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被郕王興致感染﹐胸懷漸漸舒展開來﹐道︰“王爺也定是愛菊之人﹐因此讀了這許多與菊有關(guān)的書?！?p> 郕王順著玄靈的話道︰“對對﹐本王對菊頗為偏愛﹐每年都飲酒賞菊。不如等乘云辦差回來﹐就這花園之內(nèi)﹐辦個賞菊會﹐如何？”
玄靈道︰“這等雅事﹐豈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參與的？”
郕王道︰“賞菊飲酒﹐雅俗共賞﹐但求心中一份安寧喜悅﹐便不負(fù)了這菊了?！?p> 玄靈道︰“王爺﹐小女子姊弟二人﹐雖粗通筆墨﹐卻非讀書之人﹐這詩詞一途﹐卻是不通。若是家?guī)熢诘脑挬o必能與王爺飲酒唱酬﹐其樂融融?！?p> “哦？令師原來還有這等學(xué)識？若有機緣﹐姑娘可否介紹令師與本王識荊？”
玄靈自知說漏了嘴﹐只得說︰“家?guī)熾[居世外﹐極少外出。若然他老人家真?zhèn)€來京﹐小女子自然樂意替家?guī)熞??！?p> 郕王高興地道︰“好！那就一言為定了?！?p> 兩人又在花園中繞了一圈﹐采了些菊花﹐玄靈懷里抱了﹐回到書房﹐找了個花瓶﹐將花插了。
看看已過午時﹐郕王便吩咐婢女進(jìn)膳﹐就在書房中﹐由玄靈客座相陪﹐邊吃邊聊。用罷午膳﹐婢女奉上香茗﹐郕王又命玄靈陪著下棋。
玄靈推脫不得﹐只好執(zhí)黑先行﹐與郕王用心對弈起來。玄靈平日里常見師父下棋﹐也跟著學(xué)了不少棋藝﹐這一用心起來﹐倒是與郕王下了個旗鼓相當(dāng)。
一盤棋下了整整一個下午尚未下完﹐郕王站起身來道︰“姑娘棋藝高超﹐本王可是刮目相看了。姑娘也累了﹐且回去休息﹐明天再下?！?p> 玄靈道︰“小女子棋藝怎當(dāng)?shù)昧烁叱郑客鯛斶^獎了?！?p> 于是辭了郕王﹐回到天安樓﹐直奔乘云房中﹐只見芄蘭正在替乘云換藥。玄靈問道︰“乘云﹐覺著如何了？”
乘云道︰“姐﹐回來了？王府中沒什么事吧?！?p> 玄靈道︰“也沒什么事﹐就是四處看看走走而已?！?p> 乘云道︰“姐﹐師父的藥著實靈驗﹐這才第三天﹐那傷口處感覺有點癢癢的﹐怕是傷口癒合了。”
芄蘭歡喜地道︰“傷口癢是要結(jié)痂了﹐也就快好了?！?p> 玄靈道︰“對﹐師父的藥自然是最好的?！?p> 正說著﹐禤而立陪著秋中明進(jìn)來。秋中明道︰“玄靈回了！”
玄靈﹑乘云﹑芄蘭連忙見禮﹐秋中明道︰“都不要客氣了。昨日我與那林捕頭到那大院中搜查﹐只在一個暗室中搜到了一些銀兩和一些兵器﹐別無發(fā)現(xiàn)。”
乘云道︰“秋伯伯﹐這炎夏幫到底是何來歷？為何如此大膽﹐私制鎧甲？”
秋中明道︰“這才是關(guān)鍵之處！明天我就回去向你師父稟告此事?？磥砭┲斜赜惺掳l(fā)生。”
玄靈道︰“秋伯伯﹐怎么不多住些天才走？”
秋中明道︰“我來京城本無打算逗留多日﹐現(xiàn)在既有炎夏幫這事﹐須盡快回去與你師父商量對策才是。”
玄靈不再挽留﹐道︰“那明日就給伯伯設(shè)個送行酒﹐送伯伯起程?！?p> 次日﹐玄靈﹑乘云﹑芄蘭等一干人﹐于天安樓中設(shè)下送行酒席﹐秋中明吃罷送行酒﹐自牽馬出城﹐回西北不題。
