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魚
京城大街上···
逃跑的周泰在大街上一路狂奔,周圍的百姓皆被其用力推開。
“閃開!閃開!”
“站住!站??!”
周泰一路逃一路將周遭的物品打翻在地,試圖阻攔身后的追兵,逃到一處涼亭,哪里的百姓正在欣賞美景,大量的百姓阻擋了周泰逃跑的速度,被身后錦衣衛(wèi)追到。
錦衣衛(wèi)抽刀直劈周泰,周泰不得已橫刀抵擋。
“鐺!”
周泰用力一推,將刀推回那錦衣衛(wèi)脖頸處,眼看后面的其他人也已經(jīng)追了上來,周泰一拳打在那名錦衣衛(wèi)的臉上,隨后一腳將其踢到后面的錦衣衛(wèi)身上。
趁此機會,周泰翻身一躍,跳到了湖中的小船上,將船上的游客扔下湖里,持刀威脅船夫:
“搖船!”
被劫持的船夫只得奮力搖船,絲毫不敢反抗。
周泰眼見追兵越來越遠,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氣,癱坐在船上,就在這時,周泰忽然發(fā)現(xiàn)前方的小橋上,矗立著付修的身影。
二者相互對視,周泰的眼神中滿是哀求,而付修卻是冷冷的看著他。
付修縱身一躍,跳到了船上,巨大的力量使得整個船身前后翹起。
“大人!”
“回去吧!”
付修輕聲勸解道。
周泰見付修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怒吼一聲舉刀向付修砍去。
“鐺!”
付修沒有動手,任由周泰的刀劈在自己身上,一刀、兩刀、三刀,付修一把抓住周泰的衣領,將其按到在船上,回頭示意船夫趕緊離開。
見船夫離開,付修將周泰拉起,冷冷的看著他。
“大人,放了我吧!沒人知道!”
付修松開周泰,說道:“放了你,倒霉的是其他兄弟,”
見付修不為所動,周泰緩緩從腰間拔出匕首。
“我不去詔獄,你我抓進詔獄多少人,哪個不是生不如死?!?p> 周泰拿匕首指著付修,后者看著連連搖頭,仿佛再說別干傻事。
小船緩緩駛入橋洞之中,周泰看著付修的眼睛,堅定的說道:
“我不去詔獄!”
隨后,將匕首抵在自己的喉嚨處,狠狠的刺了進去,嘴角流出鮮血,緩緩倒地。
付修看著跟了自己一年的周泰,心中五味雜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失利,周泰不至如此。
岸邊匆匆趕來的林峰,看到小船上站立付修和周泰的尸體,眼神中滿是得意。
第二天一早,付修帶著周泰的骨灰找到了京城最有名的高僧,想讓周泰早登極樂。
“靜海大師,有個朋友過世,煩請大師幫他超度,他叫周泰,這個是他的生辰八字?!?p> 說著將周泰的生辰八字遞到靜海面前,靜海雙手合十,念誦了一聲佛號,從身后拿出一個包裹,放到桌上,打開后竟是幾幅畫卷。
“大人,有喜歡的,盡管都拿上?!?p> 付修隨手拿起一副寫著北齋樣式的字畫,展開一看,卻是一副孔雀開屏圖。
“大人還是專好北齋先生的畫,這藍孔雀,畫的確實傳神。”
這一年來,付修每月都會到靜海大師這來拿畫,倒不是付修有什么閑情逸致,而是蘇雨薇很喜歡北齋先生的畫,每當有新作問世,付修都會拿來送給蘇雨薇。
不一會兒,天空中傳來一聲巨響,隨后下起了絲絲細雨,付修拿起畫幅,起身告退。
在雨中趕路的付修走到一處樹蔭處,將畫上的雨水擦拭干凈,忽然,付修感覺到身后動靜,連忙轉身拔刀,卻見一妙齡女子撐著傘出現(xiàn)在付修身后。
“這么在意的字畫,要淋濕了就可惜了?!?p> 付修愣愣的盯著眼前的少女,將拔出一半的刀收回刀鞘。
少女撐著傘與付修一同往京城方向走去,路上一位穿著蓑衣的漁夫匆匆而來,抬頭看到付修身上的飛魚服,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的眼拙,沒看見大人,大人饒命!”
