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隨?!?p> 江寧來跟季隨打招呼,也就順道朝秦溫阮頷了頷下巴,“幸會,江寧?!?p> 他自我介紹,朝秦溫阮紳士地伸出手。
秦溫阮回之一笑,起身,與人虛虛握過手,“秦溫阮?!?p> 語氣落落大方,像是初雪后的枝頭上壓的一點白雪,讓人眼前一亮。
本來是季隨帶過來的人,江寧多少就得給幾分面子,可對秦溫阮這樣的客人,就算沒有季隨在這兒,他估計也得高看這姑娘兩眼。
“秦小姐,勞駕,借您家季公子一用。”
秦溫阮知道,哪怕是在這種私人場合里,也有追著季隨來拐彎抹角談生意的,她沒必要攔。
季隨拍拍她手背,讓她看著自己玩會兒,算他頭上就成。
秦溫阮說好。
只是她也沒什么想玩的,這娛樂區(qū)里項目倒是不少,麻將紙牌都有,要是唐詩來這兒的話應該挺如魚得水,可秦溫阮不行,她牌技爛到家了。
不光是打牌,只要是這種游戲類的項目,她一概不是很擅長,要是趕鴨子上架上了桌,那就是純純做慈善的,賠不少錢不說,還能讓人絞盡腦汁夸一句“反差萌”,說她生了一副清冷美人的外表,打起牌來絞盡腦汁還打不贏的樣子挺可愛。
當然,她知道那并不是夸她,只是對“冤大頭”的另一種比較禮貌的叫法,像唐詩就從來不會收著,一口一個“老輸記”叫她。
季隨走后,秦溫阮待的挺自在的,就是沒想到會有人忽然喊她一聲。
那人聲音還挺尖銳,帶著幾分驚訝和意想不到,
“秦溫阮?!”
沈凌手里端著酒大步走過來,疑惑道,“你怎么在這兒?”
秦溫阮見是沈凌,連站都懶得站起來,就隔著遠距離看了他一眼,眸光清冷,“我在什么地方,好像跟沈少爺沒什么關(guān)系。”
沈凌是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秦溫阮。
今日這私人聚會是江家人的,本來人家只邀請了幾個圈內(nèi)好友,可架不住他沈家和江家有些生意上的往來,他就走江伯父那邊的關(guān)系進來了,想著最好能跟江家少爺搭上橋,日后做什么也更順暢些。
更讓他覺得一定要來的是,聽說今日在場這些公子哥里可不止江寧一人身份尊貴,他那些朋友更是站那金字塔尖上的人物。
可是沈凌知道,秦溫阮絕對不是這號人。
“秦溫阮,你爹秦奉天騙了我沈家的錢不說,還借著沈家的名頭開了那么多空頭公司用來運轉(zhuǎn)資金,我見一次打一次,你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沈凌氣極,氣這家人老子是個騙子,女兒也不遑多讓,欺騙他感情,讓他親手去捉他媽媽和別的男人的奸……
他想想就覺得恥辱上頭!
然而聽完秦奉天的事兒,秦溫阮卻仍是一副不慌不亂的樣子,甚至抬起杯子抿了一口酒,淡淡看著他,聲色瑩潤道,“然后呢?”
“……”沈凌:“什么然后?”
秦溫阮就笑了,
“你可以去報警,可以去法院立案,甚至可以私底下動用不正當?shù)氖侄伟亚胤钐旖逃栆活D,這些都是更好的解決方法——針對秦奉天那個混蛋?!?p> “只是他是他,我是我,沈少爺是有多沒能耐,才會連秦奉天那個孬種都對付不了,轉(zhuǎn)頭來我這兒撒氣?”
沈凌懵了。
不是,秦奉天是秦溫阮她親爹,沒錯啊,還帶這樣說自己親生父親的?
他還真是活久見。
秦溫阮說完,呼出一口氣。
或許吧,或許父親這兩個字在所有人心里都是偉岸的代名詞,走投無路了、身心疲憊了,可以放心往后一躺,那座不動的靠山永遠都在。
除了秦奉天。
秦奉天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來印證那句話——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為人父母的。
“這么熱鬧?!?p> 微微起伏的肩頭上覆上一只大掌,秦溫阮呼吸亂了幾分,轉(zhuǎn)頭便撞入男人臂彎。
季隨垂眼看她,眼里是帶笑的。
“玩夠了,我們就回家?!?p> 他今日本就是露個面就可以,不過是借著機會想和她多待一會兒罷了,剛來這局的時候,他時時刻刻都守在身邊,以為意思已經(jīng)夠明顯了,沒想到還是有人不長眼。
“季少?”
沈凌沒想到秦溫阮傍上了季隨,一時間想起兩個人之前的事就有些心虛,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他心虛,秦溫阮就真的一點兒都不心虛么?
當時那件事兒雖然是她別有心思,可終究她還是答應了和他交往。
這才多短時間,就跟了人家季隨,當著他的面還能這么理直氣壯,沈凌真是服了秦溫阮這忒厚的臉皮,若有所指說一句,“季少可要小心,您身旁這女人,前段時間剛在米西亞收了我的玫瑰?!?p> 這話一出,有人看秦溫阮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兒了。
季隨是什么人,季家人。
他不僅是季家人,還是如今金融圈里聞之色變的操盤手,凡是經(jīng)他手的項目,沒有一個是默默無聞的,都擱那金字塔半山腰上鉚足了勁兒地往上爬,這人有眼光,有手段,更有操控一切的資本。
所以季公子身旁那個位置,不是沒人肖想。
可是季隨這種人,你總是摸不透他到底想要什么,只知道這人眼光似乎高的很,連唐家捧在手心里的千金都看不上,寧愿動用些不正當?shù)氖侄我驳冒鸦槭陆o攪黃了,肖想是一方面,可人要不要、看不看得上又是另一方面。
不管什么場合,總是不缺容貌昳麗的女人借著各種理由湊過去,看男人神色并不冷,那雙桃花眼天生就是來調(diào)情的一般,能溺死人,以為有戲,就可勁兒地賣弄,男人喜歡什么,她們清楚的很,只是沒幾個人能從人眼底看出幾分興致。
也有人說季公子喜歡清冷那一掛的,還有走那種風格的女人刻意去試過,露個臉回來后,描述過男人看她那眼神——
不像是神佛一樣無念無欲,更像是眼高于頂,喜歡她這一類是真喜歡,可那眼底幾分幽深,倒不像是在看她,更像是透過有幾分相像的眼角眉梢看其他人。
如果說非留了些余光來看她的話,那只能濃縮成三個字了:
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