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呀貓哥,你怎么拐彎了?前面就是火車站啊。”
坐在副駕駛的欒昭一看貓有道把方向盤打舵,讓車開進(jìn)了左邊的街道,不由奇怪道。
“對勁兒,你聽我的,來吧?!?p> 貓有道嘴里叼著煙,大白天戴個墨鏡,脖子也掛上了他那條粗粗的金鏈子,一幅社會大哥的形象。
當(dāng)欒昭把目光看向車窗外,瞧見兩側(cè)的眾多門店時,立即就明白貓有道是打的什么主意了。
按摩、洗浴、足道、理發(fā)、酒吧、KTV、燒烤...
一塊塊牌匾掛著,尤其是按摩、足道這兩種店鋪最多!
“你要...大寶劍?”
欒昭試探性問著,實際上心中已經(jīng)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賓果,小伙子答對了,哥今天就要帶你體驗一下,什么是濱海的紙醉金迷!”
貓有道露出了‘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欒昭哭笑不得道:“不是,貓哥,老火車站附近的這幾條街算不上吧?我覺得充其量就算是廉價的市場而已。要說紙醉金迷,那也應(yīng)該是臨江的那些商街,五環(huán)以內(nèi)那些個大商圈呀,到了晚上那才叫不夜城!”
車子緩緩駕駛,某些洗頭房半開半掩的門后露出腦袋,有的招手示意,有的大膽拋媚眼。
“咳咳,小伙子真是不知民間疾苦,你是富二代嗎?你官二代嗎?你是有點姿色且化妝術(shù)牛逼的女人嗎?這些你都不是,你有什么資格去那種地方呀?將就將就得了,這種地方才是最適合我們的。”
“...”
欒昭十分無語,一說起這方面的事兒,貓有道真不愧他這個名字,教育起人來都有理。
他搖搖頭,糾正道:“貓哥,你領(lǐng)會錯我的意思了,我是說,咱們是帶著任務(wù)來的,現(xiàn)在火車站警方那邊估計在等我們,我們卻來這種地方讓人家干等著,這樣做不好吧?”
“我看就很好!”
貓有道不屑地說:“抓個扒手也要叫咱們,真把咱們當(dāng)保姆了?我跟你說,不晾晾他們,怎么能彰顯出咱們的身份?你聽我的沒錯,幾個小時后再過去,這樣才顯得咱們不廉價,值得重視?!?p> “唉...”
欒昭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或許攤上這樣一個組長,對于某些人來說是件好事,但他向來雷厲風(fēng)行,就不喜歡拖延,現(xiàn)在真是...
得,受著吧!
反正不是我掏錢。
車開到這條街的盡頭后,貓有道又把車挑了回來,終于選定了一家,在門口停下。
“招財足道,嗯,不錯,我喜歡這個名字?!?p> 把墨鏡一放,夾著個包,貓有道率先走上臺階,拉開門進(jìn)了里面去。
欒昭搖搖頭,跟在后面進(jìn)去。
畢竟,來都來了。
“先生您好,歡迎來到我們招財足道,我們這里有...”
前臺一個又凸又翹的少婦見來了客人,立即走到他們面前招待,面帶笑容開始介紹起他們店的服務(wù)項目。
“就這個,299的這個,給我們哥倆兒一人整一個?!?p> 貓有道聽到半途,直接大手一揮,選定了兩個按腳套餐。
“哎呀,老板您可真是豪爽,咱們里面請?!鄙賸D眉開眼笑,領(lǐng)著他們往里面走。
貓有道這個老油條走到少婦跟前,猥瑣笑道:“老板娘吧?這么美?!?p> “哪有啊老板,就是個打工的?!鄙賸D扭著腰肢,嬌笑道。
“不像啊,這么有氣質(zhì),這么漂亮,怎么看怎么都像老板娘咧。”
“咯咯...那真就承老板您的吉言了?!?p> “哥看人特準(zhǔn),以后啊,你準(zhǔn)是個老板娘!”貓有道聊著聊著還上手了,狠狠撫了一把。
“哎呦,您看您,怎么還這么不小心,手都碰到我了。”
“怎么著,還不行碰嗎?哥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
“咱們家可是正經(jīng)生意,您可不能亂講呢?!?p> “哈哈哈?!?p> 進(jìn)了屋后,欒昭和貓有道躺在了按摩床上。
少婦也叫來了兩個女的:“跟你們說,這可都是不差錢的主兒,一定要把兩位老板給招待好了哦?!?p> 其中一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妹子,本來冷著一張臉,尤其是瞧見矮胖脖子粗的貓有道時,更是面無表情。
但當(dāng)她瞧見欒昭時,卻眼眸一亮,立即拿著自己的東西跑到欒昭那邊。
“哎,哎,不是,老板娘,這咋回事???”
