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平沙落雁
林震南自然不會讓崔孟走,連忙道:“崔少俠千里迢迢趕來幫忙,哪能就此離去,若叫外人知曉,還說福威鏢局不懂禮數(shù)。
我已命人備下酒宴,請崔少俠賞臉。且那家中早就收拾好了客房,雖是陋室,比之外面客棧,還是要強上幾分。
崔少俠不妨在此住上一陣,明日讓平之做個向?qū)В槐M地主之誼。”
崔孟搖搖頭,道:“我留在此地,未免會讓青城派生出仗勢欺人之感,總鏢頭與他們和解在即,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的好?!?p> 執(zhí)意不肯吃飯,出得門去。
“這人好生無禮?!绷制街行┓薹薏黄剑溃骸八昙o(jì)比我還小,不過仗著華山派的地位,得了些許江湖名聲,本事不見得多高,還敢瞧不起人。”
“平兒不可胡說!”林震南道:“我平日怎么教導(dǎo)你的,就算你武功高過他又如何?
咱們鏢局‘福威’二字,乃是‘?!衷谏?,‘威’字在下,福氣便從‘多交朋友,少結(jié)冤家’這八個字而來。
倘若改作了‘威福’,那可就變成作威作福,失道寡助了。
再說,一個青城派,你爹爹我費勁了心思,才將禮物送進(jìn)去。
華山派天下頂尖,好容易搭上線,要是一個說話不注意,漢水以北的生意,咱們別想做啦。
你年紀(jì)漸漸大了,爹爹挑著的這副重?fù)?dān)子,慢慢要移到你肩上,此后也得多理會些局子里的事才是?!?p> 林平之這才明白,聽得交擔(dān)子只說,心里有些激動,臉色漸漸堅毅,道:
“爹爹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明日便去見崔少俠,帶他好好游玩?!?p> ……
崔孟離了福威鏢局,隨意在城里找了一處客棧,安歇下來。
后面林平之屢次來請,他態(tài)度冷淡,不肯同往,自己每日穿街走巷,混跡山水之間,似乎真是在游覽。
不幾日后,打聽得了林家老宅所在的向陽巷,徑直而來。
如原著中記錄,找到佛堂,在達(dá)摩畫像的指引下,從屋頂處取得了記錄有《辟邪劍法》的袈裟。
這武功詭異,能輕易造就出江湖一流高手,他用不上,也不會讓別人輕易得到。
崔孟練功不過數(shù)年,可不敢去賭自己的定力,返回客棧后,不敢仔細(xì)翻看,只小心挑開一角,露出里面字跡。
揣摩之后,拿起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一襲舊袈裟和筆墨,仿照筆跡寫了段話:
“遠(yuǎn)圖自幼入九蓮山,得恩師紅葉禪師撫養(yǎng)成人,得授佛法與武功,本該青燈古佛,安然一身。無奈何驟逢奇功,不能持正,貪性作祟,誤入歧途。
時寧泰九年,北少林上寺密送《葵花寶典》一部,分劍、氣二部,著恩師引華山岳肅和蔡子峰觀看,以惑其心。
十年,遣吾上華山,復(fù)說劍、氣,以離間二人,分裂華山。
吾自華山得岳、蔡二人道出寶典精華,生出貪念,以此自創(chuàng)《辟邪劍法》一部,爭雄江湖,殺戮甚深。
后聞華山起劍氣之爭,驚駭莫名,忽然醒悟,殊為悔恨。
乃送還《辟邪劍法》歸南少林,從此困坐佛堂,了此殘生。
渡元字?!?p> 崔孟草草書就這份“遺書”,將袈裟做舊,放回了林家向陽巷老宅。
至于后面有沒有用且不管,反正隨手為之,并不費什么功夫。
……
這日崔孟正在酒樓吃飯,忽聽得門口傳來川西口音:“師弟,反正福威鏢局又不會跑,咱們先歇歇腳,再去投遞拜帖不遲。”
說話間上來兩人,頭上纏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卻光著兩條腿兒,腳下赤足,穿著無耳麻鞋。
他們掃了樓中眾人一眼,只在崔孟身上停留一顆,又轉(zhuǎn)過身,選了另一邊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道:
“拿酒來!拿酒來!格老子福建的山真多,差點把馬累壞嘍。”
小二上了酒菜,兩人先灌了一大碗,道:“洪師弟,話說林震南那老小子,請了華山派的一個什么‘修羅劍’的弟子,做和事佬,你有沒聽過這人?”
