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辈粠б唤z猶豫和感情,閉上眼睛視死如歸道:“來吧?!?p> 他用手摩挲了我的半邊臉,片刻后放開了手,我只覺得一陣風從我耳旁吹過,還未等我回過神就聽到了門被摔響的聲音。
睜開眼后,眼前全部都是空氣。我苦笑著撿起浴袍。像是個跳梁的小丑一般,可笑至極。
自那天以后我再也未回過那個屬于秦可兒和溫錦譚的家,也宣布了退出娛樂圈。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沈晨便被爆出與人茍且當小三的丑聞。果然身敗名裂了,裴謙的手段真是讓人膽寒。
可是我卻沒有絲毫復仇的快感,裴謙做的終究是裴謙做的。我沒有任何參與感,心中悲涼極了。此刻無論如何,我都該開心,至少應該幸災樂禍,可是我找不到那種感覺,一點點都找不到。
我如今什么都沒有了,沈晨被毀了,而溫錦譚和秦可兒以后會很幸福,裴謙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所謂的復仇像是一個破碎的計劃,堅定不移的在自己的世界像是個無頭蒼蠅到處亂撞。
等到遍體鱗傷才知道累了,才知道放棄。就這樣活著吧,沒有意義的過完這一年,然后一切都會結(jié)束。
眼前的汽車川流不息,A市總是如此繁華。重疊交錯的影子讓我有些心顫,我站在路旁,許久許久……看見一個影子向我走來,我無法辨認那人是誰,隱隱約約看出是一個女人的身形。
我盯著那道人影,她站定還未等我有所反應,臉上便傳來了火辣辣的痛感。
我捂著半邊臉,還是無法看清她的面容,她道:“很好!錦言,哦,不應該是姜令言,你做得很好!沒想到你命這么大,車禍都沒能讓你死?!?p> 我很平靜:“秦可兒是你害的吧?那天她恰好看見你撞我,而你發(fā)現(xiàn)了她所以連帶著將她也撞了。然后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把我拖到你的車上,再將我的車開走,營造出我撞了秦可兒的假象。你開新聞發(fā)布會極力把自己撇清。我猜得對嗎?”
沈晨沉默好久才開口:“是啊,怎么樣?我想要你死,可是那個賤人跟蹤你,我只是順帶著清理了而已?!?p> 我的眼睛閃爍了幾下,看著她陌生至極:“你真是沒有心,唯利是圖,可憐至極?!?p> 沈晨似乎被戳中了軟肋,她憤怒地抓住我的衣領(lǐng),我只感覺到眩暈,她說道:“姜令言,我是可憐,但是再怎么可憐也沒有你可憐??!被丈夫算計的日子不好過吧?他千方百計設計你,還將你送上別人的床,你TM才是真正的可憐。”
臉上的血色逐漸褪盡,蒼白將我覆蓋。天色似乎一下子變得更加灰暗了,我愣愣的看著她,是啊他將我送上別人的床,如果不是那時沖動至極,興許真的讓他的計劃完美得逞了呢?
我閉了閉眼,“你想干嘛?”
“干嘛?你問我干嘛?如今我身敗名裂,你也不要想好受!”說完后,她像是扔垃圾一樣猛地把我摔在地上。我沒有反抗的余力,只能看著那道模糊的背影越來越遠。
我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手微微發(fā)抖,站在斑馬線的路旁,盯著燈光,終于由紅色變?yōu)榫G色。
我踏上了斑馬線,只想快點走過,卻沒想到在我快走到另一邊時,一股大力把我推開,等到穩(wěn)定心神時,卻發(fā)現(xiàn)我被別人抱著。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一股說不出的馨香鉆入我的鼻腔。
“不要命了是不是!”暴怒的聲音使我清醒,我愣了幾秒,即使那么近,我也看不清他的容顏。
我看見他忽而甜甜的笑了,仿佛幾年前?!板\譚?”
懷抱忽然變得有些僵硬,他輕輕答道:“嗯?怎么了?”
眼眶中含著淚水,我說:“你帶身份證了嗎?”
“帶了?!?p> “那好,我們?nèi)パa辦結(jié)婚證吧。”
“好?!?p> 于是,我脫離了他的懷抱,兩個人并肩走著,中間像是隔了深溝大壑。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我看不清楚,于是差點又被一顆石頭絆倒,溫錦譚眼疾手快地扶住我,淺淺笑道:“這么大個人了,走路還不看路,以后該怎么辦?”
聽見這句話,強忍下的眼淚差點又落下了。我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該怎么辦還怎么辦。”
這句話似乎噎住了他,后來我們便一直沉默,在這一路上我被絆了兩次,第一次他扶住了我,第二次他沒來得及抓住我的手,所以我摔在地上擦傷了手。
他聲色似乎有些焦急,連忙把我拉起來??匆娢矣沂稚喜羵o緊張張地拉住左手,他說:“怎么這么不小心!”
