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dāng)然知道顏玉是不會的,他也知道顏玉正在同她的二舅父習(xí)畫,他的御書房中,就有一幅白樺的畫作。
“臣女不會,不過臣女正在學(xué)?!?p> 與蘭惠如此不同,皇帝不想問下去了,借梯下坡道:“據(jù)朕所知,你今年即將及笄,現(xiàn)如今才開始習(xí)畫,會不會太晚?”
顏玉其實不想站在皇帝面前,與皇帝你問我答。
她心中只想趕緊出去找到表姐,然后去壽康宮呆著。
但是,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應(yīng)對:“臣女近日已與母家相認(rèn),臣女的二舅父,是民間知名的畫家,臣女正是同二舅父習(xí)畫?!?p> 少女的聲音,鶯啼燕語,軟軟糯糯,皇上看得出面前的少女的緊張,也看得出她想走。他卻想著能多與她待一會兒。
蘭惠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即使過了這么多年,那些傷痛也沒能撫平,然而伊人已逝,即使他貴為天子,也無能為力。
他不想放顏玉走,那便要她留。
他吩咐道:“陳廣,擺棋?!?p> 這是要與顏玉對弈的意思,可顏玉卻是萬萬不能從的。她一個小姑娘,怎能與陛下對弈?這是不合乎禮數(shù)的。
她必須拒絕陛下,可這樣,也許會導(dǎo)致陛下龍顏大怒,那后果,也是她不能承擔(dān)的。
顏玉嚇得冷汗涔涔,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只聽門外傳來玄越的聲音:“可是皇伯父在里面?侄兒來給您請安了?!?p> 皇帝的怨種侄兒又來了,他只覺得腦殼疼,他這侄兒真的是來克他的,不用再猜測了。
陳公公得了皇上的眼色去開門,玄越進(jìn)來拜道:“皇伯父,中秋佳節(jié),侄兒祝您安康喜樂。”
皇帝沒有好臉色地說:“你這臭小子,怎么找到這兒來的?”
玄越不敢撒謊:“皇伯父,侄兒從前的侍衛(wèi)單清,她來稟報說顏姑娘不見了,我這不就找過來了嗎?還好她在您這兒,很安全?!?p> 皇帝不知道,玄越竟然是安排了自己的侍衛(wèi)給顏玉的。
他略一思索道:“我們也是看顏姑娘獨自一人在外徘徊,才叫她進(jìn)來小坐,你既然來找她了,就把她領(lǐng)回去吧!”
二人向皇帝告別。
玄越帶著顏玉七繞八繞,來到了離游園街不遠(yuǎn)的另一處偏殿。
他看著顏玉,顏玉也看向他,卻是突然嚎啕大哭。這小姑娘,看著身體小小的,聲音卻如此洪亮。她又哭得玄越的心一抽一抽的。
小姑娘真是害怕了。
玄越不可控制的上前一步,將顏玉小小的身體攬入懷中。顏玉哭得不能自抑,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直到玄越心疼地拿手去抹她臉上的淚水時,她才驚覺。
顏玉后退了一步,驚恐地瞪圓了眼睛看著他。玄越看她逐漸恢復(fù)了精氣神,還知道防備自己了,傲嬌的背過身去,說:“你可好些了?”
顏玉答道:“我好多了,多謝殿下救我?!?p> 玄越扯了扯嘴角說:“你知道就好,以后在宮里莫要一個人行走?!?p> 顏玉不能向他解釋,自己與表姐、單清是被生生沖散的,以免玄越想得太多,但其實,玄越什么都知道。
他只不明白的是,皇伯父如何會對顏玉起了占有之心。顏玉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即使是皇伯父,也不可以搶他的人。
等顏玉徹底穩(wěn)了心神,玄越從袖中拿出一盒胭脂遞給她,顏玉不知道他的胭脂是從何而來,不過此刻,也沒辦法想太多,她太需要這盒胭脂。
玄越親自將顏玉送回壽康宮,然后就不遠(yuǎn)不近地一直坐在她附近守著。
大宴設(shè)在乾坤宮,拜月祭奠后,皇帝來壽康宮恭迎太后同往。
看見皇帝的瞬間,玄越就挺起了胸膛,站在顏玉一旁,守護(hù)著她。
皇帝看見玄越的表情也是明了了,不知何時,他的小侄兒已經(jīng)成長為一個要與他爭奪女人的男人。
皇后身體不適,大宴上,皇帝與眾臣君臣同樂,太后娘娘與老王妃招待眾誥命夫人。
席至一半,顧塵才匆匆而來。他急急問玄越白真在哪里?玄越卻云游九天之外。
他能感覺到皇伯父幾次略過他的眼神,他不知道這一次,皇伯父是否還會依著他?
作為皇帝,皇伯父是否會將顏玉讓給他?
宴席散了,玄越允諾過幾日再入宮陪伴太后娘娘,告辭離去。
他和顧塵一起出宮,守在顏玉的馬車后方。
是夜,白真繼續(xù)留宿顏國公府。
第二日清晨,玄越派人入顏國公府,請兩位姑娘去護(hù)城河游玩。
顏玉知道玄越是有話對她說。
她心中雖然一直對他有偏見,不過經(jīng)過昨日,她已是明了,恭王殿下,至少是惦記著娘親的恩情的,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護(hù)著她。
她也不是沒有感情的人,她能感覺得到,畢竟,玄越從未在她面前自稱過“本王”。
到了護(hù)城河的碼頭,玄越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了顏玉浮腫的雙眼。
昨日,他二人在偏殿中相擁時,即使顏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他卻從未嫌棄她。
他依然覺得,這姑娘就是上天贈予他的禮物。她的娘親救了他,她以后也會成為他的妻,他從未如此篤定過一件事情。
所以,即便皇伯父真的看中了顏玉,他也是絕不會讓步的。與皇伯父作對的后果,他也許無力承擔(dān),但是,不試過又如何知道呢?
登了船,船夫?qū)⒂未瑩u到了護(hù)城河中央。幾人坐在船艙中,卻都沒有游覽的心思。
顏玉手中捧著茶盞,呆呆望著,不言語;白真坐在她身旁,焦慮地看著他。而顧塵,側(cè)身望著船艙外面發(fā)呆。
玄越道:“顏姑娘,你有何打算?”
顏玉抬頭,雙眼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她能怎么辦呢?她什么也做不了。此時,她對玄越抱了太多的期望。
皇權(quán)之下,她一個自幼失怙的姑娘,能做的實在太少了。況且,皇上并沒有明說,她也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去求太后。而且,就算求了太后,太后會幫她嗎?
玄越道:“我心中有一個想法,你,要不要聽一聽?”
顧塵回過頭來,盯著玄越,心中期盼他不要說出那幾個字。然而,事與愿違,三哥決定了的事情是不可能更改的。
他若說了,就是要與父皇作對,他不想他的三哥,從此在父皇面前,甚至連他這樣的待遇都沒有。
顏玉放下茶盞,抹了抹淚,定了心神,看著玄越說道:“殿下,您請說!”
玄越盯著顏玉嬌媚的臉龐,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不如你與我訂下婚約如何?”
顏玉與白真全都驚詫不已,白真捂住了嘴才沒有質(zhì)問出聲,顏玉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殿、殿下,你、你剛剛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