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華眼皮抬了抬,道:“李兄,我還在等你的回答呢!”
李羽忙道:“如此大事,我自然責無旁貸,不過我跟著你們一起去調(diào)查,圣人不會見怪嗎?”
高華笑道:“這事圣人已經(jīng)答應了,他對你印象很不錯,說你是少有的文武全才!”
李羽愣住了。
他和李隆基見都沒見過,竟獲得他這么高的評價!
看來又是楊玉環(huán)枕邊風的效果了。
李羽點頭道:“既然圣人都同意了,我當然沒有意見。不過高司使,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幫忙!”
高華心情變得不錯,欣然道:“你說吧?!?p> “幫我救下伍天明!貴妃的案子他出力甚多,如今幕后之人逍遙法外,他卻被捉入獄中,這種狗屁結(jié)果我不能接受!”
高華露出為難的表情。
“他是刑部的人,我們飛龍司權(quán)利雖大,也管不了六部內(nèi)務!我只能用私人關系幫你試一下,并不能保證成功!”
向教授:“小李,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事找她沒用,要找楊家人!”
李羽點了點頭,道:“那算了,我還是找其他人幫忙吧,你出發(fā)日期是什么時候?”
“明天!”
“那你明天再來找我吧!”
高華站起身,笑道:“這次可能會去十天半月,你多帶幾件衣服。另外,不要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便在這時,門外響起‘啊’的一道叫聲。
二人急忙出了屋子,只見庭院內(nèi),黃庶抱著一支手臂,倒在地上翻滾。
公孫蘭站在一米開外,面如寒霜的盯著他。
“出什么事了?”李羽忙問。
小尖氣鼓鼓道:“這個叔叔從屋子里走出來,想要輕薄公孫姐姐,姐姐這才教訓了他一下!”
黃庶雖然貪酒好賭,但并不好色,怎會非禮公孫蘭?李羽暗暗詫異。
上前將黃庶扶起,沉著臉道:“黃叔,你真的對公孫姑娘無禮了嗎?”
黃庶正用一種悵然的眼神望著公孫蘭,聞言愣道:“她姓公孫?”
“對啊。黃叔,你是不是認識公孫姑娘?”
黃庶沉默了一會,搖頭道:“不,我不認識她,我誰也不認識?!闭酒鹕?,一瘸一拐的朝屋子返回。
高華抱著手臂,沒好氣道:“這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李兄,干嘛和這種人住一起?缺錢的話我借你,換個地方住吧!”
黃庶猛地轉(zhuǎn)過頭,凝視著高華!
高華身為飛龍司使,沒少和惡徒打交道,然而被黃庶盯著時,渾身竟有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畏懼。
“你、你想干什么?”
黃庶冷冷一哂,轉(zhuǎn)身回了屋子。
李羽正奇怪黃庶突然的變化,公孫蘭走了過來,取出一個剛繡好的錦囊,臉頰微紅,輕聲道:“這個給你?!?p> 接過一看,錦囊正面繡著蘭花,右下角寫著‘贈李公子’四個小字。
李羽十分歡喜,道了聲謝,將錦囊拿在手中不住翻看,愛不釋手。
一旁的高華哼道:“不打擾你們了,告辭。”
來到門口時,‘咦’了一聲,道:“秦國夫人,您怎么來了?”
秦國夫人一身羅裙華服,右手提著個籃子,身后跟著兩個丫鬟,慢慢走進小院。
原本滿臉笑容,瞧見公孫蘭后,笑容斂去,問道:“李公子,她是誰???”
李羽替兩人介紹了一句,只通了姓名,并未透露公孫蘭宮廷舞女的身份。
高華告辭離去,秦國夫人被請入屋中,李羽一臉鄭重地道:“夫人,伍……”
秦國夫人微笑著打斷:“這么客氣干嘛,叫我玉卿就行了?!?p> “好,玉卿,伍天明是不是被你們弄進大牢了?”
秦國夫人將一縷秀發(fā)挽到耳后,輕輕道:“是有這么回事,釗堂兄說他在我們家落難時落井下石,若不處置,別人定以為我們好欺負!”
小尖氣的雙眼通紅,雙手捏在胸前,卻乖巧的沒有出聲。
李羽面色一沉,道:“楊家若是如此對待幫過你們的人,我以后也只能盡量與你們保持距離了!”
