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能力
夜涼如水,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點(diǎn)敲打著地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屋內(nèi)昏暗,只有桌面上亮起的一盞微弱的燭光。
謝硯之躺在床上,雙眸緊閉,嘴唇微抿。
盛卿遙那個(gè)女人,一天到晚地在做些什么?都不用休息的嗎?
他有些陡然睜開雙眼,煩躁地坐起身子,大喊了句:“方錄惟!”
守在門口的方錄惟聞聲,推門而入:“陛下,您醒了?”
謝硯之眉頭擰成一條線,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shí)辰?”
方錄惟回答道:“已經(jīng)過了亥時(shí)三刻?!?p> 謝硯之沉默半晌,掀開下床。
方錄惟連忙出聲:“陛下,天色已晚,您這是要去哪……”
謝硯之看了他一眼道:“擺駕長寧宮,朕去瞧瞧貴妃在做什么?!?p> 方錄惟詫異地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去取衣衫,替帝王更衣。
陛下脾氣古怪,平日里鮮少會主動踏足后宮,大半夜的突然去長寧宮,倒真叫人覺得稀奇。
方錄惟樂滋滋地想,也許陛下是開竅了?
謝硯之換好衣裳,又命方錄惟取來披風(fēng)系上,這才邁步往外走。
雨還在下,謝硯之卻無暇顧及。
她若是再不過去,那個(gè)女人怕是要翻了天。
他加快腳步,一路疾行,直奔長寧宮。
長寧宮里燈火一片通明,宮人們撐著傘正在收拾東西,除此之外,還能隱隱約約聽見一陣清亮的歌聲。
眾人抬頭望去,便見皇帝走了進(jìn)來。
“參見陛下!”
宮人們齊齊跪倒,紛紛朝謝硯之行禮。
謝硯之揮手免禮,目光落在站在門口石化的盛卿遙身上。
盛卿遙收起聲音,內(nèi)心已經(jīng)開始哭唧唧,但表情還是鎮(zhèn)靜自若,淡定地向謝硯之行了個(gè)禮:“妾身給陛下請安?!?p> 謝硯之將不高興寫在了臉上,他嗯了一聲,走過去。
方錄惟收了傘,謝硯之徑自越過盛卿遙,往里面走去。
盛卿遙在后面,看他進(jìn)了寢殿,猶豫了一瞬,立馬跟上去。
等進(jìn)了內(nèi)室,就見謝硯之坐在榻上,一張俊臉陰沉沉的,顯然是在生悶氣中。
盛卿遙悄咪咪地瞅了他幾眼,然后輕咳一聲,恭敬地說:“陛下深夜至此,是有什么吩咐嗎?”
謝硯之冷笑,盯著她看了許久,終于吐出了一句話:“貴妃挺能鬧騰的?”
盛卿遙眨巴著眼睛,不解地看著他:“陛下在說什么?”
謝硯之嗤笑:“朕問你,你剛剛在做什么?”
盛卿遙一愣,滿臉尷尬。
“妾……”她垂首,輕聲道,“妾有些興奮,高歌一曲表示表示?!?p> “高歌?”謝硯之語氣有些帶著不可置信,“這么晚了你不睡覺,竟然在寢殿里唱曲?”
盛卿遙低頭,果斷認(rèn)錯(cuò)道:“妾知道錯(cuò)了?!?p> 雖然但是,現(xiàn)在不是才九點(diǎn)多嗎?
失策,古人睡覺比較早,盛卿遙嘆氣。
“哦?”謝硯之挑眉,“你知道錯(cuò)了?”
“是。”盛卿遙低眉順眼,老實(shí)承認(rèn)錯(cuò)誤,“妾不該擾民,妾以后一定注意?!?p> 謝硯之:“……”
他忽然有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盛卿遙見他不說話,小心翼翼地抬頭偷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似乎比先前還難看了,真難伺候。
昭和殿離長寧宮這么遠(yuǎn),她就算再大聲也吵不到他吧?
謝硯之生個(gè)什么勁兒的氣?
“陛下怎么不說話了?”她疑惑地問。
“朕沒什么好說的。”謝硯之繃著臉,不悅地瞪她。
“……”
也許嫌棄她唱得太難聽了?
“夜深了,該就寢了。”
謝硯之話題轉(zhuǎn)得太突然,以至于盛卿遙腦子一懵,脫口而出:“慢走不送!”
謝硯之皺眉:“什么?”
盛卿遙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么,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妾身……是說,臣妾恭送陛下?!?p> 謝硯之往走了兩步,停住。
盛卿遙跟在后面,一時(shí)間摸不準(zhǔn)他要干嘛,小心翼翼地詢問:“陛下還有何事?”
謝硯之回頭看她一眼,輕吐:“朕說過要走嗎?”
盛卿遙一噎。
謝硯之道:“既然你這么迫切地希望朕走,朕偏不走?!?p> “……”
盛卿遙能說什么,誰是大爺誰說了算。
謝硯之重新轉(zhuǎn)身往回走,盛卿遙咬牙,硬著頭皮跟上。
里間,燃著香爐,裊裊煙霧飄散而出,令整個(gè)屋子里都彌漫著幽香味,仿佛有種催眠功效般,令人昏昏欲睡。
謝硯之脫掉鞋子上榻,隨手把帳幔放下。
“朕睡外面,你睡里面?!?p> 他丟下這句話,躺下蓋上被子。
盛卿遙愣了愣:“陛下?”
“朕說了,你睡外面。”謝硯之背對著她淡聲道,“沒聽見?”
似曾相識的場景,盛卿遙僵在原處,沒敢吭聲。
造孽啊~~
謝硯之皺著眉頭從床上爬起來,伸手拽著她的胳膊,將人拉上了塌。
“睡吧?!彼麃G下這句話,閉眼躺下。
盛卿遙咬牙,忍了忍道:“妾遵旨!”
狗男人!
謝硯之閉著眼,似乎是累極,呼吸逐漸變得均勻綿長。
盛卿遙松了口氣,謝硯之睡著了,她卻醒著,而且格外清醒。
現(xiàn)在年輕人誰不熬夜?睡什么?起來嗨!
她繃著身子不敢亂動,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亂七八糟念頭。
這些念頭盤踞著,讓她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她突然察覺身旁的人動了動,接著,謝硯之側(cè)身,一條胳膊枕在腦袋下面,另一只手伸過來,搭在了她腰肢上。
盛卿遙渾身一顫,猛地睜開眼睛——納尼?。?p> 盛卿遙一側(cè)頭就看見謝硯之一雙鳳目漆黑如墨,就像是一汪幽潭,能夠把人吸進(jìn)去。
謝硯之看著她的臉龐,緩緩湊近。
“陛下……”盛卿遙的聲音有些抖,“陛下要做什么?”
她緊張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謝硯之微瞇著眼眸:“別動,陪朕說說話?!?p> 盛卿遙:“……”
他不是睡了嗎?
而且,說話就好好說,動手動腳干嘛?
“不愿意?”謝硯之的語調(diào)微微提高。
“怎么會,您說?!笔⑶溥b勉強(qiáng)擠出一抹笑容。
謝硯之收回手,頓了頓,問:“你讀過志怪話本嗎?”
“讀過?!笔⑶溥b點(diǎn)點(diǎn)頭,志怪話本,指的是《聊齋志異》《山海經(jīng)》之類的吧?
“朕自小就同這些話本里的妖怪一樣,有一種特殊的能力?!?p> 謝硯之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