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試探
“從頂部漏水...說得倒挺形象?！北＠α藘陕?，盡管笑聲中更多的是無奈：
“可是親愛的勞倫斯，我只是一名船長，我修不了船?！?p> 勞倫斯窮追不舍，他必須盡快勸說保利做好最壞的打算，即使議會否決了撤兵的提案也要準(zhǔn)備強(qiáng)行為之：
“不，總督，您可以，科西嘉的軍隊不會聽命于議會，只要您...”
“對了，勞倫斯，你還是第一次在總督府用午餐吧，這里的烤鱸魚很不錯，記得試試，餐廳出門右拐，我們下午見。”
保利徑直站起身，打斷勞倫斯的話，頭也不回地走出禮堂。
勞倫斯坐在位上，目送著保利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但是并不氣餒。
從保利的反應(yīng)勞倫斯已經(jīng)看出來，自己的話對他絕對是有觸動，只是沒有達(dá)到下定決心的程度。
反正下午還有一場漫長的會議，勞倫斯也不急著在這中場的短短兩個小時說服保利。
“算了，去試試保利說的烤鱸魚吧，希望還有剩的。”
勞倫斯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連坐了一上午，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隨后走出禮堂大門。
而勞倫斯剛一走出大門，只見旁邊就有一位穿著馬甲的侍者，似乎是在專門等候自己。
果然，見勞倫斯出門，那侍者連忙湊上前來，說：
“先生，有人邀請您去花園一敘?！?p> “花園？”勞倫斯不禁皺眉，問：“是卡洛嗎？”
勞倫斯可不覺得會是哪位小姐邀請自己，再說了，方才禮堂里面唯一的女性，是那位身材剽悍的農(nóng)場主大媽。
“不，不是卡洛議員，是另一位議員，就是衣裝有些...不得體的那位。”侍者低頭回答說。
衣裝不得體的議員？
勞倫斯一下就想到了剛剛那位來自西城區(qū)的，舉止怪異張狂的議員。只是自己與他并不相識，他為何還會特意派人邀約自己。
“不過，來自西城區(qū)...莫非和工會有關(guān)?！眲趥愃姑掳停紒硐肴ヒ仓挥羞@個原因了。
在西城區(qū)這樣的混亂之地，有能力扶持起一個議員的也只有工會。不過讓勞倫斯始終有些疑惑的是，作為一個傀儡，那個西城區(qū)議員的行事未免過于囂張。
而且，他身上那種陰冷的危險感，實(shí)在不是常人所能具有的。
站在這里猜上一天也不會有結(jié)果，勞倫斯決定還是去花園一探究竟。
這里可是總督府，給工會的人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在這里對勞倫斯下手。
勞倫斯對侍者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在侍者的領(lǐng)路前來到總督府的私人花園。
雖然一月份的地中海頗有些寒氣，但花園之中仍是百花綻放，香草蘭芝，數(shù)不勝數(shù)。其中還特意散養(yǎng)了幾只百靈鳥，叫聲委婉而優(yōu)美。
不過勞倫斯也沒有心情去欣賞辨識這些花草，在跨過一排排修剪整齊的灌木之后，勞倫斯終于在花園深處找到了與自己邀約之人。
果然是那位西城區(qū)的議員。
“勞倫斯·波拿巴先生，久仰大名?！?p> 議員轉(zhuǎn)過身，面無表情地盯著勞倫斯說道，同時伸出右手。
“我們并不相識吧。”
勞倫斯站在原地，沒有與他握手，而是皺眉說道。
對方見勞倫斯沒有伸手，既不動怒也不覺尷尬，緩緩將手放下，又細(xì)細(xì)打量了勞倫斯一番。
這種眼神，就像是一位雕塑家在檢查他的作品一樣。
“不，其實(shí)我們都知道對方的名字。”議員突然說道：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西羅·拉塞爾，碼頭工人工會的首席。”
西羅·拉塞爾？！工會的首席西羅？！
那個讓獨(dú)眼都瑟瑟發(fā)抖的，捉摸不透的影子？