玄靈送走秋中明﹐便到王府值守。郕王也不支使她干活﹐只是整日陪著她﹐或水榭亭臺中看花觀魚﹐或書房中對弈。玄靈與郕王相處兩日﹐漸漸地沒了那么拘束﹐話也多了起來。感覺郕王甚是平易近人﹐并無高高在上的之態(tài)。玄靈對郕王好感又增了數(shù)分。
到第四日上﹐郕王突然問起道家養(yǎng)生之法﹐道︰“本王聞?wù)f道家有練氣養(yǎng)生﹐延年益壽之法﹐不知姑娘有何教我？”
玄靈道︰“王爺﹐道家養(yǎng)生之法﹐自古多有﹐只是其中甚為繁復(fù)﹐須持之以恒﹐日夜修練﹐方能達(dá)至其效﹐非一般人能修習(xí)得了?！?p> 郕王道︰“如此﹐姑娘也定然知曉其法？本王現(xiàn)在就拜你為師﹐學(xué)一學(xué)這養(yǎng)生之法。”
玄靈笑道︰“王爺﹐依我所見﹐你卻是學(xué)不得。”
“如何學(xué)不得？”
“這練氣養(yǎng)生﹐講究的是清心孤寡欲﹐無欲無求﹐平日里粗茶淡飯﹐布衣芒鞋﹐于高山林深處整日枯坐。王爺富貴極于人間﹐錦衣玉食﹐如花美眷﹐如何舍得了去？”
郕王嘆了口氣道︰“還有這許多講究？難怪乎世間﹐能得此道者鮮有人矣?！?p> 郕王嘆了一回﹐終是興趣未減﹐又道︰“雖說本王終難學(xué)成﹐不如靈姑娘就說說這修練之法﹐令本王了解一二也好。”
玄靈不欲掃他的興﹐便將從師父處聽來的養(yǎng)生修練﹐食苓服芝等趣聞﹐揀有趣的﹐略略說了。郕王聽得眉飛色舞﹐甚是開心。
玄靈看郕王笑得如孩童般天真﹐心中突然對他憐憫起來︰王爺自小生在深宮﹐一生就如被禁錮在這高墻大院之內(nèi)﹐如何得快活？倒是不如平民百姓﹐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憐憫之意一起﹐便尋些民間趣聞﹐說與郕王聽﹐不時引得郕王哈哈大笑。看看天色向晚﹐玄靈便向郕王告辭﹐郕王看著玄靈﹐眼中透著依依不舍之意。玄靈看在眼里﹐心中明了﹐低了頭﹐抱拳行禮﹐轉(zhuǎn)身出了王府﹐自回天安樓。
晚飯罷﹐玄靈又到乘云房中看視﹐只見芄蘭正在檢視乘云背上傷疤﹐看到玄靈進(jìn)來﹐乘云道︰“姐﹐你快看﹐那傷口都癒合了﹐全好了。”
玄靈往他背上一看﹐果然傷口已合﹐只在傷口處留了一塊淡紅的疤痕。玄靈喜道︰“是全好了！”
乘云高興地站起來﹐聳聳肩﹑轉(zhuǎn)轉(zhuǎn)膀子﹐突然向芄蘭一揖到地﹐道︰“多謝芄蘭妹子這些日子照顧﹐小生感激涕零﹐請受小生一禮?！?p> 芄蘭掩了嘴笑﹐將手上衣服往乘云懷里一塞﹐道︰“別貧嘴了﹐趕緊把衣服穿上吧?！?p> 次日﹐乘云早飯罷﹐便對玄靈道︰“姐﹐今日你就不用去王府了﹐我自己去罷。”
玄靈道︰“去吧。”卻突然感到有少許失落。
乘云到了王府﹐徑直往書房中去。郕王聽得腳步聲﹐便迎將出來﹐喜道︰“玄靈姑娘﹐你來了？”
乘云答道︰“王爺﹐是屬下乘云回來了?！?p> 郕王一見是乘云﹐一時錯愕﹐脫口道︰“乘云﹐怎地是你？”
正是︰心有所念﹐日思夜想。畢竟郕王看見乘云有何話說﹐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