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來人如此囂張,冷莫邪本還以為是陶城本地守軍。
若真如此,就算給人家讓條道也沒什么。畢竟冷莫邪從未把這些凡人放在眼中過,更無從談及與之斗氣。
人會因為螞蟻從面前搶道過去而憤怒么?
但趕路的人近了,他才發(fā)現(xiàn)不是這么回事。
這群人非但沒有打著戴國的番號軍服,反倒一水的青色長衫。所料不錯的話,這當是夙國風俗才對。
一對夙國旅團在戴國風風火火如此張揚,事情就有些令人玩味了。
冷莫邪沒把這群人放在眼里,其余幾人卻是都有些怒氣。南域本就民風彪悍,這山野之路又不是你家開的。
這荒山野嶺的遇到了,老娘沒打劫你們就不錯了,還特么得給你們讓路?本就在南域群山叢林法則中長大的白喜兒第一個不干了。
她放開懷里的青不雯,跳下地祿,兩手叉腰就擋在山口中間不走了。
對面沖來一群人,兩個騎行在前的開路武者見狀大怒,還想呵罵,卻被眾騎簇擁的一位風流倜儻玉面書生冷笑著制止。
“巨豪彘隊,直接碾過去!誰也別想阻止本公子哈哈哈哈!”
青年下令,一眾騎手立即開始減速,裹挾在隊伍中的八頭巨豬便凸顯了出來。巨豬背上,各有勁裝武者手持釘錘,掄圓了猛砸巨豪彘肥碩的屁股。
原本用作戰(zhàn)獸,并不擅長長途奔襲的巨豪彘吃痛之下仰天嘶鳴,就開始并排沖鋒。這是戰(zhàn)場上常用的手段。
“不知死活!本公子人比你多,豬比你多,就憑你們也想爭奪陶城接引令,拿氣勢攔我?”最為高大的一頭地祿背上,英俊青年意氣風發(fā),仰天長嘯。
冷莫邪老遠聽到,默默點點頭。就說這伙人哪怕狂到?jīng)]邊了,也不至于荒郊野外就對其他行人展開沖鋒啊。
巨豪彘列隊碾過,連骨頭都能踩成渣,就算是山匪打劫,也撈不著什么完整物件了啊。
現(xiàn)在聽這領(lǐng)頭公子所言,果然趕著進陶城還是另有隱情。只怕他們一路追趕自己這行人的蹤跡而來。若不是發(fā)現(xiàn)他們走在頭里,怕是還不用如此急于追趕呢。
至于就要沖臉的殺陣,冷莫邪是半點不慌。劉家人不知白矖和巨豪彘的關(guān)系,他又怎會不懂?
果不其然,白喜兒一氣之下,直接跳到隊伍末尾,叉起腰攔在路中間,指著后面那一隊人就罵道:
“氣勢?本姑娘今天就要用氣勢攔你了,怎么著吧!騎了一隊烤豬,就當自己不是道菜了?”
對白喜兒而言,無論巨豪彘還是狂豬騎士,都不過是日常識譜上常見的玩意,這么說一點毛病沒有。
但是從一位白皙少女口中說出這種不痛不癢的恐嚇,卻立即引得豬背上的一群騎手一陣嬉笑。
“這小妞有點意思,夠勁!大家伙沖的時候留個活口??!”
“好嘞!”
“不對,我的巨豪彘不受控制了!”
“小心!朝你那邊撞過去了!”
“不要啊啊啊?。。?!”
調(diào)戲的口嗨很快變成了慘叫,列隊沖鋒的巨豪彘自相扭撞成一團,當場便有兩頭妖獸連帶著上面的騎手血濺當場。
而其余活下來的彘,則爭先恐后地朝著后面自己人的隊伍狂沖過去。不出所料,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待六只本應完全馴服的巨豪彘,載著各自背上仍舊弄不清楚情況的騎手沖進山林重獲自由之后,一行來勢洶洶的騎手已是十不存一。
那領(lǐng)頭的公子此刻正灰頭土臉坐在地上,望著自家戰(zhàn)妖逃走的方向發(fā)怔。
“少主!少主你沒事吧少主!”老管家從地祿尸體地下擠了出來,捂著斷掉的胳膊就沖到了青年面前。
在一眾家丁拼死護衛(wèi)之下,青年倒是沒受什么傷。他此刻正發(fā)著呆,嘴里念念有詞:“我的巨豪彘……在哭?”
冷莫邪看在眼里,皺了皺眉頭。
南域民俗,像劉家那般大難臨頭各自飛才是正常。這青年人帶的一眾家丁能為了自己少主去死,怕是此人身份相當不簡單。
在野外交惡了這樣的人物,冷莫邪當然……是嬉皮笑臉地打著哈哈:
“哎呀這事兒鬧的,出來玩也是要講道理的,這說動手就動手,多不合適。你看,咱們這要不……就此分個生死如何?”
邪帝脾性本就喜怒無常,那伙青衫人既然來頭不小,那恐怕還是吃干抹凈來得干脆。
雖然冷莫邪不知道這伙人到底要跟他爭個什么東西,但若是人死光了,應該怎么說都能省一筆麻煩吧?
當然了,他不會親自出手,甚至還會不忍地扭過臉去。只要這伙人經(jīng)不起挑唆自己撞上來……剛才看了下他們遭豬陣沖殺時展現(xiàn)出的身手。
就算自己不出手外加一個妖力盡失的白喜兒,這伙人人人帶傷,也不夠薛伯跟兩個已經(jīng)入道的丫頭殺的。
“可惡!你們可知我家少主是什么人?!”老管家叫囂著拔出短刀。
你看你看,這就要沉不住氣了……冷莫邪眼眸微垂,露出了反派的笑容。希望你們身上,能剩下些有趣的東西啊……
“住手!”那青衫公子卻是大手一揮,跳上地祿:“我們走!他們帶著巨豪彘,追不上我們的!”
迅雷不及掩耳,青年人帶上幸存的十幾名護衛(wèi),一溜煙地從冷莫邪一行身邊擦過,揚塵而去。
薛伯擋在冷莫邪身前,滿臉戒備。直到看著那群人跑遠,方才慎重地回過頭來:“少主,就這么讓他們跑了?!”
冷莫邪:?!
人不是你放跑的?!本少還以為你有什么說道呢啊!
收拾起抓狂的心情,冷莫邪撣了撣自己的玄色長袍,跨上地祿,伸手向前一揮:“追!”
“少主,可是剛才那位公子說,我們帶著巨豪彘,追不上的啊……”青不雯猶疑不定地提醒道:“要不讓薛伯先去追,我們在后面慢慢跟過去?”
“追不上?”冷莫邪扭頭看了一眼,冷聲道:“白喜兒,要是今天咱們追不上,晚上就吃火鍋,巨豬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