秦國夫人驚道:“李公子何出此言?伍天明將‘雪爪盧’的事鬧的滿城皆知,怎成了我們家恩人了?”
李羽正色道:“此事錯在貴府兩位郎君,并非伍兄的錯。他是個眼中摻不了沙子的人,自然秉公處理?!?p> 秦國夫人撅嘴道:“那也總還是害了我們吧?”
李羽耐住性子,道:“玉卿,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得知幕后黑手是王焊的嗎?”
秦國夫人搖了搖頭。
李羽肅然道:“就是伍兄告訴我的。他為了幫貴妃殿下洗刷清白,不惜得罪右相一黨!而你們卻聯(lián)合右相迫害他,你讓別人怎么看你們楊家人?”
秦國夫人臉色瞬間就白了,急道:“噯!這事你怎么不早說呀!我立刻進宮找小妹!”
次日清晨,伍天明傷痕累累的從刑部大牢走了出來。
甫一出門,刺眼的陽光射來,急忙用手遮住了。
便在這時,感覺甚么東西貼在了大腿上,低頭一看,原來是小尖。
“伍叔!伍叔!你以后不能再丟下我了!”小女孩號啕大哭。
伍天明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抬起頭來,李羽、秦國夫人和一名陌生的美麗女子正站在大牢外等候。
秦國夫人走了上來,臉上帶著些許愧疚,道:“伍捕頭,你沒事吧?我、我們不知道你在背后幫了大忙,所以……”
伍天明一擺手,面容如鋼鐵般冷硬。
“伍某只是公事公辦,沒有幫你們的意思,只怕國夫人是誤會了!”
秦國夫人“唉”了一聲,幽幽道:“我知道你有怨氣,也罷,改日我再代替小妹,登門向你賠罪好了?!?p> 來到李羽身邊,說:“本來這次是來找你要紅樓后續(xù),發(fā)生這樣的事,我也不好再留下來了,改日再來找你。”
轉(zhuǎn)身獨自離去。
……
伍天明的家位于崇義坊,一條臟亂的街巷。
屋子只有三間房,沒有院子,家具都很舊,擦的卻很干凈。
李羽和公孫蘭將二人送回家后,小尖如同一個小主人一樣,歡快的朝內(nèi)屋去了,準備為二人煮茶。
公孫蘭忽然道:“李公子,既然人救出來了,我也要走了?!?p> 李羽忙道:“也好,我和你一起走!”
“李兄請留步!我有幾句話想和李兄說。”伍天明出聲道。
李羽:“……”
怎么一點眼力都見都沒有呢!
李羽暗暗埋怨了一句,只好告別公孫蘭,黑著臉說:“伍兄,我還與人有約,沒有太多時間,你有話就趕緊說吧?!?p> 伍天明笑了笑:“那就太可惜了,本來還想邀請李兄陪我去殺一個人呢!”
李羽眼皮一跳:“殺人?你要殺誰?”
伍天明一字字道:“當然是王焊了!他恰好今日離京,我打算去收了他這條狗命!”
李羽怔了怔,忽然大笑道:“伍兄果然有膽色,只是殺了他,伍兄這捕頭估計做不成了!”
伍天明輕描淡寫道:“李兄知道我以前是做甚么的嗎?”
李羽搖頭。
這時小尖將茶盤托在頭頂走了出來,四顧看了一眼,奇道:“那位好看的姐姐呢?”
“她走了。小尖,你也坐下來聽聽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伍叔以前是干什么的嗎?”
小尖‘哦’了一聲,跳坐在伍天明大腿上,靠在他身上傾聽。
伍天明抬起頭,緩緩道:“說出來不怕李兄笑話,我原本是冀州的一名盜匪,每個月總要拿個把貪官污吏的腦袋下酒!”
“直到某一日,我殺了一名八品官員,終于引起刑部注意,他們派出大批高手捉住了我,打算將我明正典刑!”
小尖驚呼一聲:“那后來呢?伍叔你沒事吧?”
伍天明微微一笑:“傻孩子,我要是有事,還能坐在這里嗎?是刑部尚書韋堅救了我。他知道我的事跡后,主動來大牢找上我,對我說了一句話!”
李羽不由問道:“什么話?”
“他說:‘世上惡人千萬,憑你一人,能殺得幾人?只有進入刑部,掃惡鋤奸,持律法威嚴,才能震懾宵小,給百姓一個朗朗乾坤!’我覺得他說的有理,就以戴罪立功的名義,被他收入了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