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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志歌

23、公羊寰

十三志歌 醉辰十二 7803 2023-03-24 23:19:38

  戈煌灘地處北國最特殊的位置,從中間將五個國家分開,東西兩側(cè)分別有圣水河和瓊江流經(jīng),但中部卻是炎熱荒蕪的沙漠,最北端是公羊家的領地,與極地相連,南部由廖氏和柴氏掌控。自神龍大戰(zhàn)后五大家族被滅,這里一直沒有正統(tǒng)的領主,而三大家族更是水火不容,直到三年前,柴廖勾結彼時早已成為備淄國國王的繡耳,殲滅公羊,至此公羊北邊的領地一分為二,而公羊家的秘密也成為了世人最渴望得到的力量。傳言,五大家族被滅后,公羊家北上在月動山尋得一位仙人,仙人感動其誠心,便賜予其變?yōu)樯瘾F的力量,但代價是要為仙人保護極地,永世不能離開公羊領地。即使如此,公羊家困在一隅的強大,成為柴廖的渴望,終于在公羊大戰(zhàn)之后,公羊家被迫離開領地,而他們也為多年得到的力量付出了代價。

  公羊寰,在此之前沒人知道她是個女孩。幼時因為無法變身而被其父公羊盛坤送至無限城,從小便是初一的密友,三年前的大戰(zhàn)前夕,初一與太博商人之女王懷音正舉行婚禮。公羊寰欲告別北上,辭去夙人為家族而戰(zhàn),初一原也不想與不愛之人共度一生,于是二人便來到戈煌灘,看到了那場戰(zhàn)爭。誰成想,那是兩人最后一次相見和告別。大戰(zhàn)結束,公羊敗北,公羊盛坤請求初一帶走自己的兩個幼子,而公羊寰也不知所蹤。三年來,初一帶著兩個幼兒東躲西藏,躲避著廖氏和繡耳的追殺,最終在大侍者的葬禮上回到無限城。而千里白,也終于在廖得庸的木箱里,看到了公羊寰,但在千里白昔日的記憶里,那個意氣風發(fā),開朗活潑的少年,已經(jīng)消失了。

  夏野一邊為渾身傷痕的公羊寰擦拭著淤泥和污漬,一邊為其包扎數(shù)不盡的傷口,眼前這個連呼吸都困難的女孩和自己二姐同歲,不爭氣的淚水在夏野的眼眶里打轉(zhuǎn),一邊使勁的控制著情緒,一邊不得不放輕力量,以免弄痛還在昏睡里的公羊寰。終于打理好一切,看著滿地的血漬和臟亂,夏野傷心的走出房門,看到早已在外等候多時的千里白和衛(wèi)央,夏野忍不住大哭起來。

  “怎么會,一個女孩子,怎么能忍受這么多?”夏野顫抖著聲音和身體哭道。

  千里白不知該說什么,只是無奈的看著夏野抱著的那堆血布,悲哀的轉(zhuǎn)過身體,不愿看到這一幕。衛(wèi)央沉默的走進夏野,輕輕的接過那堆從公羊寰身上脫下的衣服,又輕輕的將夏野攬在懷中,柔聲說道:“這可能就是上天給的苦難吧?!?p>  三人在北海的小院里悉心照顧著公羊寰,想來上天也難過,連下了好幾天的雨,沖刷了前幾日的悶熱和煩困。公羊寰的身體修長纖細,加上近日的折磨,編的有些瘦骨嶙峋,參差不齊的秀發(fā)依舊光澤的躺在被褥上,長長的睫毛蓋在灰色的瞳孔上,本來很漂亮的眼睛如今卻沒了神色,高挺的鼻梁均勻的吐納著呼吸,好些一切都很慢,都很靜。公羊寰拼盡所有力氣爬起,只看到窗外的雨絲還在不間斷的落下,微風吹在她消瘦的臉上,好像很舒服,但卻是悲痛的。

  “你醒了?”夏野端著湯藥走進來,看著床上發(fā)愣的公羊寰驚喜的笑道:“太好了,你睡了這么久,應該餓了吧?衛(wèi)央去抓了兩只母雞,一會燉給你補一補?!毕囊拔⑿χ诖惭?,櫻桃小嘴輕輕吹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對公羊寰笑道:“忘了,你不認識我,我是夏野,三等侍者。我和初四一起來的?!?p>  公羊寰沒有理睬夏野,夏野也不覺得奇怪,只是紅著臉為其枕好,溫柔嫻熟的喂著湯藥。

  “我睡了多久?”

