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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君壽與天齊

偷梁換柱 天官回城 4

祝君壽與天齊 字深深處 3806 2022-07-20 08:44:17

  “如何?”

  褚壽接過青鋒遞來的薄毯,蓋在腿上,順口問道。

  “郡主的藥送的及時,公子服藥后好多了?!?p>  隔著車簾,青鋒的話不輕不重,不痛不癢,似乎沒有什么情緒。

  褚壽應(yīng)了一聲,安靜了一會兒,只剩車輪滾在青石板上的轟隆聲,忽得像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幾步蹲在車門前,輕聲叩了叩道:“小侍衛(wèi),你對我極好,我答應(yīng)你,等回了京都,我?guī)退瓗湍慵夜雍煤每纯床??!?p>  “我的醫(yī)術(shù)雖沒我?guī)煹芫?,但卻是很會對癥下藥的,保證…保證藥到病除?!?p>  保證讓你家公子學(xué)會一個人自己走路……

  “我?guī)煾缚墒谴竺ΧΦ拿畲横t(yī)士……

  褚壽忽得想起自己三年前說過封箱不診的話,費(fèi)解的滑坐下來,靠著座位上軟墊,悶聲道:

  “雖然我三年前說過封箱不診,但你家公子也算我的最后一個病人,嗯,這樣也不算破例?!?p>  “你聽到了嗎,小侍衛(wèi)?”

  褚壽見無人應(yīng)答,遂而掀開了簾子,青鋒只微微的點(diǎn)點(diǎn)頭,手里趕著馬兒的動作不停。

  褚壽欲言又止,輕輕放下了簾子,抱著雙膝,看著馬車側(cè)壁開著的小窗,紗幔在風(fēng)中攪動著,安靜的街道上只剩馬蹄噠噠的聲音和呼呼的風(fēng)聲。

  褚壽看著入了神,鬼使神差的伸手想要觸到那攪動的風(fēng),視線下移看到突出的腕骨,一束光忽的穿插了進(jìn)來,瞬間有些刺痛,而后收回了手,搓了搓,有些困了……

  @

  褚壽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馬兒依然奮力的跑著,偶爾傳來駕車人催促的聲音,走走停停,她也迷迷糊糊的似醒未醒,直到過了中午,外面的喧嘩才將褚壽徹底拉回了現(xiàn)實(shí)。

  她動了動睡麻的腿,只小小的拉扯便好半天都沒緩過來,她低聲痛呼:“哇趣——搞什么?”

  又捏又錘,這才好像緩了過來,馬車外有人聽見了動靜,青鋒從一旁山石上一躍而下,叩了叩馬車,道:“郡主,下來休整休整吧。”

  褚壽爬起來,應(yīng)了一聲,整理好自己便彎身出了馬車,踩著馬車環(huán)看四周時,發(fā)現(xiàn)他們進(jìn)了一片竹林,四周竹青竹香,面前是一條靜靜的小河,清澈見底,潺潺的流動著,宛若銅鈴響,又如鑲帶玉,而天氣偏陰沉,無雨無風(fēng),頗為涼爽。

  “啊——”

  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坐著馬車腰有些酸痛,便順帶轉(zhuǎn)了轉(zhuǎn)腰胯。

  見沈羿苛在河邊炙烤著什么,褚壽下了馬車,一路小跑了過去。

  那些隱匿的暗衛(wèi)又出現(xiàn)在這里,喂馬的喂馬,休整的休整,各司其職,一個都不閑著。

  “沈大人?你在烤什么?”

  褚壽彎腰,手撐著膝蓋,歪頭看著沈羿苛,他鞋襪不整,褲腿還有些濕,許是剛下水捉了魚。

  “沈大人怎得親自下水捕魚?”褚壽了然后,便也隨他尋了一塊石頭坐下,裙紗籠著一簇簇,顏色與身后竹林倒是頗為相配。

  沈羿苛轉(zhuǎn)動著木棍,上手撒鹽,應(yīng)道:“自己捕的吃著才香嘛,郡主賞光嘗嘗?”

  褚壽看著遞過來的魚,想伸出去的手被自己按下,蹙著眉,后傾,擺手道:“沈大人捕的自然是沈大人自己吃著香?!?p>  “我啊,還是吃這個吧?!瘪覊蹅?cè)身從腰間竹筒中取出了一包軟軟糯糯的糕點(diǎn),舉在沈羿苛面前晃了晃說道:“今早順的天官祭品,沈大人來點(diǎn)?”

