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復雜
葉明濤聽了葉晉的分析,說道:“你的想法也有道理,我之所以這么猜測,主要是巧合太多了,老鐘當初是通過一個叫張麻子的拉纖的得知的消息,據(jù)老鐘說,張麻子找他有些突然,而且事后他給了賣家一些好處,賣家讓別人跟他說,東西其實是張麻子給他的。
這時再去找張麻子,人已經(jīng)不見了。之后老鐘了解到,張麻子走了眼,虧了大錢,他當時就認為是張麻子給他挖的坑,想填補自己的虧空,根本沒有料到,自己遇到了連環(huán)局。
還一點就是錢館長知道得太及時了,第二天就找到了老鐘,但那天老鐘買了東西回到家,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多了,錢館長第二天一早就上門去了,到底是通過誰得知的?”
“這事直接問一下錢館長就行了?!?p> 葉晉當即拿出手機,給錢景德打了電話,并開通了免提。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客套了兩句,葉晉就直奔主題:“錢館長,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02年年底的時候,從鐘學東那買的一件康熙粉彩人物棒槌瓶?”
錢景德馬上回道:“記得啊,那件瓷器有問題,后來退給了鐘學東,怎么了?”
“我想問一下,當初你是從誰口中得知,鐘學東手里有那件瓷器的?”
“是張麻子。”
“張麻子?”葉晉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可是,我爸說,鐘學東買了那件瓷器回到家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多了,你是第二天一早就去找的他。”
“對,我記得那天張麻子來我家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了,我都已經(jīng)睡覺了,被他叫了起來,當時我還把他臭罵了一通。”
聽到這里,錢景德也有些明白了:“你是不是懷疑,畢鳴偉跟這件事情有關?”
葉明濤要過了手機:“錢館長你好,是我正好聽到畢鳴偉的事,就想到了老鐘的遭遇,這才有這樣的懷疑。當然,這事肯定要講證據(jù),現(xiàn)在也只有找到張麻子,才有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p> 錢景德嘆息道:“哎,如果是今天之前,我如果聽到這樣的話,肯定會非常生氣,也會據(jù)理力爭,現(xiàn)在別說是你,我也會有相同的想法,你們是不知道,那混賬東西,借著博物館的名聲,做了多少喪良心的事!”
錢景德告訴他們,經(jīng)過調(diào)查,畢鳴偉做的事簡直觸目驚心。
例如,故意壓價,然后索要好處,再以正常價格征集;貪圖物主美色,以虛假消息引誘對方,玩膩了又故意虛假消息嚇唬,從而甩掉對方;以及與人合伙,故意指真為假,而后低價買下真品,謀求暴利等等,光是這些事,給畢鳴偉帶來的收益,都超過兩百萬。
錢景德說到最后,情緒特別激動,葉晉聽著電話里喘粗氣的聲音,生怕錢景德太激動,發(fā)了急病,連忙安慰了一番。
掛了電話,葉明濤搖頭嘆息道:“這回錢館長有些難了,出了這種事,搞不好他也會受到牽連?!?p> 葉晉點了點頭,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別人會想,手下出了畢鳴偉這么一個混蛋,作為館長,錢景德就沒有一點責任嗎?至少有一點,監(jiān)管不力總逃不掉吧。
并且,畢鳴偉能夠做到這個地步,肯定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或許錢景德之前都聽到一些風聲,所以造成現(xiàn)在這樣的局面,錢景德肯定是有責任的。
也就是現(xiàn)在網(wǎng)絡還不發(fā)達,如果是十幾年后,只要成為熱點,分分鐘把錢景德從位置上一擼到底。