  “快三天了。”夏野溫柔的笑道:“你餓了吧?你睡著我只能給你吃流食,一會要好好多吃一點?!?p>  “阿四呢?”公羊寰接過湯藥,一飲而盡。

  “你稍等,我去叫他?!毕囊白叩介T口,又轉(zhuǎn)身笑道:“他知道你醒了,肯定很高興?!?p>  看著夏野離開的背影,在看看碗里苦澀的藥渣,公羊寰嘆一口氣,起身走向門外??烊炅?,她忘記了戈煌灘也會下雨,忘記了下雨時泥土的味道,忘記了天空灰蒙蒙的樣子,公羊寰走進雨里,想起兒時母親教自己的舞蹈,那是戈煌灘最美的風景,大漠之中,絲綢在風沙里翩翩起舞。公羊寰迎著夏日的雷雨,伴著那不算冰涼的空氣翩翩起舞,就好像快要凋謝的花朵,蝴蝶折斷翅膀在這些花朵里底飛盤旋,陽光灑下來,照在她的臉上,就猶如這雨不識趣的樣子,只知道落下光輝,卻忘了憐憫。這是一只歡快的舞,卻盡顯悲哀。

  衛(wèi)央興沖沖的和夏野趕來,看到癱倒在雨里的公羊寰,便一個飛身將其抱到廊下,夏野見狀連忙為其蓋上衣服。但是公羊寰只是掙扎著,只是哭喊道:“我想死,讓我死吧?!?p>  “你這個女人,怎么力氣這么大?!毙l(wèi)央被抓破臉皮,顧不得幾乎赤身裸體的公羊寰,無奈的將其扛到房內(nèi),扔在床上,一邊抹著臉上的抓痕,一邊咆哮道:“死死死,你哪像要死的,我才像,我就是扛死尸的?!?p>  說罷,也不顧夏野一旁的阻攔,衛(wèi)央便氣勢洶洶的走了出去,末了又折回叫道:“為了你們這些公子小姐,我還天天去偷雞摸狗。氣死我了?!?p>  夏野愣在原地,呆滯了半天又為公羊寰找來換洗的衣服,羞澀的說道:“因為我們沒錢了,總不能叫我和初四去吧?還沒進去就被人抓走了?!?p>  公羊寰換好衣服,疲憊的倒在床上,身上的淤青和傷疤傳來陣陣疼痛。

  “大戰(zhàn)結束后,我深受重傷,一個妓院老板好心收留了我...”

  “什么?她...”夏野以為老板強迫公羊寰,憤怒的跳起來叫道。

  “不是,她真是個好人呢,可惜了?!惫蝈緜?cè)身蜷縮成一團,自己抱著自己,空洞的眼神望著地上的試衣服,繼續(xù)說道:“她原來是一個南江女子,被人販子賣到妓院,我叔叔曾經(jīng)關照過她,但是她已經(jīng)習慣了那樣的生活,也不愿意玷污別人的清譽,便和叔叔斷了聯(lián)系。她讓我在后院住下,養(yǎng)好傷送我南下去無限城,但是這蒼天啊,他總是在妒忌著什么。那天突然來了兩個男人,就是曾經(jīng)販賣她的,他們在后院發(fā)現(xiàn)我,本來以為是個壯丁,正慶幸著大賺一筆?!钡酱耍蝈究嘈σ宦?,沒有任何感情的淚水漫出悲傷的眼眶,她繼續(xù)說道:“但是我卻是個女人,他們先后強暴了我,那種散發(fā)著惡臭的東西,在我的身體里,使勁的鉆著,我無法反抗,因為他們幫助我的手腳?!?p>  夏野呆滯的望著公羊寰手腕上的疤痕,本以為是廖得庸的鐵鏈導致的,原來是因為反抗,她使勁的反抗帶來的。

  “老板跑來看到,想來幫我,可是她只是個女人,和我一樣,怎么能有反抗的力氣,她就死在那所妓院里,將所有的一切都消磨在那里。那兩個人,將我綁到黑市,廖得禁看見我,便將我買走。”

  夏野起身抱住顫抖的公羊寰,輕聲安撫道:“夠了,不用再說了,不要再想了?!?p>  “你叫我怎么不想,我為什么不能說?”公羊寰激動的抓起夏野瘦弱的肩膀,咆哮道:“我偏要說,我偏要想起。他們按著我和一堆東西交配,在他們眼里,公羊家的人和牲畜一樣,為了得到更好的血統(tǒng),便要不斷繁育,我喝著同族的血,最后才變成他們想要的樣子?!?p>  公羊寰倒在夏野的懷里,抽泣道:“每次喝下去,我的骨頭都會斷裂,都會斷裂。”

