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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針大師

第四十三章 天地之間

一針大師 弟黃 4223 2022-08-29 08:20:39

  徐長卿拒絕了上官小草的拜師以后,就和甄珍潛心于岐黃之術(shù)的深入研究之中。

  這天,兩個人在學(xué)到司天在泉之氣的時候,甄珍沒有理解,就問徐長卿道:“徐大哥,經(jīng)言一年之氣,分為半年為司天之氣,半年為在泉之氣,中間還有年運。具體指的是什么?”

  徐長卿道:“天氣的變化,源于五運六氣的輪回變化,形成了不同的氣交。根據(jù)年運的太過和不及,氣交的變化,形成了司天之氣和在泉之氣。上半年為司天之氣主宰,下半年為在泉之氣掌控。其中又細分為四季和不同的節(jié)氣。年運是指當(dāng)年的運氣,由金木水火土五行命名?!?p>  甄珍道:“我們的古人真是聰明,根據(jù)觀察和研究,把天文地理人事運用到醫(yī)學(xué)之中,有利于我們對病情的診斷。但是,太過和不及又會給我們的病情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徐長卿道:“比如說,今天是壬寅年,年運是木太過,少陽相火司天,厥陰風(fēng)木在泉。那么上半年的天氣以熱為主,人會生耳聾血溢、喉痹瘡瘍等病。下半年,厥陰風(fēng)木在泉,年運又是太過的木運,所以人們會生關(guān)節(jié)不利、腰腹時痛等病?!?p>  甄珍道:“那么我們又是如何治療這些病呢?”

  徐長卿道:“有余則瀉之,不足則補之。無論是針灸、按摩、刮痧、拔罐,還是用藥食,都是要遵從這個原則。否則做反了,不但病情會嚴(yán)重,還會有新的疾病產(chǎn)生?!?p>  甄珍道:“徐大哥,你真是通天徹地之人,否則這些道理很難搞懂。”

  徐長卿道:“通天徹地之人很多。只是有的人沒有把精力用在此處,否則到處都是好郎中?!?p>  話剛說到這里,就聽見尚重樓走了進來,說道:“徐大哥,你剛剛說到風(fēng)病。我出去辦了點事情,就被風(fēng)吹了,現(xiàn)在頭痛。你看看怎么治療?”

  徐長卿道:“如果是初生的頭痛,不用針灸湯藥,即可治療。你只需要用手拍拍頭痛的部位和經(jīng)脈,把風(fēng)邪拍出,也就好了。你過來,我?guī)湍闩囊幌?。?p>  尚重樓坐到了徐長卿的面前,徐長卿問道:“你哪里疼痛?”

  尚重樓說道:“我只是頭頂和后腦勺有點痛,還挺難受。”

  徐長卿用手拍了拍尚重樓的風(fēng)府穴和風(fēng)池穴。然后又拍了拍尚重樓的頭頂百會穴和四神聰穴。沿著足太陽膀胱經(jīng)和足厥陰肝經(jīng)的循經(jīng)路線拍了幾下,問道:“好點沒?”

  尚重樓動了動腦袋,說道:“好多了,不怎么疼了,太神奇了。”

  吃過中飯,徐長卿又問道:“尚大哥,你的頭還疼嗎?”

  尚重樓說道:“神效。不疼了??磥砟阏f的對,邪氣被拍出去了。以后我自己也會拍了?!?p>  這時尚重樓的兒子尚志跑了過來,說道:“舅舅,我頭也疼,你幫我拍拍?!?p>  徐長卿道:“你還是個孩子,頭也不能隨便拍,我告訴你位置,你自己拍好嗎?你的小手知道輕重?!?p>  尚志道:“好呀好呀。我也是郎中了!”

  凌游道:“師父,我冬天練功穿得少,肩膀到了夏天就疼。你看看用什么方法治療比較好?

  徐長卿道:“冬病夏治。你拔火罐也就可以了,把肩膀的寒濕之氣吸出來,就不疼了?!?p>  鄭音道:“師父,我睡覺頭枕在胳膊上,今天胳膊很痛,抬不起來了,需要針灸嗎?”

  徐長卿道:“這不需要針灸,你叫凌游幫你按摩一下,疏通經(jīng)脈的氣血,也就好了。”

  凌游道:“那如何判斷是哪條經(jīng)脈呢?”

  徐長卿道:“我以前教給你的知識,你又還給我了?你看看痛點在哪條經(jīng)脈,那就按摩哪條經(jīng)脈!”

  凌游看師父發(fā)火了,說道:“師父,你學(xué)的知識又還給經(jīng)書了。經(jīng)書多次強調(diào),要心平氣和。你看看,你又發(fā)火了?!?p>  徐長卿道:“是的,你批評的對。師父改正。”

  師徒正在說笑之間,就聽到鎮(zhèn)上的王員外家的汪管家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喊道:“凌游,你過來!”

