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蔡邕
如今正值亂世，尤其是中原一帶，黃巾起義聲勢浩大，幾乎席卷了整個北方，加上官府橫征暴斂，民不聊生。大量北人逃到南方避亂，多個游子根本就無從查起，加上趙越上輩子也熟讀了不少經(jīng)書，流露出一些書生氣息并不是什么難事。而在漢朝，平民想讀書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其他的平民想要裝扮成士族，基本上一下子就會露相。
趙越如今冒充的正是弘農(nóng)司馬氏，自稱司馬光，字君實，庶出。本家弟子說不定別人聽過，而庶出就是司馬家族自己人都可能記不全。董飛的外號也直接借用了一個赫赫有名的書童名字四九，倒也似模似樣。這吳縣乃是大縣，城墻又高又厚，城內(nèi)還有重兵把守，強攻無異于雞蛋碰石頭。而且趙越的目的也不過是將顧雍拐走而已，所以一共就帶了十個部下分批入城。這么點人的出入對于一座大城來說，根本就濺不起半點浪花。經(jīng)過城門之時也未引起絲毫的關(guān)注，兩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這吳縣頗為繁華，道路兩邊各類商賈叫賣著，亭臺樓閣林立，一路之上走馬觀花，趙越這段時間還沒有接觸過像樣的大城，這吳郡已經(jīng)頗具規(guī)模，倒也讓他領(lǐng)略了一番古時江南的風景。董飛本就是官兵出生，不過平日也難得進入大城轉(zhuǎn)悠，此時也是好奇異常，只不過他還要負責防護，倒也不敢真的太過走神，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四周。
這顧家乃是吳縣的大戶，顧府氣勢雄偉，門墻高深，等閑人等難以入內(nèi)。趙越自然也沒有打算徑直拜訪，兩人直接走入了顧家對面的一個茶館，點了一壺茶慢慢的品味著。品茶，那是上游人士的生活之道，百姓都是牛飲的。
這茶館人來人往，倒也是生意興隆，門口一個碩大的茶壺，顯得頗為的考究，古色古香的，應該有些歷史了。
“這位兄臺，小生這廂有禮了”，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走了過來行禮道。此人衣衫整潔，氣息沉穩(wěn)，散發(fā)著濃郁的文人氣息，一看就知是個飽讀詩書之輩，這樣的人在這個時代一般都不會是寒門，恐怕是個世家子弟。
“兄臺無需客氣，坐”趙越一抬手，表示歡迎，動作無意間流露出上位者的氣息，使得書生的眼睛不由一亮?！岸嘀x”書生倒也并不客氣，坐下道“我觀兄臺的品茶方式與眾不同，可有何講究”。
“茶如人生，苦中帶甜，不可一飲而盡。各中滋味，各有體會，不足以一一道來。不能說哪種品茶方法更好，不過品茶雖無好壞，但這茶與沏茶之法卻有優(yōu)勝”，趙越故作高深的道。
“愿聞其詳”書生顯然大感興趣，側(cè)耳恭聽道。
趙越對于這個書生也是頗具好感，如果拐不走顧雍，將他先刮走應該也有不少的用處。當下輕輕的品了一口茶道“第一，聞香氣，可先熱聞，后冷聞。聞時，將杯蓋半掀開，接近鼻子，以辨別香氣高低、強弱、持久程度、純正還是有異味等。一般，以高銳，鮮爽、濃烈、持久，純正、無異味為質(zhì)量好：如香氣淡薄，低沉而帶有粗異氣味者為次品。第二．看湯色，看茶湯的色澤，看茶湯的濃度、深淺、明暗、清濁程度，一般，茶湯色以黃綠明亮為好；若湯色淺薄、暗濁、沉淀物多，則表明茶質(zhì)較差。第三．嘗滋味，主要是品其茶湯入嘴后的味道。茶湯的滋味有濃淡、厚薄、甘甜、苦澀、鮮、酸等。一般茶湯滋味以口感醇厚甘甜為好，而平淡乏味或含有粗澀異味者為次品。第四．看葉底看用沸水沖泡過后的茶葉。一般葉底以細多芽，芽葉完整、柔軟，肥厚、勻齊者為好；以粗老、多筋根、瘦茶、混雜、斷碎茶多者為差。”趙越雖然不太懂品茶，但架不住他記性好啊，直接將以前看過的一篇文章背了出來。
趙越根本不顧整個茶館眾人瞠目結(jié)舌的表情，繼續(xù)道“至于這沏茶，更是一門高深的學問，首先得選上好的茶葉，我比較喜歡雨前龍井”。
“何為雨前龍井？”書生顯然沒有聽說過，不過依舊是虔誠的問道。