  夏野使勁的抱著懷里比自己大的女孩,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多么的幸運,卻又多么的無知和懦弱。

  萬物千生,只畏人性。門外的千里白和衛(wèi)央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停下來的雨,可是也會下雨的上天啊,你為何總讓災難出現(xiàn)在一個人身上。

  “我記得世無歌曾說。”衛(wèi)央雙手接著房檐落下的雨水,一把灑在地上,說道:“如果有朝一日,人們不再渴望一樣東西而不惜發(fā)起戰(zhàn)爭時,真正的災難便會變得弱小。和平帶來的不是富裕,而是人有了美好生活下去的能力和意愿。國泰民安,在君更在民?!?p>  千里白仍舊沉默,直到屋內(nèi)的公羊寰睡去,夏野紅著眼睛出來。

  “我決定了?!毕囊半m然仍在抽泣,但是卻堅定的看向千里白說道:“我決定,做到有始有終?!?p>  千里白震驚的看著目光堅毅的夏野,起身對其笑道:“那就...好好合作吧?!?p>  夏野看著千里白伸出來的大手,已經(jīng)一臉桀驁不馴的衛(wèi)央,兩人都堅定的看著自己,夏野果斷的握住千里白的手,笑道:“不管怎么,我還是會一如既往的贏你。”

  為了防止公羊寰自殺,千里白讓衛(wèi)央守在其身邊,原因是自己和夏野都打不過。

  看著總是盯著自己的衛(wèi)央,公羊寰無奈的拋去一個白眼,問道:“晚飯吃什么?”

  “魚,他們?nèi)メ烎~了?!?p>  “戈煌灘沒有與魚,除非他們?nèi)キ偨@里到那里要走上兩天?!?p>  衛(wèi)央抬起疲憊的眼皮,思考許久之后又笑道:“日落前回來看著你,我看到有家院子里有羊,你會做烤羊嗎?”

  “你去吧,拿回來我才能做?!?p>  “呵。”衛(wèi)央起身伸了個懶腰,又坐下托腮笑道:“我才不會上當,你又想自殺了吧?”

  “不會,你們給我活下去的希望。”公羊寰看著準備西沉的太陽,笑道:“這樣美麗的陽光,我怎么舍得離開?!?p>  衛(wèi)央怔怔的看著公羊寰嘴角的笑容,不自覺的也笑起來,問道:“我一直不明白,怎么老想著死。有的人活得辛苦,卻還是拼盡全力的活著,歲月還不到盡頭,怎么知道后面沒有自己期許的。像我,我的家人應該死了,我的朋友死了,我喜歡的人....不再喜歡我了。但是我總覺得死了可惜,如果不好好活著,怎么看以后會不會在遇到好的人。”

  公羊寰底下眼簾,不去看衛(wèi)央滿足一切的樣子,許久才問道:“你的家人,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道。”衛(wèi)央把腿翹在桌上,嘆息一聲后突然挑起問道:“我只知道和你家...就是公羊有關系,我小時候被人從一具白狼的尸體旁撿到。”

  “白狼?”公羊寰遲疑一下,不解的搖著頭說道:“家族里到是有狼,不過沒有白狼?!?p>  “很奇怪吧,我也覺得不可能?!毙l(wèi)央又坐下嘆息道:“不過,無論是什么都不重要,我從小到大,也沒有變成什么樣子,應該不是公羊家的人。”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有的人血液里沒有種子...”

  “種子?”

  “我們稱其為種子,就是能讓我們變成神獸的,這種變化我們稱為外釋。”公羊寰看了眼興趣滿滿的衛(wèi)央,說道:“我就不會外釋,所以才去參加夙人。說不定你和我一樣?!?p>  “雖然我知道這會給你帶來悲傷,不過...”衛(wèi)央看了眼公羊寰,笑道:“真的很奇妙,感覺就像是上天賜予的禮物,讓人能有力量的美好?!?p>  公羊寰震驚的看著衛(wèi)央,紅著臉說道:“你們這些人,只看到美好的一面,其實激發(fā)種子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公羊寰起身走到衛(wèi)央身旁坐下,兩人看著門外的晚霞。

  “每個公羊家的人,到了9歲便會由長老激發(fā)種子,長老會用兩塊古老的石頭,相互擊打之下,就會在一定范圍內(nèi)發(fā)出只有公羊家才會感應到的內(nèi)力,這股內(nèi)力會鉆入那些孩子的體內(nèi),喚醒種子,能變身的孩子,骨頭和血液便會吸收那股內(nèi)力,然后重新塑造身體...”