“略有耳聞?!焙閹煹芤荒_踩在凳子上,道:“不過是個仗著華山派的名頭,在自家地盤作威作福的毛頭小子。
出了陜西地界,誰把他當(dāng)一盤菜,敢來架青城派梁子,好大的臉面!候師兄不必管他。”
崔孟猜出這兩人是青城派來人,本就再想怎么合情合理的出手,突然就有人將把柄送上來了。
“啪”,他重重拍了下桌子,裝作氣憤的道:“哪來的野狗,在這里亂吠。”
“嗯?”洪師弟將酒碗往下一磕,喝道:“你說哪個?”
崔孟已經(jīng)起身,丟了塊骨頭到地板上,道:“兩條狗兒,是餓昏了頭,沒聽清楚人話么?來,賞你們根骨頭?!?p> 這兩人平日囂張慣了,哪里受得這委屈。
候師兄跳將起來,前沖兩步,一拳打來。
崔孟眼力高明,只側(cè)過身去,便讓開這招,抬手一個巴掌,抽在此人臉上,打得對方踉蹌幾下,眼睛直冒金星。
“好賊子!”洪師弟見師兄受了委屈,當(dāng)即抽出長劍,惡狠狠的一劍,照著胸口刺來。
崔孟見對方動了兵器,心中更喜,“嗆啷”一聲,寶劍出鞘,唰唰唰的連出三招。
幾道銀光閃過,洪師弟招架不住,慘叫一聲,長劍落地,抱著手腕痛呼。
“師弟!”另一邊候師兄回過神來,也拔出兵器,加入戰(zhàn)圈,未幾回合,也被點在手腕,挑飛了長劍。
“松風(fēng)劍法,原來是青城派的弟子?!贝廾鲜樟碎L劍,悠悠的說道:“你們一個姓候,一個姓洪,看來是江湖有名的‘野候狗熊,青城四獸’了。
就這點功夫,也敢大言不慚,瞧不起我們?nèi)A山派?”
“你是華山‘修羅劍’?”侯人英臉色驚惶,脫口而出。
“啪啪”,崔孟飛身過去,又抽了兩人各一個耳光,道:“就是我?,F(xiàn)在記住了么?”
兩人又驚又怒,不敢反抗,對視一眼,撿起地上長劍,就要往外走。
“站住。”崔孟還嫌不夠,說道:“得罪了人,就這樣算了?”
侯人英站定,嗡聲道:“你待怎樣?”
崔孟伸手一指,輕蔑道:“只有人才能走過門檻,你們兩個禽獸,給我爬出去!”
“你不要太過分!”洪人雄臉色大變,高聲道:“我青城也不是小門小戶,我?guī)煾赣嘤^主馬上就到。”
“就算余滄海在又如何?”崔孟冷聲道:“我倒要看看,沒了腿,你們還能走出去么?”
說罷長劍一抖,直攻兩人下盤。
二人勉強用左后執(zhí)劍,只一挨著對方兵器,就被崩飛。
“撲通”!
侯人英見敵人下手狠辣,連忙往下一跪,咬牙切齒道:“我爬!”
洪人雄也跟著跪下,雙手著地,往酒樓外爬去。
等兩人到了門口,崔孟突然出腳,踹中對方屁股。
侯人英、洪人雄如騰云駕霧,飛出丈遠(yuǎn),落在大街上。
崔孟悠然道:“這便是青城派的絕學(xué)‘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么?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