  沈羿苛低頭笑了,搖搖頭,轉(zhuǎn)身將魚給了一旁靜坐的趙清槐,“槐娘,給大人拿過去?!?p>  趙清槐接過烤魚,捻著帕子的手輕輕將魚肉攏到小碟子里,起身后,一瘸一拐的朝后面走去。

  褚壽放下糕點(diǎn),撐著身下石頭轉(zhuǎn)身隨著趙清槐的身影望了過去,嘴里的還未來得及咽下去,她一身素錦,黑發(fā)如瀑,只是行路艱難,壞了美人氛圍。

  宋延傾的馬車在竹林稍深處一點(diǎn),一上午雖然顛簸,但終究是好了太多,整個人有了些血色,面色紅潤起來,也有了力氣。

  便隨意坐在轅座上,靠著車輿壁,一腳踩著車轅,一腳晃蕩著,衣袍微潤隨風(fēng)浮動著,依舊是倔強(qiáng)的束發(fā)穿過銀冠垂在頸側(cè),低著眸子,額前碎發(fā)方及眉眼,不知在擺弄些什么。

  趙清槐端著碟子,穿過草木見到了這一幕,逆光出現(xiàn)的剪影勾勒著他的身姿,竹影斑斕亦是錦上添花般和這氛圍完美契合。

  雖說是受了內(nèi)傷,膝蓋又跪的青紫,但一想到若能一直守在這樣的男子身旁,也算此生無憾,趙清槐想著,不由得嘴角掛笑。

  那仰慕之意溢滿了心間,從口中流出便成了嬌羞情難自制的婉轉(zhuǎn)語調(diào),“公子,沈大人吩咐奴端來的炙魚?!?p>  宋延傾自顧自的朝著日頭看去,視線里是手里擺弄著的一把小刀,他擦了又擦,放進(jìn)光里細(xì)細(xì)查看著,并沒在意什么,隨口應(yīng)了聲:“哦,放那兒吧?!?p>  趙清槐輕輕放在一旁,貪戀這時光,繼續(xù)道:“公子,奴真是蠢,不知郡主會幫咱們,冒犯了郡主,罰奴跪了一夜,本該早些送來的,可……”

  趙清槐說著,眼里噙滿了淚,欲說還休的樣子,似乎情難自已,自責(zé)的要說不出話來了,“炙魚也涼了,壞了公子的餐食,是奴錯了?!?p>  話音剛落,那大珠小珠劃線似的便從一汪淚盈盈的眼中滑落下來,帕子一上場,似擦非擦,隱隱約約的淚痕當(dāng)真是我見猶憐。

  宋延傾聽著那柔弱酥骨的抽泣,微微皺了皺眉,雙指夾住了小刀,用力的往前方疾速擲了出去,風(fēng)一吹,竹葉飄零,小刀在空中發(fā)出寒光,接連刺穿了幾片竹葉,嘯聲一止,不遠(yuǎn)處驚起幾只鳥雀,朝天上飛去,一陣騷亂。

  宋延傾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手,轉(zhuǎn)頭后面上并無波瀾,趙清槐剛想開口奉承幾句,宋延傾先開了話匣子:“你,去找回來。”

  趙清槐愣了一下,崇拜的眼神變成了亮晶晶的熱心腸,抹了淚,立馬起身,嘴里應(yīng)著,提了裙擺便朝那邊走去了。

  宋延傾看著她遠(yuǎn)去的身影,皺著的眉頭才平整下來,而后抱臂閉目養(yǎng)神起來,日頭余歇,正是暖和的時候。

  不一會兒馬車后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宋延傾睜眼,伸手朝后摸出馬車?yán)镢y劍,抱在胸前,那人方攀著馬車露出身影,一柄劍便伸了出去,正巧橫放在她的脖頸喉頭處。

  “呃——”褚壽被劍逼著倒退,連忙反手抓住馬車,不至于朝后摔個屁股蹲。

  宋延傾蹲在馬車上,手里的劍虛拿著,似乎早知身后是褚壽,并未有殺意,只是冷著臉,看起來不太好惹。

  劍就這么隨意搭著,一晃一晃,他自上而下的看著正故作鎮(zhèn)定的褚壽,未發(fā)一言。

  “…饒命…”褚壽兩手食指搭在劍上,輕輕按了下去,宋延傾順力將劍收入劍鞘,抱著劍又坐了下去,側(cè)頭看著那邊日頭,不再理她。

  氣氛頓時有些許凝滯,褚壽見宋延傾撇過頭不愿搭理她,謹(jǐn)慎開口道:“要不……我也給你哭一段吧?!?p>  “你不說話…我就當(dāng)你……”

  褚壽一鼓作氣蹲下掐著自己的脖子矯揉造作道:“本郡主的虎皮被那姑娘毀了,眉毛也差點(diǎn)被燒掉了,她拿著那軟劍差點(diǎn)炫掉了我的脖子啊——早上順的祭品也沒胃口吃了啊……公子?”