  “那肯定很痛吧?”衛(wèi)央皺著眉看著一臉淡定的公羊寰,想起自己也感受過斷骨之痛,但總覺得不及那些孩子的千分之一,衛(wèi)央擰巴著五官說道:“那你們每次...豈不是很痛?”

  “并不是,種子激發(fā)之后便一直處于生長和開放狀態(tài),隨著人體一起生長,當你需要他時,他便會為你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和內(nèi)力?!?p>  衛(wèi)央聞言贊許的點點頭,笑道:“真是一個神奇的民族?!?p>  “不過已經(jīng)不存在了。”公羊寰悵然若失的看著逐漸變粉的晚霞,笑道:“不過阿四告訴我,弟弟和妹妹都在無限城,初一照看著他們,這可能才是上天送給這個民族的禮物吧?!?p>  “那你呢?我想你能活著,上天就還有安排?!?p>  “......”

  “可能是為了復仇,將那些破壞上天的禮物的人,讓他們成為你的目標?!毙l(wèi)央看著抽泣的公羊寰,笑道:“讓他們知道,想要消滅一個民族,不是從肉體上剝奪他們。而且你還活著,即使茍延殘喘,卑躬屈膝,但你要堅強的活著,看著那些殺死親人、那些蹂躪家園的人,去放肆的活著,不顧一切的活著?!?p>  公羊寰看著衛(wèi)央堅定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大聲的咆哮道:“我要活著,我不能死?!?p>  晚霞結束前,千里白和夏野帶著兩條魚回來,聽到公羊寰嚎啕大哭的聲音,急忙跑進去,卻看到衛(wèi)央吊兒郎當?shù)奶鰜怼?p>  “不用謝我,我只是給了她一個目標,以后我也不用天天盯著她了。”衛(wèi)央得意的看著眼前的二人,笑道:“我覺得自從見過師傅,我變得很有學問?!?p>  晚飯,衛(wèi)央不知從哪扛回來一只羊,公羊寰如約的為三人做了美味的一餐。這晚,公羊寰吃了很多。千里白四人等公羊寰康復之后,終于啟程趕到了昔日公羊的領域,不過這里早已經(jīng)物是人非,除了一片狼藉,滿街都是公羊家的流浪漢,他們被廖氏抽凈內(nèi)力,廢掉武功趕到這里。公羊寰帶千里白找到家族埋葬內(nèi)奸尸體的山坡,不過這里被柴澤重兵把守著,四人正討論著怎么進去,正好遇到一個送飯的男孩,男孩看到鬼鬼祟祟的四人正要去告狀,衛(wèi)央及時將其打暈帶走了。

  男孩醒來看到眾人,不由分說的大喊大叫。吵得衛(wèi)央腦瓜子痛。

  “這個臭小子,我去把他舌頭割了。”衛(wèi)央從袖子里抽出大刀,氣洶洶的準備走進男孩,眾人見狀只是觀看。衛(wèi)央收起大刀,做到原來的位置嗔怪道:“你們怎么不攔我?真是...”

  “就讓他叫吧,反正這周圍沒人?!鼻Ю锇灼鹕碜呦蛞呀?jīng)口干舌燥的男孩,蹲下遞給他一杯水,男孩準備接過,不料千里白把它倒在地上。

  “你這家伙...”男孩繼續(xù)大聲罵道:“反正我過得也很辛苦,殺了我吧?!?p>  公羊寰看著男孩厭世的模樣,大步上前將衛(wèi)央為其偷來的長劍架在男孩脖子上,冷漠的說道:“我可以成全你,但是,告訴我你是誰,為什么能隨意初入墳地?”

  千里白看著與往日大不相同的公羊寰,默不作聲的回到位置。只見男孩抽泣的發(fā)出嗚咽,往長劍的另一側(cè)挪了一下屁股,大聲哭了出來,公羊寰沒有耐心,皺著眉又把長劍移過去。

  “我叫柴小飛,是柴澤的外甥,你敢殺我嗎?”

  柴澤,戈煌灘柴氏一族的族長。

  “正好,我正在找柴廖氏的人?!惫蝈娟幊林?,加大了長劍的力度,然后又說道:“柴澤為何要把公羊家的墳墓守起來?你一個小孩子去干什么?”