付修并未理會漁夫,而后對著那妙齡少女說道:
“人家都怕錦衣衛(wèi),你倒是膽子大。”
“你又不是妖怪有何可怕,他們怕的不過是你這身官服罷了?!?p> 少女的聲音如同天籟之音,聽的人心曠神怡。
“你說什么?”
“大人不信,大人脫了這身官服上街走走,怕是走不了兩步,就會被人打的。”
付修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少女問道:
“你姓什么?住哪?”
少女也轉身看著付修,輕聲道:
“大人這是要抓我嗎?”
付修冷冷的看著少女,那少女也不甘示弱的看著付修。
天空就在二人的“深情”對視下,逐漸放晴,溫暖的陽光很快覆蓋整片大地。
少女收起雨傘,轉身對著付修說道:
“大人,下次上山,記得帶傘?!?p> 說完便轉身離去,付修看著少女的背影,若有所思。
太行湖···
釣臺處,一位身著白色錦衣華服,頭戴烏金官帽的男子坐在湖邊靜釣,身后是一對對列陣的錦衣衛(wèi),高舉黑底白字帆旗,上書:精忠報國,流芳百世。
這時,一名身著二品官服的官員走到新任錦衣衛(wèi)總指揮使張徹、北鎮(zhèn)撫司指揮使文鴦面前,獻媚道:
“指揮使大人,鎮(zhèn)撫使大人,趙公公,這釣魚得釣到什么時候,江西道水災的折子···”
“陳大人,義父他老人家心煩的很啊,我勸你,還是不要過去討不痛快了?!?p> 張徹看都沒看陳大人一眼,便抬手趕到。
“好···好···”
陳大人無奈,只得退去,這幾位都是不好惹的主,自己可不想因此賠上自己的小命。
見陳大人走遠,張徹扭頭對著文鴦問道:
“義父身邊那誰啊。”
“我鎮(zhèn)撫司衙門里的的千戶,郝文昭,他孝敬我二百兩銀子,就是想在義父邊上多伺候一會兒。”
文鴦一臉的不屑,張徹冷哼一聲:
“真是便宜他了?!?p> 只見趙高身后的郝文昭弓著身子,懷中抱著魚簍,再看趙高手中的釣竿浮標下沉,郝文昭看到后出聲:
“廠公,有魚···魚?!?p> 趙高趕忙開始收桿,可這魚就是怎么也不上來,郝文昭見狀放下魚簍,輕身下湖,將趙高所釣之魚從湖中拿起,上釣臺后恭敬的跪在趙高面前,將魚雙手奉上。
趙高拿起魚扔到一邊,不滿的說道:
“說吧,想要什么?!?p> 郝文昭深吸一口氣,努力平息自己激動的心情,大聲道:
“卑職!自此愿鞍前馬后,萬死不辭!斗膽,向廠公討個差事。”
“收復遼東,驅逐建奴,你行嗎?”
趙高不屑的瞅了一眼郝文昭,繼續(xù)說道:
“山東民變,平定流寇,你行嗎你!”
見郝文昭的頭越來越低,趙高冷笑一聲。
“倒有件差事,皇上正在突破武圣,得三條腿的金蟾做藥引子,來煉制丹藥,去弄吧你!”
聞言,郝文昭激動的心情再也抑制不住,臉上的笑容如同盛開的菊花。
“謝廠公圣恩!”
郝文昭開心的笑出了聲。
“乏了!”
說完趙高起身向著岸邊走去,邊走邊說:“這魚賞你了?!?p> 而張徹和文鴦見趙高走來,連忙躬身道:“義父,小心,小心臺階。”
這二人在其他人眼里如同至高無上的存在,可在趙高面前,如同搖尾乞食的狗。
郝文昭看了一眼還在釣臺上活蹦亂跳的魚,不由的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