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
陸行也拱手說:“叨擾李兄了。”
得了機(jī)宜的李娘子心滿意足地和夫郎一同回家。
許若若三人也帶著魚回家做飯。
叉了一輪魚以后,許若若和周二狗熟了不少:“二狗,那個李娘子家里是什么情況???”
周二狗說:“李大哥人很好,可惜家里情況不太好?!?p> “他爹為了給他娘治病,半年前連家里的兩畝薄地都賣了,現(xiàn)在他們一家五口人,就靠四處撿柴打零工勉強(qiáng)度日?!?p> 許若若斂眸:“倒也是有情有義的?!?p> 周二狗嘆了一聲:“是啊,都是可憐人?!?p> 大家都是艱難地活著。
一陣沉默過后,馬上到家的時(shí)候,周二狗忍不住問:“你是怎么能叉到那么多魚的,可以教教我嗎?”
許若若戲謔地說:“教一聲師傅,我就教你?!?p> 周二狗:“......”
經(jīng)過一番天人交戰(zhàn),細(xì)如蚊蠅的聲音響起:“師傅.....”
本以為周二狗不會叫的許若若敏銳地聽到,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身,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大點(diǎn)聲,沒聽清?!?p> “你、”周二狗欲言又止,和許若若對視以后敗下陣來,心不甘情不愿地喊:“師傅。”
“欸,”許若若笑著應(yīng)下:“乖徒兒?!?p> 周二狗悶悶地說:“我叫都叫了,你現(xiàn)在可以教我了嗎?”
“當(dāng)然,”許若若欣然點(diǎn)頭:“其實(shí)很簡單的?!?p> “叉魚的時(shí)候,你的叉子要比你看到的位置叉得更深一點(diǎn),也再往前面一點(diǎn)。”
許若若補(bǔ)充:“當(dāng)然,你自己也要在心里計(jì)算一下魚的行動速度,叉魚這事呢,熟能生巧,你多練練就好了?!?p> 周二狗不解:“為什么呢,我的眼睛看到它在那啊?!?p> 許若若擰起秀氣的眉毛,這里也沒有玻璃杯,或者琉璃之類的東西,不好解釋啊。
“這是我以前當(dāng)差的時(shí)候,一個主人家有通透的琉璃杯,將筷子伸進(jìn)去就會發(fā)現(xiàn)水里面的筷子是彎的,然后我就推測我們看到水里面的東西,是有一定角度的。”
“這樣啊,”周二狗用崇拜的眼光看向許若若:“你知道好多。”
“呵呵,”許若若干笑兩下:“當(dāng)差當(dāng)多了吧?!?p> 走在前面的陸行腳步微頓,她才十三歲,就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嗎?
等到了家,便開始處理鯰魚。
許若若殺魚的時(shí)候頗有武二郎怒殺吊睛白額大蟲的味道,掐住鯰魚,抄起一個大木棒就沖著它的頭砸去。
“呼,”在一旁看許若若殺魚的周二狗嚇了一跳,忙喊:“若若姐,你別把魚頭砸爛了?!?p> 不知不覺間,許若若已經(jīng)升級成了他的“若若姐”,地位可見一斑。
“哦,”許若若手上一個沒注意,鯰魚表面滑溜溜的,存著最后一股子勁兒,竟然一挺一蹦,從許若若頭上跳了過去。
許若若和周二狗都嚇了一跳。
兩人嚇完,又都笑起來。
燒好火的陸行過來,當(dāng)機(jī)立斷抓住鯰魚:“我來吧。”
許若若忙起身讓位。
陸行抓著鯰魚魚死死按在水缸旁的青石板上,拿木棒狠砸了兩下,魚就徹底不動了。
許若若豎起大拇指:“今天這魚頭歸你。”
鯰魚脂肪多,肉質(zhì)細(xì)膩,但不夠清新,有股子土腥氣,最適合用來紅燒。
許若若將陸行收拾好的魚塊裹芡粉放在馬勺里煎一下,然后另起鍋放油、糖,炒顏色,然后放魚、蔥、姜、花椒、豆蔻,再放入酒、清醬汁、醋兌好的料汁子……濃油重醬,簡單粗暴地家常紅燒。
又拿個茄子切了大滾刀塊,等快燉好的時(shí)候扔進(jìn)去。
這是許若若最喜歡的一種鐵鍋燉做法——鯰魚燉茄子,撐死老爺子。
還沒起鍋,周二狗就覺得自己要被香迷糊了:“這也太香了吧?!?p> “若若姐,你這廚藝完全可以開店了?!?p> 不就是燉個魚,至于這么捧場嗎,要是出個紅燒肉,那不得香暈過去。
“下次給你做個大的?!?p> 許若若掀開燜了一陣子的鍋蓋:“開飯咯!”
這頓飯吃得三個人都格外滿足,米飯差點(diǎn)都不夠。
周二狗吃飽飯,被趕去洗碗。
許若若是這樣說的:“就你吃得最多,出力最少?!?p> 周二狗聲明自己的身份:“我是客??!”
許若若看都不看他一眼:“徒弟乖?!?p> 周二狗:“......”
他好像認(rèn)賊做師了。
許若若進(jìn)行飯后消食,順便跟收拾桌面的陸行商量:“明天我們就把前后的院子收拾出來,到時(shí)候可以種一些蔥姜蒜?!?p> “再看看村里誰家有要賣的小雞仔,我們可以買一窩,自己養(yǎng)雞,還有雞蛋可以吃?!?p> 陸行對許若若說的毫無意見,都聽她的。
“另外我有一個賺錢的法子,就是前期可能開銷會有點(diǎn)大?!?p> 半響沒聽到回答,許若若停住彎腰的動作,抬頭去看陸行的表情。
“你怎么不說話?”
“沒,”陸行擦桌子的手更用力了,“你想做什么都行?!?p> 許若若不知道在那邊搞什么,美名其曰“飯后消食”,但身子左扭右扭,還、還彎腰。
這個時(shí)候的衣服輕薄,明顯可以看到那是一截格外纖細(xì)的腰。
那么細(xì)的腰,看上去稍稍一扭就能斷,怎么還能做出這么復(fù)雜的動作。
許若若不確定地問:“真的?那、那我要是什么錢都沒賺到呢?”
“沒事,我也會賺錢的?!?p> 許若若笑著說:“那我就放心了?!?p> 周二狗洗完碗,過來露了一個頭:“碗我放好了,陸兄,若若姐,我就先走了?!?p> “今天謝謝你了,路上小心啊?!?p> 許若若又突然想起一事:“明天要是大伯因?yàn)樯倭藮|西問你,你就說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負(fù)責(zé)搬東西。”
周二狗:“得嘞?!?p> 梳洗完,許若若和陸行躺在一張床上。
陸行沒按拔步床的規(guī)矩讓許若若睡外頭,自己睡了外面。
就要睡著的時(shí)候,許若若突然說了一句:“你放心,我是不會虧錢的?!?p> 陸行永遠(yuǎn)只有一個字:“嗯?!?p> 月色如水,從窗戶縫隙流淌進(jìn)來,叫人覺得安寧,而夜里也再沒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