  柴小飛瞪著公羊寰,不屑的吼道:“因為他們都討厭我,我娘討厭我,柴澤也討厭我?!辈裥★w抹著臉上的淚水和鼻涕,哭道:“幾個月前,廖澤讓我去給一座無名墓碑送飯,反正他也不想看到我,打發(fā)我去那種地方。”

  “我從未聽說柴澤有一個妹妹?!毕囊捌鹕韺⑺f給柴小飛,并讓公羊寰回到位置上。

  “我母親叫做柴蓮,和廖澤是同父異母的妹妹,肯定因為這個原因,他們都不喜歡我?!?p>  “你母親現(xiàn)在何處?”千里白激動的站起來,大聲叫道:“你母親長什么樣?”

  “我不知道,我已經(jīng)很久沒見她了?!辈裥★w不解的看著千里白,垂下頭說道:“我只記得她臉上有些斑點,柴澤常說我遺傳了她。”

  “就是她?!鼻Ю锇紫肫鹕徸拥臉幼樱鹕碜叩讲裥★w身邊打量著眼前這個瘦弱矮小,滿臉雀斑的男孩,呆滯的說道:“柴蓮就是蓮子?!?p>  “你在說什么?你認識我母親?她在哪?她還活著嗎?”柴小飛憤力的爬起,不過還是倒在地上,夏野急忙將其扶起,沒想到卻被咬了一口。

  “你這小子?!毕囊耙荒_踢開柴小飛,急忙跑回到衛(wèi)央身后,震驚的向男孩嚷道:“就我肯給你水喝?!?p>  “告訴我,我母親在哪?”

  “你告訴我柴蓮的事,我就告訴你母親在哪?!鼻Ю锇桌淠目粗厣洗驖L哭喊的柴小飛。

  “我母親的母親是個下人,勾引族長生下她,她又和一個下人生下我,就是這么多。”柴小飛憤怒的看著千里白,身體使勁的往前方蠕動,好像這樣就可以威脅到別人,其實他只是個孩子。

  夏野看著眾人都不說話,開口問道:“你娘為何離開戈煌灘?”

  此時柴小飛的嘴皮已經(jīng)在地上磨破,但他還是不斷的爬上去,一邊叫道:“我不知道。除了廖澤,誰還會讓她離開?!?p>  “他們兄妹感情不好嗎?”

  “不好不好不好?!辈裥★w一邊咆哮,一邊惡狠狠的看著前方的地板,繼續(xù)咬牙切齒道:“好的話廖澤就不會殺死我父親了。那個家伙,肯定不是人。”

  “這孩子戾氣太重了吧。”衛(wèi)央和夏野挽著手,就像兄妹那般竊竊私語。

  “為什么你父親要把墳地圍起來?!惫蝈纠^續(xù)問道。

  “我不知道,大戰(zhàn)后來了兩個人,他們讓父親把墳地圍起來。說里面有很重要的東西,關乎世界存亡?!?p>  “是誰?是不是孟衛(wèi)博?”

  “我不認識什么孟衛(wèi)博,不過我記得很清楚,其中一個是瞎子,另一各應該是她丈夫?!?p>  “瞎子?會不會是你們在蘆葦亭遇到那位?”夏野發(fā)出疑惑的聲音。

  “那是我?guī)煾福澜缟嫌植皇侵挥形規(guī)煾甘窍棺?,而且我?guī)煾刚f過終身不嫁?!毙l(wèi)央對夏野咆哮道:“不準污蔑我?guī)煾?。?p>  “你們到底是誰。”

  正當眾人還在爭執(zhí)那神秘人是誰時,柴小飛飛撲到千里白的身上,兩人連著椅子倒在地上。公羊寰見狀一把將還在掙扎謾罵的柴小飛提起,只看到其胸前有一塊藍色吊墜。公羊寰覺得有些熟悉,一把將其扯下,細細觀察。

  “還給我,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辈裥★w拼命的扭動著身體,又想起什么轉(zhuǎn)頭向千里白大叫道:“我母親呢?我已經(jīng)全告訴你了,我母親在哪?”

  還未等千里白開口,夏野搶先說道:“在無限城,柴澤讓她去當夙人了。”

  柴小飛終于鎮(zhèn)靜下來,得知自己的母親是夙人,每個孩子難免都會驕傲,但柴小飛卻難過的問道:“真的嗎?那她在那里開心嗎?你們是無限城來的嗎?”