我這次再也開不了口,雖然看不清他的樣子,可是我還是能在心中描繪出他的臉。
他抓住我的手不知什么時候買了一張創(chuàng)可貼,小心翼翼的貼上我的手。
后來他就一直牽著我的手,溫熱的掌心讓我越來越想逃離。手上微微出了汗,一直到民政局才放開我的手。
補辦結(jié)婚證的程序復雜,等到辦完了之后,外面已經(jīng)天黑。我只看到外面星星點點的燈光,交錯縱橫。
我牽住他的手:“錦譚今天我可不可以回家?住酒店我都快要住吐了?!?p> 此刻我已然忘記了從前的仇恨,像是小時候,無論我說什么他都說好。
他一下子將我擁入懷抱,緊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笑著說:“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p> 他將頭埋在我的頸窩,我只聽到他一直沙啞著聲音說著無盡的對不起。我聽著只覺得眼前發(fā)黑。
我說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了。真的沒關(guān)系了,左右我是活不久的。你活的好便好了,溫錦譚你可知我依舊恨你,可我忍不住我的愛。抹殺不了對你的愛,即使愛已經(jīng)變成了恨,即使這愛千瘡百孔已然麻木。
我為了不讓他看出端倪,牽住他的手。上車時,我扣安全帶卻總是找不到鎖孔。插了好幾回都沒插對地方,我的心有些發(fā)慌總是害怕他看出些什么,卻不知越慌越手忙腳亂。
他看著我老是插不進去,輕笑出聲:“小笨蛋,我來?!?p> 他的味道逐漸濃郁,我盯著他模糊的臉龐,他拉住安全帶時不知道為什么停了下來。我盯著他的臉,而后他便莫名其妙地吻住了我。我傻了,他的香味逐漸蒙住我的大腦,讓我頭腦發(fā)暈。
我漸漸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溫度。就這一次,就放縱這一次。
我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熱烈的回應他。曖昧逐漸攀升,我卻想要哭。我知道此刻不能哭。于是努力努力地忍著。
一吻結(jié)束后,他開車回家。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到醒來時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
我翻過了身,發(fā)現(xiàn)他在我的身旁。綿長的呼吸,安靜而溫暖。這是我曾經(jīng)做夢都想得到的畫面。
我看不清他的容顏,慢慢用手勾勒著他的容顏,許久后我要放下手時,他卻忽然抓住我的手。他說:“你撩起的火,你來滅?!?p> 我哭笑不得,輕輕吻住他。我說:“睡吧。錦譚。”
可是他卻不依不饒,翻身將我壓在身下。便開始胡亂的吻我,像是被小狗舔了一樣,我開始大笑。我看著他的臉,微微推開他說:“別鬧了?!?p> 他卻不知道為何,突然更加激動了。像是忍不住將我拆吞入腹。吻變得霸道,我頭腦眩暈,逐漸沉淪。
過了幾天后,結(jié)婚證補辦好了。他與我一同去領(lǐng)。幾天以來,他對我都是無可挑剔的好。好到讓我差點忘記他還有一個深愛的女人,好到讓我差點忘記我對他的恨。好到讓我差點不舍得離開他……
那天得到了結(jié)婚證,我異常平靜地告訴他:“溫錦譚離婚吧?!?p> 是啊,離婚吧。我接受不了偷來的愛情,也接受不了從前的一切。所以離婚是最好的選擇。
他剛開始還挺開心,可是后來被我這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我對他來說只是他的責任,但我清楚的明白我沒有什么義務讓他繼續(xù)負責。
他溫軟著聲音告訴我:“回家了言言,我們回家。”
“放手吧,錦譚。我想清楚了,我不糾纏你了。你和她好好過吧?!?p> 他愣了幾秒,我只感覺他手中的力氣不斷增大,讓我有些吃痛。
我蹙眉,對著他說:“其實那天遇見你就想告訴你離婚的,但突然想起來結(jié)婚證被我撕了。所以才告訴你補辦結(jié)婚證?!?p> 他似乎沒聽到,繼續(xù)對我說:“言言,回家,我們回家再說好嗎?”
“沒什么好說的,離完婚我可以忘記從前的一切。所以簽字吧?!蔽覍蕚淞嗽S久的離婚協(xié)議書從包包里掏出來,上面簽得有我的名字,他看見之后搶過來,含著怒氣的聲音問我:“你準備了多久!”
我被他吼得有些發(fā)愣,回神后,我老實回答:“一個月了吧。”
他終于平靜下來,問我:“那你為什么……”
還未說完便被我打斷,“為什么還要和你上床嗎?因為我覺得這樣才能報復你?。『蛣e的男人睡了之后再和你睡,這樣你就碰過破鞋了!我覺得這樣也是報復你的一種方式,所以就和你睡了!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是啊,確實是很恨,可是還是愛,愛得麻木,愛得連命都可以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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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染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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