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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共天

第四十六章 僧人

日月共天 訊越者 2190 2022-08-13 09:05:41

  寡男寡女共處一室,陸鐘倒不想發(fā)生什么,只是裝睡,那位姑娘倒也懂事在另一邊也睡著了,如此,陸鐘才放心的睡了。

   陸鐘做了一個夢,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做過夢了,他夢見一個飛在天空的神仙,那絢爛綺麗的景色,他好像是飛起來了,人間一股大火燒了起來,他飛得更高了,越到高空,越神秘,越神秘,越迷人,迷人到無法呼吸,是一個用手就能觸摸的到的樂土,他又夢見了九條狗,那九條狗他好像見過,就是追趕他來這個世界的那九只,它們跑著叫著,追逐著陸鐘,陸鐘撒開腿跑,卻從水里漂浮起來了,那水是那樣的冷,它奔涌著,直直往地底沖去,它咆哮著,這個地府黑黢黢,都是江河奔涌的聲音,這是怎么的鬼哭狼嚎呵,轟隆隆空中一輪黑色的太陽。

   陸鐘被驚醒了,他的臉上密布著冷的汗,他的動靜也使得那位姑娘醒了,她問道:“紅花,你怎么了?”

  “沒什么。做了個噩夢,沒什么?!标戠娛沁@樣說的,但是他卻睡不著了,他等待著問案,渴望著超脫,如果一心備考,又怎么會在這逼仄的空間,這險隘的空間幾乎要把陸鐘憋得喘不過去。

  他喘不過氣了,很想呼吸新鮮空氣。

  他不想說話,就這么熬到了天亮,聽到了衙役們進(jìn)來帶來的光明,衙役們先提了四個人去問案,那就是陸鐘,那位姑娘,鼻青臉腫的莊家和那位賣面的老伯。

   堂上的匾額上刻著四個字:明鏡高懸。堂上端坐著的就是通州的長官,謝知州。謝知州年富力強(qiáng),眼睛炯炯有神,問道:“哪個是進(jìn)京趕考的舉人?!?

   陸鐘道:“稟報大人,小生便是?!彪p手奉上了自己的證明。

  謝知州看罷,“竟然是讀圣賢書的,也好,就請陸舉人來旁看。”

  明代的舉人是可以看老爺斷案的,官老爺如果判的不對,舉人還有辦法去舉報,陸鐘就這么當(dāng)起了旁觀者。

  “把那女的給我提上來。”謝知州道。

   兩個衙役把那位姑娘提了起來,謝知州問道:‘姓甚名誰,哪里人士,和白蓮教有什么關(guān)系?’

  那位姑娘道:“小女單小女,順天府三和人,和白蓮教沒有關(guān)系?!?

  謝知州聽了,拍案大罵;“好你個惡女,怎么昨夜你就剛好在那里了,來人吶,給我打。”

  衙役們拿著棍子就朝那位姑娘的背和臀打去,只打了十棍,那位姑娘已經(jīng)是汗流滿面,痛苦不迭了。

  謝知州道:“罷了,把她給我吊起來,也讓后面的人看一看這欺瞞上官的下場?!?

  衙役們便去找繩子,幸好監(jiān)獄里面繩子是不會少的,不一會兒就找來了,正要把那位姑娘套住,卻聽陸鐘道:“且慢?!?

  謝知州道:“不知本官那點(diǎn)不對,陸舉人有何賜教。”

  官老爺用點(diǎn)刑,誰能說什么,她又是個妓女,誰能說的請,人就容易把女人往臟里猜。

  “回稟大人,小生沒什么賜教,只是這女的乃是一位娼妓,昨晚我正和她尋開心呢,她斷然不是白蓮教的?!?

  明代的官員是不可嫖妓的,但是讀書人可沒有規(guī)定,就算有,也不是他該管的,是提學(xué)官們管的。謝知州道:“陸舉人,圣賢書要緊?!?

  “多謝大人指點(diǎn),小生受教了?!?

  那位姑娘的繩子也被解下來,不過她是沒有坐的分的,謝知州嫌她臟,把她趕出去了。

  解下來是那位鼻青臉腫的莊家,那位莊家道:“老爺容稟,貧僧乃是無為教的僧人?!?

  陸鐘看他茂密的頭發(fā),真不像是個僧人,但他還真是,因為他有度牒。

  謝知州看著莊家遞上來的度牒,道:“原來是智覺僧人?!?

  無為教也就是羅教,創(chuàng)始人乃是山東人羅清。因為張永等人的支持,教義又崇奉無為,詆毀白蓮教,所以得到了正德皇帝的支持,是明代官方唯一的一個民間宗教,在民間的影響力很大,就連青幫那些人都認(rèn)羅清是祖師爺, 無為教不重表面,剃不剃頭,著不著僧衣都沒有關(guān)系,所以智覺有頭發(fā)那是不足為怪的了。

  謝知州還是有些了解無為教的,知道他們是詆毀白蓮教的,也就罷智覺給放了。

  有度牒,他也不好辦。

  智覺才不看什么勞什子呢,知道自己被放了,立馬就走了。 接著被提上去的是那位老伯,那老伯一到堂下也不跪,但謝知州也不惱,這倒不是因為這位老伯的來歷大,而是因為這老伯一上堂就道:“我就是白蓮教的,也不要抓別人了,就是只有我一個,可恨我大事沒成,就被小人給舉報了?!?

   “什么大事!這是大逆不道!”

  “這狗入的朝廷早該反了,你們這些官都是我們老百姓養(yǎng)的,你這樣的人憑什么跟我耀武揚(yáng)威的!”

   “住口!”謝知州拍案大罵道。

  “待我圣教起事,天下的田天下人來種,那才是太平日子,各位衙役兄弟們,那才是好日子啊?!?

  這下衙役的頭頭瘋了,拿起棍子就朝老伯的嘴巴打。

  “打得好,給我狠狠的打,也別打死了,留個活口,看還有沒什么同謀?!?謝知州的聲音喊出,陸鐘已經(jīng)遠(yuǎn)走了,接下來已經(jīng)不用看了。

  那位姑娘還在州屬衙門口等著,陸鐘又遞給了她十兩銀子:“姑娘,我有要事在身,就此別了,以后好好找個營生,好好的活?!?

  也不待她回話,陸鐘就走了,這次走得很干脆,叫了輛車,就往京城開去。從通州往京城有四十多里地,那馬車緊趕慢趕也走了兩個時辰。

  屁股疼。

  看見車上插的黃旗,那關(guān)卡的官差也就不過來檢查,在北京當(dāng)差這眼睛就是要尖,你不知道那朵云彩有雨。

  馬車一路去往北京城的浙江會館,浙江會館在北京城的宣武門外的大街上,和江西會館對著。

  這會館就是互幫互助的產(chǎn)物,自明成祖靖難又回北京后,在永樂十三年恢復(fù)了科舉考試,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名往。這科舉便是名利所在的大事,全國的舉人都往北京跑。自古以來首都的居住都是成為問題的,“長安居,大不易”,隨著舉人進(jìn)京的問題出現(xiàn)得越來越多,得到了先期來京做官的同鄉(xiāng)人和做生意的一些當(dāng)?shù)赜醒廴说闹匾?。出于同鄉(xiāng)友情,他們相互邀請,籌措資金,購置房產(chǎn),供來京的舉子和其他來京謀事的或旅居者住宿之用,會館也就由此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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