  凌游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走了過去,說道:“汪管家,什么事情?“

  汪管家說道:“你前天給我老爺治病,你調(diào)理了以后還挺好的,今天老爺?shù)牟∏閲?yán)重了,你快去看看!”

  凌游額頭冒汗,喊道:“師父,你陪我去看看吧,我心里沒譜!”

  徐長卿道:“你看看吧,遇事不能急,要沉著冷靜。你慌了,病人更慌了。好吧,我陪你去看看。”

  師徒倆跟著汪管家來到了鎮(zhèn)上王員外家里。王員外不住地哼哼,叫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徐長卿搭了他的脈,又看了舌苔和眼睛的顏色,說道:“王員外,你死不了!”

  汪管家對王員外說道:“員外,這次凌游郎中的師父徐長卿親自來給您瞧病了,你看看你福氣多大!”

  王員外一聽,立即爬了起來,抓住徐長卿的手說道:“徐郎中,你看看我怎么了?頭暈,想吐,還冒火。”

  徐長卿說道:“王員外,你放心。你這個病是天氣原因造成了,不難治?!?p>  凌游問道:“師父,您看看怎么治比較好?“

  徐長卿道:“我早上也給您們說了,你看病的時候也要看天觀地。今年的天氣是上半年少陽司天,熱比較多。而王員外胃中卻有寒象。胃虛腎虛還厥氣上逆,心腎不交所以頭還暈。你給他調(diào)理一下胃經(jīng)腎經(jīng),也就差不多平衡了?!?p>  凌游給王員外調(diào)理了足陽明胃經(jīng)足三里穴,然后又調(diào)理了足少陰腎經(jīng)之太溪穴。過了一頓飯功夫,王員外就感覺好轉(zhuǎn)了。

  徐長卿對王員外說道:“如果你還感覺胃不舒服,到晚上讓凌游再給您調(diào)理一下脾經(jīng),那么明天你可就能大好了。”說完,告辭回去了。

  這天,徐長卿正在給學(xué)生們講如何使用九針調(diào)理疾病,突然就接到了白鶴的飛鴿傳書。

  徐長卿打開信一看,信中寫道:“稟盟主:聽聞下月初一,白芷將到常州天寧寺燒香。白鶴手書。”

  徐長卿知道白鶴一直和白芷聯(lián)系,而且知道她的行蹤。也知道自己想找白芷解開身世之謎,所以飛鴿傳書給他。

  掐指一算,還有五天時間就到初一。于是決定盡快動身,去找白芷。

  第二天,徐長卿騎上快馬,向常州飛馳。

  三天后,徐長卿到達常州。原來天寧禪寺離運河不遠,周圍風(fēng)景倒也秀美,在江南煙雨的籠罩之下,更顯靜謐。

  初一的早晨,徐長卿在天寧寺一個偏房的屋檐下,帶著草帽,注視著來來往往的善男信女們。

  不到中午時分,只見幾個白衣女子來到了寺中,點著了香燭,跪倒在蒲團之上,口中念念有詞。徐長卿看其中一個人的身形,就是白芷。

  白芷燒完香,往一個偏屋中走去。

  徐長卿遠遠地跟著,看到白芷跟一個主持模樣的和尚在聊天,好像在打聽一個人。那個老和尚連連搖頭,似乎在說不認識。

  徐長卿運起內(nèi)力,側(cè)耳傾聽。由于白芷聲音較小,徐長卿只聽到了“謝謝大師”幾個字。

  白芷好像并未如愿,垂頭喪氣地出了廟門。幾個白衣女子也跟著走了出來。

  徐長卿遠遠地跟著她們,直到來到一片樹林之中。幾個女子席地而坐,白芷除下斗篷。徐長卿遠遠看去,白芷似乎老了許多。

  只聽一個女子說道:“當(dāng)家的,你找他已經(jīng)三十幾年,仍然是杳無音信。是不是老先生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白芷厲聲喝道:“思源長老,你在說什么?我白芷還在,疾哥怎么能死呢?當(dāng)年我聽他的家人說,他出家當(dāng)和尚去了。我找了幾十年,天下青廟黃廟我?guī)缀醵颊冶榱?,就是沒有找到。唉,也許上天就安排了那么一點緣分?!闭f完,竟滴下淚來。

  思源長老安慰她說道:“當(dāng)家的,也許老先生還在呢,或者在哪里隱居也未可知,您不必灰心喪氣?!?p>  白芷說道:“他就是在,心里也不一定有我了。我一直在找他,只是在尋找活著的依據(jù)。否則,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只聽樹梢一個人哈哈大笑,說道:“白芷,你這個賤人,活該孤獨終老!當(dāng)年你瞧不起我,把我當(dāng)個屁,你看看我,現(xiàn)在兒孫滿堂。我還得感謝你呢,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估計結(jié)果和你今天一樣!”