  宋延傾扶額,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重重的擱下銀劍,從馬車上躍下,逆著光站立在褚壽面前。

  褚壽抬頭看著那一道黑影,光影氤氳,看不清那人眉眼,只是周身罩著冷氣,有些不舒服。

  宋延傾蹲下,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有那么一刻,就那么細(xì)細(xì)的看著她的臉,褚壽噤聲,只覺得這人變了個大變。

  “呵……”宋延傾勉強(qiáng)扯了扯嘴角,眼中卻沒一絲笑意,眼尾微挑,暈著淡淡的紅,眸子疏離淡漠,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流川——郡主?郡主?你哭的出來嗎?”

  話音剛落,沒給她思考的時間,隨著他起身的動作,褚壽被甩到了一邊,未能穩(wěn)住身形,用手支住了地面,太陽很大,地上卻是濕濕的,心頭一陣絞痛。鼻頭一酸,眼睛也變得濕漉漉。

  褚壽咬緊了牙,手掌連同地上竹葉泥土石塊握起,看準(zhǔn)了似的,一把扔到了前面那人脖頸處,順著衣服又歸于大地。

  宋延傾穩(wěn)住身形頓在那里,緊緊握著拳頭,沒有轉(zhuǎn)身。

  褚壽倒是輕笑著從地上爬起來,啪啪啪大聲拍著衣服上的土,站定后小聲道:“哼,我是哭不出來?不像那位美人一般說哭就哭,我見猶憐呢……”

  話音還未落,一支箭從褚壽耳邊呼嘯而過,擦落幾斷青絲,還沒等她驚呼出聲,重心不穩(wěn)便朝后又倒了下去。

  褚壽躺倒在地上,嘆了口氣,準(zhǔn)備好的臺詞還沒說完呢……突然不想起來了,頭頂竹葉簇?fù)碇旌驮?,比站起來安全多了…?p>  宋延傾見此情形,輕嘆了一口氣,躲過幾支同方向飛來的劍,走近褚壽身前,抬腳踢了踢她的小腿,冷聲道:“起來。”

  褚壽皺眉,怒不可遏般坐了起來,抬頭,難以置信道:“你踢我?”

  宋延傾扶額,頭疼起來,懶得多說,直接上了手,把褚壽拽了起來,環(huán)住她的肩膀,單手抓住了兩個手腕,拉著便往河那邊走,這時從左右兩側(cè)飛出不少暗衛(wèi),齊刷刷的朝射箭的方向跑去。

  “放開我,他們要?dú)⒌娜耸悄?!你拉著我?dāng)人肉靶子嗎?”

  褚壽上跳下跳的掙扎著,整個人重心朝后仰了又仰,幾乎要蹲坐在地上。

  來到河邊,沈羿苛早已起身,等著,似乎早知會有這個情景發(fā)生,負(fù)手站在那兒,眼里微微蘊(yùn)著笑意,一如往常。

  宋延傾甩手便把褚壽推到了沈羿苛面前,她踉蹌幾下,被沈羿苛穩(wěn)穩(wěn)扶住。

  “我同你說什么了?”宋延傾冷冷看著沈羿苛,質(zhì)問道。

  沈羿苛揚(yáng)唇一笑,無奈道“她是郡主,郡主做什么,要到哪兒去,我怎么攔得住?”

  褚壽叉腰,皺著眉頭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贊同。

  “好,很好?!?p>  宋延傾氣的點(diǎn)頭,原本將他的馬車停到遠(yuǎn)處是為了釣出那些埋伏在路上的殺手,這一路上不會安然,與其路上不停讓人打擾,倒不如給他們創(chuàng)造一個容易得手的環(huán)境,一網(wǎng)打盡比較好。

  哪成想,先來了一個趙清槐,又來了一個難纏的流川郡主。

  “等等,方才趙姑娘…走的方向似乎是箭來的方向……”

  褚壽猛地想起來,他倆出來了,那位柔弱的趙姑娘還在竹林里呢。

  沈羿苛和宋延傾交換眼神,沈羿苛便出手?jǐn)r住了想要再次進(jìn)去竹林的褚壽:“有都察院暗衛(wèi)護(hù)她周全,郡主身嬌體貴,便不要再涉險了?!?p>  話里話外是,郡主你進(jìn)去了也是給暗衛(wèi)添亂,一個趙清槐就夠了。

  “呦?郡主竟會如此關(guān)心我?”

  完好無損的趙清槐手中拿著小刀出現(xiàn)在了他們身后,聽到聲音,幾人轉(zhuǎn)過了身去。

  褚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衣衫整潔,似乎……并無什么異常,甚至手里還攥了幾朵嬌花,她笑著開口道:“趙姑娘?你怎么從那邊過來了?”

  哪知趙清槐直接跳過褚壽,笑臉盈盈的朝著宋延傾道:“公子,您的刀,我找回來了。”

  褚壽勾了勾唇:王德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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