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jié)：橫生枝節(jié)
對于此刻的劉東陽來說，林凡的答案似乎能決定他的生死。但是，就在這關鍵時刻，林凡的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劉東陽只聽到手機里傳來“嘟嘟”的聲音。
“喂？喂？林凡？”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這位消防員大叔已到了退休年齡，但由于忠愛自己的事業(yè)，堅決要站好最后一班崗，常常自愿請命服務群眾，這次又是一聽說有人要輕生，便立馬丟下碗筷又沖鋒在前了。剛剛被劉東陽那么砸了一下，腰被扭著了，而此時，劉東陽的一條腿還壓在他身上。
他從劉東陽的電話內(nèi)容中，大致早也知道了小伙子為何輕生要跳樓，看著劉東陽一直在那戳手機，他半刻也不敢放松警惕，就怕小伙子一個想不開又沖到樓沿邊上。他起先是抓著劉東陽的一條腿，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慢慢移動自己的位置靠近劉東陽的整個身體。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
“對……”
劉東陽情緒激動亢奮，手捶著地面，沙啞地喃喃道：“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為什么？為什么要關機？”
消防員大叔喘著粗氣，一手從額頭抹到下巴，甩一把汗，此刻，倆人都趴在地面上，頭并著頭。
“誒，小伙子，你也……也就二十來歲吧，我兒子和你一樣大……”消防員大叔試圖用以情感人的方法，讓劉東陽認識到輕生給親人帶來的毀滅性打擊和痛苦，然后使他徹底打消輕生的念頭。
劉東陽聽到耳邊有人說話，頭也不抬，連轉(zhuǎn)一下臉都沒有，繼續(xù)按手機
“若是他今天從這跳下去了啊，我和他媽呀……，下半輩子都不知道怎么活了……”消防員大叔繼續(xù)說著，想要喚起劉東陽的共情。
“她不接我電話，她為什么不接我電話？她為什么關機不接我電話”劉東陽轉(zhuǎn)向消防員大叔自言自語一般地詢問道。
“她關機了嘛，手機沒電了唄……”
“哦，對，肯定是沒電了，她剛才還說愛我呢，不會不理我的，一定是沒電了”劉東陽一下子翻身坐起來，喜不自勝的樣子自顧自地說著話。
“來，來，我扶您……扶您起來，太謝謝您了。”劉東陽又如獲新生一般，然后又轉(zhuǎn)頭注意到消防員大叔，突然也變得禮貌懂事起來。
“小伙子呀，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可不能這么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啊，生命誠可貴，怎能拿生命開玩笑呢？”消防員大叔一手扶著腰，腿許是也跌了一下，在劉東陽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向樓下走去。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以后絕對不會了?！贝蟾攀窍绬T大叔的某些話觸動到了劉東陽，他想到了父母只有他這么一根獨苗，他想到了從小到大疼愛他的奶奶……此刻的他開始為自己的沖動感到后悔。
“你這是對這個姑娘動了真心了啊”消防員大叔嘿嘿地笑著說。
“是啊，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會做出這么極端的事兒，唉……”劉東陽一手摸了一下頭，傻笑起來。
“年輕啊，頭腦一發(fā)熱，啥也不顧了。往后啊，你的路還長，或許還會遇上很多很多困難挫折，凡事啊，積極對待，總能找到好的解決辦法，可不能這么走極端了呀?！?p> “知道，知道，不能了，不能了。我這個樣子，怕是把她也嚇壞了”
“是啊，小姑娘哪經(jīng)得起這啊，搞不好人家還以為你人格不健全呢。要讓人從心底里真心愿意跟你在一起”消防員大叔應和道，也想以此告訴劉東陽，男孩子是要保護女孩子的，而不是像這樣恐嚇威脅似的讓女孩子因為害怕他而被迫跟他在一起。
“劉—東—陽”一個聲音從喇叭里傳來。
“叫我，是她……她……在叫……她在叫我呢”劉東陽聽到林凡的聲音激動地說話也不利索了。
“聽到了，我也聽到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消防員大叔嘿嘿一笑，自己的手輕輕地拍打著劉東陽扶著他胳膊的手。
林凡正聽劉東陽說著話，手機那端突然沒了聲音了，剛剛從提心吊膽到稍松下一口氣，手機還被她機械地死死地壓在耳朵上，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手機已經(jīng)關機了。她只聽到“我們在……”的半句話，就沒了后句。她還以為劉東陽在提一個怕她不會答應的要求，所以在糾結，在遲疑。而她，斷斷是不敢把手機移開耳朵的，她要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聽劉東陽說的每一句話，因為她還是怕，她怕一個沒回應、沒答應就會把劉東陽推向死亡的邊緣。
等了有兩分鐘，手機里還是靜靜的，一絲喘息都沒有。這時林凡似乎才反應過來去看手機，她一看黑色的手機屏，再按一下開關鍵，屏幕并不亮，才知道手機沒電了。
