竟然把手伸到青城山來了!”穿著紫袍的黃觀主憤憤不平。
“黃觀主錯了。”劉真人微微搖頭?!扒喑悄耸俏业兰业谝欢刺?,貧道師兄弟幾人仰慕仙跡在山中結(jié)廬修行,也不算傳教。”
“哦?!秉S觀主語氣稍緩,而眼中疑惑更盛?!澳钦垎杽⒄嫒私袢赵煸L我蒼鶴觀,意欲何為?”
“貧道聽聞鶴鳴山秘藏即將出世,特來見識見識。”劉真人滿面微笑道。
聽到鶴鳴山秘藏這五個字,黃觀主身后的十余名配劍道士紛紛將手放在劍柄之上,臉色也都繃了起來。
“鶴鳴山乃是我正一祖山,這鶴鳴秘藏,自然是我正一道的,真人無緣,還請快回吧。”黃觀主臉色鐵青,厲聲說道。
“若是貧道有緣呢?”劉真人手腕一翻,手中就多了一把翠綠色的小劍。
“你,這是本門的三五斬邪劍,你從哪里偷來的?”黃觀主心情一沉,此次秘藏出世,關(guān)系著正一門的興衰,但是按著祖師遺下的法旨,凡持有三五斬邪劍者,均是有緣之人,有機會參與奪取秘藏。
“哈哈,黃觀主說話好難聽,貧道亦是道門一脈,有緣就是有緣,又何必偷呢?”劉真人哈哈大笑,他有意而為,暗中運起了內(nèi)力,震得整個蒼鶴觀嗡嗡作響。
“全真內(nèi)功號稱玄門正宗,果然不凡。”黃觀主看見身后持劍道士的臉色紛紛慘白,心中估量,若是平時遇到這劉真人,自己也就讓了,但是這次秘藏萬萬讓不得他。
“劉真人這是上我鶴鳴山示威來了?!秉S觀主板起臉來,上前一步。他身后的持劍道士也跟著上前了一步。
“黃觀主,你的意思是不認這斬妖劍了,還要倚多為勝?”全真道士不過繆繆數(shù)人,眼看正一道士從四處涌上,將他們幾人圍在中間,劉真人面色不改朗聲問道?
“交出斬妖劍,你退出青城,我就做主,當今天的事沒發(fā)生過?!秉S觀主看自家門徒已將對手團團圍住,心頭稍定。
“晚了,晚了。”劉真人長嘆道。
“什么晚了?”黃觀主正要厲聲喝問,就聽得三清殿外傳來一個沙啞嗓音?!安煌?,不晚?!?p> 隨著嗓音響起,殿門大開,一個矮小道人自屋外大踏步走進來?!扒喑怯鄿婧?,拜見南谷道長?!?p> “原來是余觀主,你來得正好,你青城清風觀也是我正一一脈,這幾位全真教的真人擅入青城,不知道問過你沒有?”黃觀主原名黃南谷,他乃是正一道在鶴鳴山的主事道人,鶴鳴山和青城山離得甚近,余滄海的道觀平日里也都遵照正一道的儀軌,他跟余滄海也算是有幾分交情,雖然不知道余滄海怎么突然來了鶴鳴山,仍然開口求助道。
“太和真人為人仁厚,自然是問過的?!庇鄿婧_著劉真人微微稽首道。
“余觀主來得正好?!眲⒄嫒嘶谆囟Y道。
“你們怎么認識?”黃南谷覺得不妙,這余滄海來鶴鳴山竟似另有目的。
“阿彌陀佛。”隨著佛號聲,咚咚咚的沉重腳步聲響起,一個穿著鐵鞋的胖大和尚也自殿外走了進來,口中大聲嚷嚷道。“大家同屬武林一脈,自然看不得你們正一道的嘴臉?!?p> 來得正是南少林的空虛和尚,他前些天中了輪轉(zhuǎn)王薛高的暗算,狂奔出門,卻也躲過了一場殺劫,他本要回轉(zhuǎn)莆田復(fù)命,卻剛好遇到全真教廣撒英雄帖,邀請武林豪杰上鶴鳴山一會,他粗中有細,直覺此事必有蹊蹺,也不回南少林,跟著就上了鶴鳴山。
“哼,我道門自家家事,你這和尚還不快滾?!秉S南谷看見空虛和尚,氣不打一處來,祖師雖說這鶴鳴秘藏有緣者得之,這全真教和青城派來碰瓷也就罷了,這不知道哪里來的野和尚也來撒野?
“阿彌陀佛。”空虛和尚卻不以為然。“經(jīng)文都說,老子化胡為佛,可見佛祖也是老子門徒,我們和尚自然也是道門弟子,你們道士爭得的,我們和尚自也爭得?!?p> 老子化胡為佛經(jīng),本是道家偽造的故事,意在壓佛門一頭。正常和尚沒一個會信,更別說拿出來說了。
怎奈何空虛和尚乃是大盜出身,關(guān)于佛經(jīng)那是一竅不通,對于佛祖顏面更是只當沒有,當下這么說出來,黃南谷若要駁斥他說得不對,那勢必要說道門前輩造假,面上須不好看。若不駁斥,雖說佛祖低于道祖一頭,但這和尚就成了道門弟子,豈不荒謬?
他一時猶豫,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就聽得身后一聲冷笑。“賊和尚胡言亂語,觸犯天條,該殺?!?p> “崇師叔,且慢動手?!秉S南谷話音未落,就看一道虹光不知從何處電射而出,直沖空虛和尚而去。
眼看空虛和尚反應(yīng)不及,一把長劍從旁刺來,鐺的一聲,將虹光擋了出去,卻是一把涂成紅色的怪異小刀。
“多謝余觀主相救。”空虛和尚背后冷汗直冒,若不是余滄海的劍快,只怕自己已經(jīng)沒命。
“大師自己小心了?!庇鄿婧J談厍省!笆裁刺鞐l不天條的,天下寶物有德者而居之,你們正一道要據(jù)為己有,去討好皇帝老兒,我余滄海第一個不答應(yīng)?!?p> “哼,你不答應(yīng),你算哪顆蔥?”方才的冷笑聲再次響起。
這次眾人都看得清楚,說話的是黃南谷身后的一個獨眼道人,滿臉的絡(luò)腮胡子,沒有戴冠,身上穿著一件寬大法袍。
他看見眾人看向自己,滿臉殺氣騰騰,走將出來,指著余滄海道。“死矮子記住了,老子崇應(yīng)彪,是現(xiàn)任正一道計都星君,在這里,老子說的話就是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