趙越一愣，這下尷尬了，吹牛皮吹大了，如今恐怕什么西湖都還沒有，更別提什么龍井了。當下胡謅道“不可明說，不可明說，你可以簡單的認為處于雨水之前采摘的茶葉，此茶葉只能在雨水前一日由年芳二七之處子采摘，每片茶葉只取其頂上嫩葉兩片……”這還簡單的認為，眾人不由得對他的印象更加高深莫測起來，不愧是大家族的子弟啊，連喝個茶都有如此多的學問。
“至于煮茶最好備好一套上好的茶具，沒有的話效果會略差。首先乃是燙壺：在泡茶之前需用開水燙壺，可去除壺內(nèi)的異味，有助揮發(fā)茶香。這部至關(guān)重要，所謂失之毫厘謬以千里。不可不慎。其次溫杯：用燙壺的熱水倒入茶盅內(nèi)再行溫杯。隨后置茶：將茶葉裝入茶荷內(nèi)用茶匙將茶荷內(nèi)的茶葉撥入壺中。高沖：沖泡茶葉需要高提水壺，水自高點下注，使茶葉在茶壺內(nèi)翻滾、散開，以更充分泡出茶味。刮沫：刮去茶葉表層的一層泡沫，然后蓋上壺蓋，靜置稍許。低斟：把泡好的茶斟入杯中，壺嘴與茶盅之間的距離以低為佳，以免茶湯內(nèi)香氣無效散發(fā)。此地茶具太過簡陋，恐怕也最多只能以這縮減版的方式來泡茶了”
“兄臺高論啊”那書生已經(jīng)佩服的五體投地，驚為天人了。這縮減版的沏茶方式都這樣，復雜的豈不是半天都別想喝上茶。果然是高人啊。
“沒想到在這南方還能見到如此茶藝之人”另外一個贊嘆的聲音響起道。
趙越尋聲一看，只見對方約莫四五十的模樣，兩鬢斑白，一席青衫，流露出一股浩然正氣，看來是久讀圣賢書影響的。不由得眼睛一亮，還沒撈到顧雍，倒是有了額外的發(fā)現(xiàn)。這種浩然正氣絕非一朝一夕可以養(yǎng)成，這老者絕對不是尋常人物，若是能夠把控了，就算他當個教書先生也是極好的，而且恐怕他的能量以及門人都不會少，到時再拐騙幾個，買一送一，那就更加賺大發(fā)了。
“蔡師”那書生見狀連忙行禮道，看到趙越疑惑的樣子，他連忙解釋道“這位乃是蔡邕蔡大家?！?p> 趙越不由得也是一驚，居然是蔡邕，靠這條大魚還真夠大的，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下。當下也行禮道“學生司馬光拜見蔡大家”
“你是司馬家的人？”蔡邕不由一愣，弘農(nóng)司馬氏可謂是大士族，出個這樣的人才似乎也并不奇怪。不過之前并無聽聞，應該是個庶出。
“正是，家父司馬欣”，又是個沒聽過的名字，看來確實在司馬家族中也屬于邊緣的弟子。不過如今自己也流落至此，又有何資格輕視人家庶出。
蔡邕自嘲了一番，隨后道“坐，你的茶道我當初與司馬防論道之時尚未聽說，你可另有師承”
趙越?jīng)]想到他與司馬家關(guān)系匪淺，不過倒也沒有半分緊張之意。對于蔡邕這樣的書法大家，純粹的文人，趙越實際上是有些不以為然的。只不過如今社會對于這些文人墨客是極為尊重的，不要說如今自己一窮二白，就算是今后發(fā)達了，也不能表現(xiàn)出對于這些大家的絲毫不敬，否則恐怕會被群起而攻之。表面的文章還是要做到的。
“學生確實另有師承，只不過家?guī)熜韵菜奶幵朴?，而且學生還只是個不記名弟子，家?guī)煵蛔寣W生透露他的名諱及行蹤。還望蔡大家勿怪”趙越懸乎的道。
蔡邕卻是若有所思的模樣，確實有些高人不喜歡出名，不愿弟子四處提起他的名諱，自己見過的就有那么一兩個，不過顯然都沒有如此茶道功力。
“不知尊師除了茶道之外，尚鉆研哪些？”蔡邕旁敲側(cè)擊的問道。
“家?guī)煂嶋H上只傳給我一套養(yǎng)生拳法，這茶道只不過是我自行觀摩，所得不過家?guī)熤欢?p> “哦”蔡邕不由得再次吃驚，一來隨意觀摩就能領(lǐng)悟到如此境地，恐怕此人的本事還在自己的預計之上，至少也應該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第二那傳說中的家?guī)煹牟璧兰妓嚳峙抡娴倪h超于自己的想象。
“養(yǎng)生拳法，莫非尊師還是一位醫(yī)家”，對于養(yǎng)生，研究最深的莫過于醫(yī)家與那些練氣士。不過那些練氣士少有進入紅塵的，幾乎都自閉于深山老林之間。
“這個我也不知”，也不知對方不愿講還是確實不知。
“不知貴師對于養(yǎng)生之道有何獨特之理解？”，蔡邑當下開始談起了養(yǎng)生，不過趙越反而松了一口氣，對于養(yǎng)生還有人比他這個修士更加精通的嗎？雖然許多具體的修行之法他已無法描述，不過大道卻是相同的，空空而談又有幾人能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