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胖妞長得嬌憨可愛,兩只大眼睛水汪汪的,湛湛有神,皮膚白白嫩嫩,就像剝了皮的雞蛋。
小胡子慌忙朝小胖妞行了個大禮:
“小的給大小姐請安!”
小胖妞左手叉腰,抬起右手連連揮舞,很豪爽地回應道:
“現(xiàn)在不必拘泥于繁文縟節(jié),你要打誰?快打給我看看,權當是看戲了!”
小胡子陪笑道:“小的遵命!”
說罷,他看向那些壯漢,命令道:
“還愣著干什么?快上!誰打得精彩,重重有賞!”
他的話音剛落,六名壯漢便爭先恐后地沖向賈琛。
有揮拳頭的,有扇巴掌的,還有踢腿蹬腳的......
“砰!”
“砰!”
“砰!”
......
伴隨著六聲悶響,六名壯漢都口鼻歪斜,鼻血狂飆,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慘嚎不止。
小胖妞張口結舌,先是愣了片刻,緊接著歡呼雀躍,拍手叫好:
“打得好!打得好!真是太精彩了!”
說著,她看向渾身發(fā)抖的小胡子,沒心沒肺地笑問道:
“掌柜的,你剛才不是說,誰打得精彩,就重重有賞嗎?你怎么還不給這位小哥哥賞銀?”
賈琛忍不住想笑,這個小胖妞真是個鐵憨憨,自己把她家的奴仆全打趴下了,她竟然還要給自己賞銀?
還真是天真可愛!
小胡子一臉懵逼,本想拒絕,但又不敢,只好問道:
“大小姐,賞多少合適?”
小胖妞嘬著食指,眨巴著大眼睛想了想,笑道:
“既然是重賞,那至少也得給十兩以上吧?”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胖嘟嘟的小臉上漾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小胡子欲哭無淚,本想搶走賈琛的書稿,做一筆無本買賣,卻沒想到,自己的人都被打倒在地,還倒搭進去十兩銀子。
“那好吧,小的遵照大小姐的吩咐!”小胡子的心里在滴血,卻不敢違逆,只好顫巍巍地取出十兩銀子,極不情愿地遞給賈琛。
“有意思!”賈琛灑然一笑,接過來揣進兜里,剛才自己費了些拳腳,這十兩銀子權當是對方的一點補償。
“湘云,你這孩子,怎么跑這么快?”
門外,忽然傳來一道男人的呼喚聲。
賈琛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衣著華貴,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愛叔!”小胖妞甜膩膩地喊了一聲,跑過去揪著中年男子的衣擺,哼哼唧唧地撒起了嬌。
這小胖妞是個大舌頭,吐字不清,把“二叔”念成了“愛叔”。
賈琛微微一怔,這個中年男人跟小胖妞叫“湘云”,而這家書館名叫“史記書齋”,那豈不是說,這個小胖妞就是史湘云?
沒想到,根據(jù)原著記載,這個胖乎乎的小傻妞,竟然在長大之后,會變成一個蜂腰猿背,鶴勢螂形,腰肢纖細,體態(tài)輕盈的大美女。
只不過,她這張嬰兒肥的小胖臉能不能瘦下來,就不敢說了。
而史湘云稱呼的這個二叔,應該就是忠靖侯史鼎。
史湘云的父親是史家老大,只不過英年早逝,史湘云只好跟著二叔史鼎一起生活。
但這只是暫時的,在原著中,史鼎后來犯了大錯,被褫奪了爵位。
史湘云無奈之下,只好又投奔了三叔保齡侯史鼐。
至于史鼎到底犯了什么錯,原著里雖然沒有明言,但根據(jù)一些蛛絲馬跡,賈琛卻推斷出了極有可能的緣由。
在原著中,秦可卿在天香樓自縊身亡后,四王八公十二侯都差人持名帖送來了壽禮。
其中就包括忠靖侯史鼎。
可怕的是,賈珍把秦可卿的葬禮辦得場面宏大、太過奢華,堪比親王葬禮。
導致這場葬禮僭越了王朝禮法。
這在大周屬于重罪。
但是以四王八公十二侯為代表的開國一脈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向皇帝示威,同時表示對太上皇的支持。
這場葬禮不僅埋下了賈家覆滅的禍根,也為開國一脈敲響了喪鐘。
皇帝忌憚開國一脈盤根錯節(jié),勢力龐大,不敢一次性連根拔起,但還是在后來抓住機會,尋得忠靖侯史鼎的錯處,借機褫奪了史鼎的侯爵。
當然,這些都只是賈琛的猜測,但即使將來秦可卿的命運被他改變了,史鼎還是有可能犯同樣的錯誤,被褫奪爵位。
至于史鼎會犯什么錯,就不得而知了。
史鼎笑著撫摸了幾下史湘云的腦袋,目光落在滿地打滾,疼得直吸氣的壯漢們身上,登時愣住了。
“這是怎么回事?”史鼎驚呼出聲。
小胡子掌柜慌忙惡人先告狀:
“回稟二老爺,這小子偷了咱們書齋的一份書稿!”
史鼎聞言一驚,瞪著賈琛,厲聲道:
“哪來的小蟊賊?竟敢偷我們史家的東西?”
賈琛不慌不忙地拱手道:
“小侄見過史二伯,吾乃榮國府旁支子弟賈琛。你手下這個掌柜顛倒黑白,信口雌黃,其實不是我偷了書稿,而是他唆使這些惡奴,意圖搶走我寫的書稿?!?p> 史鼎微微一怔,面色稍霽,半信半疑道:
“你是賈家的后生?那你怎么證明這份書稿是你的?”
賈琛冷笑道:
“這很簡單,我剛才只給掌柜的看了第一頁,他沒看第二頁,并不知道第二頁的內容,而我卻可以輕松背出來,因為我這就是這本《了凡四訓》的作者。”
史鼎將信將疑地說道:
“那你把第二頁給我,你背一遍,我看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行!”賈琛很爽快地抽出第二頁,交給了史鼎。
緊接著,他便開始背誦:
“余問曰:然則數(shù)可逃乎。
曰:命由我作,福自己求。詩書所稱,的為明訓。
我教典中說,求富貴得富貴,求男女得男女,求長壽得長壽,夫妄語乃釋迦大戒,諸佛菩薩,豈誑語欺人......”
?。ㄟ@段話的意思是:我問云谷禪師:“人真能擺脫命運的束縛嗎?”
禪師說:“命由我造,福自己求。詩書中說的,的確是至理名言。
佛家經(jīng)典也說,誠心追求富貴可得到富貴,誠心追求兒女可得到兒女,誠心追求長壽可得到長壽。說謊是佛家大戒,佛菩薩可能說假話嗎?”)
隨著賈琛一字一句背誦出聲,史鼎的眼睛越來越亮。
他身為忠靖侯,也曾飽讀詩書,自然知曉這篇書稿的價值有多高。
如果這份書稿真是眼前這個少年所寫,那這小子的才華堪稱逆天,稱之為神童都有些屈才了,而是應該稱之為天才!
等賈琛把最后一個字背完,發(fā)現(xiàn)史鼎仍在愣愣出神,于是淡然一笑道:
“史二伯,不知小侄背得對不對?”
史鼎這才回過神來,目露贊許之色,微微頷首道:“一字不差,毫厘不爽!”
旁邊的小胡子急眼了,慌忙搶白道:
“這小子肯定是記性好,剛剛看了一遍,就記住了。二老爺,這份書稿真是他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