  “真的,不然我們怎么知道,你母親的頭發(fā)是黃褐色的,頭上有一道拇指寬的疤痕?!毕囊盎叵肫鹕徸拥念^皮,吞了口水勉強的笑道:“我給她整理頭發(fā)的時候看到的。”

  公羊寰放下不哭不鬧的柴小飛,并將項鏈丟給他,說道:“既然是母親的東西,就應該好好保護?!?p>  “那你們?yōu)楹蝸磉@里?”柴小飛戴好項鏈,呆滯的站立著,低著頭問道:“她怎么沒來?”

  “我們也是出任務,你母親...有很重要的事,本來很想來的,但是作為夙人,沒有辦法。”夏野繼續(xù)紅著臉扯謊。眾人也是默不作聲。

  “那就沒辦法了。你們回去的時候,能讓她給我寫信嗎?一直寫著的,前幾個月斷了。不過我能理解,谷裂的這段時間很忙,可能沒時間?!?p>  “你走吧?!鼻Ю锇灼鹕碚f道。

  柴小飛向眾人鞠了一躬,孤零零的走到門口,猶豫徘徊幾下又跑回來哭道:“我不想回去,我想去找我母親,你們可以帶上我嗎?”見眾人為難的表情,柴小飛跪在地上磕頭哭道:“我不會添麻煩的,我可以...我可以帶你們進去。那個墳地,他們不知道東邊有小道可以進去?!?p>  眾人震驚的看著柴小飛,最終決定先收留他。晚飯衛(wèi)央不知從哪又扛來一只羊,柴小飛狼吞虎咽的吃掉了一大半,一邊吃,一邊哭。次日,柴小飛帶著四人從圣水河下的一處荒漠進入墳地,里面大多都是無名碑,還有一些公羊家的。公羊寰走到一座墓碑前停下,不可思議的凝視著上面的字。

  公羊盛坤。

  千里白眾人察覺公羊寰的異樣,便感到其身邊,眾人深深的向墓碑鞠了一躬。在那后面,還佇立著許多公羊寰的族人,晨光下,每塊冰冷的石上面的名字,都讓公羊寰覺得熟悉。

  “看到自己的父親,一定很難過吧?”

  一個聲音從背后傳來,眾人轉(zhuǎn)身看去,柴澤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柴澤無視著公羊寰憤怒的目光,無視著千里白異樣的眼光,神情只注視著夏野身后瑟瑟發(fā)抖的柴小飛。柴澤向眾人行禮,說道:“我一早就知道四公子來此,也知道你們帶走小飛,我知道小飛會到你們來,他總是不聽我的話?!?p>  “我決定了?!辈裥★w躲在夏野身后,夏野躲在衛(wèi)央身后。柴小飛歪出腦袋向柴澤咆哮道:“我要和他們走,我要去無限城,去找我母親。”

  柴澤狐疑的看著眾人,沒有揭穿謊言,只是想柴小飛招著手呼喚道:“你想見你母親,我可以帶你去見她,先過來?!笨吹讲裥★w拒絕,柴澤目光瞬間冷冽了許多,向千里白說道:“我看你父親的面子才沒有刀戈相見,但是小飛不能離開,把他還給我?!?p>  “在那之前,我們還有筆賬沒算。”公羊寰走上前,丟掉長劍和風衣,對柴澤說道:“而且我也不會讓你帶走他?!?p>  柴澤見狀收起呼喚柴小飛的手,卻化成一團漂浮在空中的沙子。柴澤仍然是冷漠的說道:“廖得庸說你獲得了種子的力量,我一直很敬佩你父親,如今卻有機會和他的后人決一勝負,也是不枉我這一包沙子?!?p>  說話間,柴澤一般的身體全部化為沙子,覆蓋住藍天,將眾人團團圍住。衛(wèi)央見狀,立刻拔出大刀,讓身后手無縛雞之力的三人躲起來,還不忘小聲嘟嚷道:“加錢,這要加錢?!?p>  而一旁的公羊寰,則是劈斷小拇指,一道紅光從中泄出,隨著一聲哀嚎,公羊寰烏黑的秀發(fā)慢慢變?yōu)榻瘘S色,覆蓋住身體,一只巨大的金色獅子從中走出。廖得庸從未知道,公羊寰早已不需要同族的血液,從第一次獲得種子后,從無數(shù)次的折磨中,她知道了屬于自己獨特喚醒種子的方法,那便是讓骨頭里公羊家族的基因,牽引出那每一口血液里神秘的力量,但還是痛苦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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