她一下子又慌了，兩腿都感覺是軟綿綿的，跌跌撞撞地向樓下跑去，摔倒了爬起來繼續(xù)跑，摔倒了爬起來繼續(xù)跑，也不知道是跑下去的還是滾下去的，她扒開人群往男生宿舍樓里沖，圍觀的人也搞不清楚狀況，看到林凡滿身土灰，還有傷，頭發(fā)也毛毛躁躁亂糟糟，兩個人趕忙上前拉住了林凡。大家才經(jīng)歷過一番膽戰(zhàn)心驚，可不想再看到發(fā)生什么類似的事兒了。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林凡往前掙扎著。
一個內(nèi)心焦灼的人，似乎力氣也會大不少，兩個男生拉著林凡竟都稍顯吃力。
“同學，你……你進去干什么呀？”拉著她的一個男生打了一個趔趄，還一副嫌林凡不嫌事大的態(tài)度，沒好氣地講。
有的人附和道“就是啊，要是出了人命，是啥好事兒？這人嚷嚷著進去弄啥？”
“我……都是因為我……要跳樓的那個男孩，啊……”林凡大哭起來。
“就是她！剛才那個小伙子就是追她到女生宿舍門口，然后就跑到對面樓頂了”女生宿舍的那位阿姨指著林凡跟身邊的人說道。
有的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一個女同學上前安慰：“已經(jīng)沒事兒了，剛才我男朋友跟我說那男生攙扶著一大叔都走到三樓了，這會兒估計快出來了?！?p> 林凡“嗯嗯嗯”頭點的像小雞啄食，兩個男生看她鎮(zhèn)定下來了才松開了她胳膊。林凡蹲下身子，抱著頭又是一頓痛哭。過了一會兒，她站立起來，擦干眼淚，理好頭發(fā)，又整理好衣衫，整個人也一下子變得特別安靜，只是一眼不眨地盯著長長的樓道出口。
這時，一個男同學從樓梯口跑出來，手里拎了一只喇叭，“都散了吧，散了吧，該干啥干啥去吧啊”
“你在這喊什么喊？就你有個喇叭啊。拿著你的喇叭趕緊賣你的冰淇淋去吧”“喇叭男孩”的一好友在后面戲謔地對著他喊道。
大家也哈哈笑起來，林凡才知道剛剛那個女同學沒騙她，劉東陽是真的已經(jīng)沒事兒了。
林凡上前一把奪過喇叭，“同學，讓我用一下”，便朝著樓道口大喊“劉東陽”的名字。
“誒！誒！我在！等我！”劉東陽雀躍地回應著，聲音穿過長長的樓道。
“小伙子，別管我了，趕緊去吧，那姑娘肯定也急壞了?！?p> “沒事兒，我送您去醫(yī)務室，要不是您，我今天就……啊，您還教會了我很多很多”
大家似乎都明白了什么，開始歡呼，也跟著林凡一同喊“劉東陽”“劉東陽”，有的男同學則跟著齊聲的節(jié)奏，朝林凡叫嚷著“嫁給他，嫁給他”
這時，劉東陽攙扶著消防員大叔緩緩走來，東方的太陽也漸漸從地平線升起，陽光灑在他們的臉上，那么明朗。
一頓折騰，倆人看起來雖然都有些臟亂，但在林凡的眼里，他們都是滿身散發(fā)著光芒的可愛的人——一個光輝燦爛，一個陽光溫暖。
劉東陽的身型和臉龐永遠都是那么讓林凡著迷，看到他，就感覺是沐浴在陽光下，溫暖，舒適。以前是，現(xiàn)在還是，一直都是。盡管他們之間發(fā)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盡管林凡對他失望過，也因為他痛苦過。
之后，他們一同把消防員大叔送到醫(yī)務室，開了藥，又執(zhí)意堅持把大叔送回家。
在離開消防員大叔家之后，他們靜靜地走著，一直都沒說話，劉東陽的手似觸非觸地去拉林凡的手，最后終于十指緊握。
“我們重新認識一下。能不能答應做我女朋友？”
林凡沒說話。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劉東陽自問自答了。
“你不相信，我可以找她，讓他們那給調(diào)監(jiān)控”
“要不我給她打電話，給你當面解釋”
“你還……你還要找她？”林凡甩開劉東陽的手，也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课?，不找，不找了，對不起，我錯了”劉東陽突然有些慌亂，走快一步轉(zhuǎn)過身站到林凡面前，兩手扳著林凡的肩膀，認真道歉道。
“你抬頭，看著我的眼睛”
林凡仰起頭，迎著劉東陽的目光，與他四目相對。
“凡凡，以后我們都好好的，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林凡看著劉東陽的目光很是堅定，他的眼睛是那么清澈透亮，他是那么的真誠。
“嗯”林凡點頭答應道。
劉東陽瞬間把林凡抱在懷里，越攬越緊，好像放松開一點，林凡就會掙脫掉，然后離開他一樣。
“我喘不過氣來了”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太開心了”劉東陽松開些，又頷首下去想要吻林凡的唇。
林凡一手擋在嘴巴上，滿臉通紅，害羞地講到“不要”
“哎喲，還害羞了，我……我這輩子都栽你手上了”
“你就會油腔滑調(diào)”
“我也就對你這么油腔滑調(diào)”
“騙人”
“真的”
“這一生都只為你情愿為你畫地為牢”這是劉東陽的手機鈴聲。
劉東陽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劉瑩，便掛斷了，剛掛掉，鈴聲又響了，劉東陽掃了一眼再次掛斷。
“誰呀？你怎么不接？”
“打廣告的，不用管他”
劉瑩一直撥不通，便一直撥。
“到底是誰？”林凡呵道
“她……劉瑩”劉東陽怯怯地答道
“你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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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瑩的來電是喜事，還是來惹事？劉東陽和林凡的關系又會發(fā)生什么樣的轉(zhuǎn)變？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