勞倫斯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如果這里不是總督府，勞倫斯聽到這話已經(jīng)直接拔槍了。
大腦飛速地思考著，勞倫斯深吸一口氣，也冷靜下來，知道不論如何西羅都不會在這里對自己下手。
如果眼前這人是西羅的話，那么結(jié)合獨(dú)眼的描述，倒是能和上午那些古怪的行為對應(yīng)起來了。
能夠在西城區(qū)被選為議員的，恐怕也只有這位西羅·拉塞爾。
“怎么了波拿巴先生，我們無冤無仇的，怎么弄得這么大敵意。”
西羅故作疑惑地問道，從表情到語氣，都好似一個真的無辜的普通議員。
“無冤無仇？獨(dú)眼是你們工會的人吧，他可是想把我砍成人棍丟進(jìn)海里?！眲趥愃估浜咭宦暎雒嫔渚f道。
“啊，原來是這件事。我很抱歉是我對工會管理不周?！?p> 西羅很是遺憾地說道：
“工會將十分支持巡邏隊以及后續(xù)法院對獨(dú)眼的處置，并愿意賠償波拿巴先生您的損失?！?p> 勞倫斯沒有說話，他還不知道這個西羅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見勞倫斯沉默著，西羅繼續(xù)說道：
“除此以外，我們之間沒有沖突了吧。至于波拿巴先生處決的那幾個成員，都是他們罪有應(yīng)得，工會對此也相當(dāng)支持?！?p> 西羅的話語很是真誠，就連勞倫斯都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西羅像是一個在為屬下的錯誤負(fù)荊請罪的可憐人。
但是略一思考之后，勞倫斯立刻將這個想法拋出腦袋。西羅不可能不為獨(dú)眼以及那些工會成員報仇，否則他在工會里不可撼動的地位必然會受到挑戰(zhàn)。
“當(dāng)然，我也聽到外界傳聞，說巡邏隊和工會之間已經(jīng)水火不容，我真為這種緋聞感到痛心，波拿巴先生，讓我們握手言和吧?！?p> 西羅的語氣激動起來，再次伸出右手，想要與勞倫斯握手言和。
“抱歉，西羅首席，中場的時間不多了，我還沒有吃午餐，恕我失陪?！?p> 勞倫斯沒有理會西羅，拋下這句話后就轉(zhuǎn)身直接離開了。
不論是邏輯上還是形式上，勞倫斯都不相信西羅是誠心求和的。他若是真想與勞倫斯和平相處，必然會在剛剛禮堂里，趁議員們還未離開時就說這番話，而不是在這個幽靜的花園里。
至于他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讓自己放松戒心罷了。這種低級的技倆就算西羅有著再好的演技，也不會讓勞倫斯上當(dāng)。
就在勞倫斯離開后的幾分鐘，方才的那位侍者走進(jìn)花園，來到西羅身邊，問道：
“西羅大人，如何了？”
西羅又是掏出一根雪茄，修剪好后點(diǎn)燃叼在嘴上，不在乎地說：
“反正就是試探一下，他要是答應(yīng)了，只能說明他是個不長腦子的蠢蛋，盡管這種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的蠢蛋不在少數(shù)?！?p> “那，他是沒有答應(yīng)？”手下問道。
“對?！蔽髁_深吸一口雪茄，吐出一個煙圈，說：
“看來還是有點(diǎn)腦子，這樣至少也有趣一些。我可不想算計半天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算計了一個傻子?！?p> 手下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問：“那我們下一步是要...？”
“哼”西羅不屑地冷哼一聲，將雪茄掐滅，丟在地上，說：
“我已經(jīng)向議會遞交了一項提案。他不是喜歡發(fā)錢嗎，就讓他多發(fā)點(diǎn)。他不是喜歡拉攏群眾嗎，就讓他多拉攏些。”
午后的下半場議會，看來是不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