葉晉管不了錢景德的事,至于鐘學東的遭遇,也只有找到張麻子才能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了,但誰知道,張麻子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作為局外人,葉晉認為這事和他無關,還是開開心心跟父母過小年吧。
俗話說,過了小年都是年,接下來的幾天,葉晉一家都在準備著過年時的小吃和美食。
往常年,葉晉一直覺得做這么多吃的東西浪費時間,吃新鮮的不好嗎?等到他一個人的時候,才明白,制作時的氛圍才重要。
湖興這邊過年有個風俗叫“拜利市”,祈求來年發(fā)財。
“拜利市”主要在小年夜舉行,也有在除夕夜,先“拜利市”,再祭祖宗,然后吃年夜飯。
葉明濤是生意人,年年都要“拜利市”,今年有了葉晉的加入,就更不會改變了。
拜利市時,要恭恭敬敬地在供桌上擺上豬頭三牲,往每一個酒盅里斟酒,一般要斟三次,全家依次在供桌前叩拜后,然后酹酒、焚化神像和“紙元寶”,還要放爆竹,以慶賀來年大吉大利。
這年月,爆竹還沒有被禁放,一到下午,爆竹聲聲,晚上還有人放煙花,看起來非常熱鬧,雖說有些吵,但年味確實要比十幾年后濃得多。
大年三十,葉晉一家祭祀祖先、辭歲、掛年畫、貼春聯(lián),然后一家人看春晚,吃年夜飯。
出乎葉晉意料,向來喝酒適可而止的父親,居然喝醉了,不過醉態(tài)和別人還不一樣,不時還發(fā)出爽朗的笑聲,從小到大,葉晉還是頭一次看到父親這個樣子,他也明白,這是父親對他滿意的表現(xiàn)。
葉晉和母親一起,將父親扶到床上。看著進入夢鄉(xiāng),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的父親,葉晉心中感慨萬千,暗暗發(fā)誓,這輩子一定要守護好家人的笑容!
大年初一,葉晉早早就起了床,雷打不動地練了功,就開始給親朋好友打電話拜年,其間也有人打電話給他。
葉晉剛給應澤拜了年,就接到了秦正剛的來電。
相互拜了年,客套了幾句,秦正剛說了一個消息:“小葉,我剛得到消息,上面對錢景德不太滿意,要他從位置上退下來?!?p> 對這個消息,葉晉一點都不意外,只是錢景德為了湖興博物館嘔心瀝血,再過兩年就要退休了,沒想到卻是這個結局,也不知道他此刻會是什么心情。
“還有其他處罰嗎?”
“這倒沒有,畢竟他的成績還是有目共睹的。我覺得他退下來也挺好,省得一天到晚,老是惦記著別人的藏品。”
“我看難,他之前就說過,退休后,還要為博物館添磚加瓦?!?p> “這老家伙,怎么就不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鼻卣齽傊耙脖诲X景德騷擾過,但錢景德為的是公義,他也不好說得太過,得知錢景德被擼,他還覺得有些痛快。
葉晉笑了笑:“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有什么安排?!?p> “這個消息我是從季會長那得知的,他跟我說,想給錢景德在古玩協(xié)會安排副會長的職務,為咱們湖興古玩文化事業(yè)的發(fā)展添磚加瓦,只是錢景德還沒有答應他。”
葉晉認為這樣的安排也不錯,對協(xié)會的發(fā)展有利,也能讓錢景德從失落中走出來。
“不說這事了,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我打算初八或是初九去京城。”
葉晉想了想:“要不就初九吧。”
“行,到時我再聯(lián)系你?!?p> 之后,葉晉又給唐翰等一干朋友打電話拜年,電話打給崔彬飛的時候,他也問葉晉什么時候回市里,葉晉聽他的語氣,應該有事情,問他有什么事,他就說,等葉晉回去了再說。
正月初二,葉晉開車帶著父母前往他外婆家。
沈月梅的娘家在杭城的鄉(xiāng)下,以前沒私家車,回娘家都要轉(zhuǎn)幾趟車,既浪費時間,又累,所以葉晉一向不喜歡去外婆家。
今年有車就方便多了,只是現(xiàn)在有些路還不太好走,一大早出發(fā),到外婆家的時候,都快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