  白芷霍地站了起來,說道:“閻士鐸,你這個小人,有種下來說話!”

  閻士鐸又是哈哈幾聲,從樹巔飛奔而走。

  思源長老說道:“教主,他一個人是不敢下來的。也許他是你人生的劫難,算了吧,不要管他了?!?p>  白芷咬牙切齒,怒道:“下次再見到他,我就把他撕成碎片!”

  徐長卿決定上前去問個清楚,問一下白芷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于是徐長卿摘下斗篷,緩步走上前去,說道:“白教主,好久不見!”

  白芷聽到聲音,轉(zhuǎn)過了頭,看到了一個身形飄逸的男子向她走來。白芷欣喜若狂,奔了過去,喊道:“疾哥哥,你終于來了,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我恨你!恨你!”邊說邊打著徐長卿的胸膛,還抓徐長卿的臉,把徐長卿的臉和脖子都抓破了!

  徐長卿剛想把她推開,突然,白芷軟軟地倒在了徐長卿的懷里,失去了知覺。

  徐長卿緩慢地把白芷放在了地上。只見白芷的臉上都是皺紋,再也不是年輕時的那個美女!

  徐長卿的心突然疼了一下,覺得白芷這樣的女人真是可憐。

  思源長老和飲水長老走了過來,對徐長卿說道:“我們教主以為你是她的情人,樂極生悲,應(yīng)該是得了失心瘋了。徐郎中,把你的身上都抓傷了,對不起?!?p>  徐長卿道:“不要緊,白教主也挺可憐的。一輩子都在找一個人,卻沒有找到。如果我能給她一點慰藉,那我也很樂意。兩位長老,白教主只是突然昏厥,是和平時飲食起居沒有規(guī)律有關(guān),身體并無大礙。你們好好照顧她,我就先回去了?!?p>  徐長卿剛想走,就聽見白芷叫道:“閻士鐸,不要,你不要殺那個孩子!”

  徐長卿一怔,停了下來。原來白芷是在做夢。

  只聽白芷哭道:“疾哥哥,你要原諒我,我不該殺你的孩子!”

  徐長卿坐了下來,說道:“我原諒你了,你為什么要殺那個孩子?”

  白芷喃喃地說道:“疾哥哥,我沒殺,是閻士鐸把那個孩子扔下了懸崖!”

  徐長卿腦袋轟地一聲,喊道:“白教主,你醒醒。是哪個孩子???哪來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嗎?”說完,拼命地搖晃白芷。

  白芷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是,是,是……”頭一歪,竟然死了。

  徐長卿覺得天都塌了,還是不住地搖晃白芷,說道:“白教主,你不能死,我還沒弄明白呢!”說完,把白芷的身體放在自己的腿上,雙掌向白芷的身體注入內(nèi)力。

  可是,白芷的身體靜止了,內(nèi)力再也注不進去。

  思源長老探了一下白芷的鼻息,又摸了一下白芷的脖子。覺得身體漸漸變冷,于是說道:“徐郎中,白教主她走了?!?p>  徐長卿是會落魄地站了起來,說道:“白教主走了,可是我的線索也斷了。思源長老,你們把白教主帶回去吧,她好可憐!”

  思源長老道:“徐郎中,你放心吧。教主對我們都很好,我們一定會把她好好安葬的。”說完,幾個人把白芷放到一個擔(dān)架上,抬走了。

  徐長卿仰天長嘯,跪倒在地上,不住地問天問地:“老天爺,土地神,我到底是誰的孩子?師父告訴我說,等我長大了父母就來接我了,可是我現(xiàn)在三十幾了,我的父母在哪里?”

  徐長卿狼嚎一般的聲音在山谷回蕩,林中的飛鳥紛紛起飛,飛向遠處。

  徐長卿在山坡上躺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山中的老鷹不住地在他身上盤旋,還拉了一泡屎在他臉上。徐長卿怒不可遏,一掌擊出,掌力瞬間擊中老鷹,老鷹掉了下來。徐長卿撕破它的脖子,吮吸它的鮮血。然后,找了枯枝點燃,把老鷹的肉烤了吃了。一邊吃一邊說道:“叫你想吃我,我先把你吃了!”

  喝了老鷹的血,吃完老鷹的肉,徐長卿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自言自語道:“即使我找不到來路,但這也不能阻礙我的前進的步伐。我不能就這樣廢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說完,一招“一波三折”,朝一個大樹打去,那個大樹攔腰而斷,滾下了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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