貓有道有點懵,趕緊叫出了聲。
只因為,在他這張按摩床面前蹲下來整理東西的,是個看起來有四五十歲的大姨!
“老板,有什么事嗎?”
少婦眨了眨眼。
貓有道很生氣,這么老,玩兒哥呢?
但他想想后,還是用委婉的語氣表達(dá):“咳,你們家還有沒有技術(shù)好的了,讓哥再挑一挑?!?p> 那正在整理毛巾和腳盆的大姨一聽這話,面色一僵,眼神里閃過一絲殺氣!
欒昭一看,樂了,連忙用眼神示意面前的妹子開始干活。
少婦攤開雙手道:“抱歉了老板,沒有了哦,我們家的其他技師都在鐘上呢,一時半會兒還下不來?!?p> “不是...”
貓有道臉色難看,十分不爽,他扭頭對欒昭道:“欒子,咱們換一...”
“哎,舒坦~”
貓有道發(fā)現(xiàn)欒昭已經(jīng)躺下了,臉上還蓋上了毛巾,一幅極為不愿意起來的樣子。
“好吧好吧,就這樣吧?!?p> 貓有道捏著鼻子認(rèn)了,反正299按個腳而已,晚上的節(jié)目也不在這兒。
他以為這就完了,人家給他按腳的大姨可沒這么想,剛剛那嫌棄她的意思,人家沒忘!
于是,大姨使出了畢生所學(xué),最大功力,一招無情鐵手往死里去按!
“啊...哎呀,哎呀呀呀...啊...嘶...疼疼疼,輕點啊姐姐誒,你這咔咔這么整,你是按腳啊,還是要人命?。俊?p> 貓有道把通紅的腳抽回來,扭頭看了一眼旁邊極為享受的欒昭,又看看自己這邊面無表情的大姨,十分難受道。
誰料大姨當(dāng)場給他來了句:“按的地方是腎臟反射區(qū),疼就代表腎不好?!?p> “...”
貓有道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來吧,還有一個小時呢?!?p> 大姨無情地把他另一只腳拽過來,咬牙切齒地開始按起來。
“輕點輕點,哎我去!”
...
“我去你大爺?shù)陌?,以后老子再也不來這狗地方了!我還要以我江州HBKS吧吧主的身份,向所有吧友提個醒,再以濱海采風(fēng)總?cè)喝褐鞯纳矸莞嬖V群友們,這特么是家黑店,黑店!”
出了門,貓有道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臉上戴著痛苦面具。
“我倒是覺得挺好的呀?!?p>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旁的欒昭。
“艸,你小子故意的是不?絕對是故意的!老子要走,你特么直接按上了,你是針對你貓哥???”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p> 欒昭連連擺手,并轉(zhuǎn)移話題道:“貓哥,四五點了,吃點什么去吧。”
“你想吃啥?”
“狗肉館如何,饞狗肉拌飯了。”
“嘶~~你這話要是被狗子聽到,他不得扒你層皮??!”
“哈哈,開玩笑,開玩笑,我個人其實很喜歡狗,才不會去吃狗肉呢?!?p> 欒昭從魏歡那兒已經(jīng)知曉了貓有道和茍二小的身份。
他們倆兒不是人!
沒錯,是妖怪。
但嚴(yán)格來說,和小說里那種靠修煉成精的妖物不一樣。
他們,是受怪異影響變成人的!
一個評價在【滅世級】的怪異,代號“妖神”。
此怪異最初出現(xiàn)在大虞境內(nèi),澎湃的力量瞬間點化了好幾座城市的動植物,以及一些年老的物件,讓它們擁有了不下于人類的靈智,且能隨時變身成人形。
這些妖怪臣服在“妖神”麾下,在“妖神”與大虞高層達(dá)成某些協(xié)議后,妖怪們皆入特控局中,受大虞調(diào)遣,三年來站在對抗怪異的前沿陣地,立下了汗馬功勞。
茍二小的本體是一頭唐虞田園犬,當(dāng)初他與貓有道一起來到濱海任職時,暗中出手砸了濱海一多半的狗肉館,后因影響太大不得不收手。
但整個局里的人都知道,在他面前,千萬不能提吃狗肉這件事。
貓有道呢,他的本體則是一頭肥胖的大橘貓,貪吃好色,風(fēng)評和茍二小沒得比。
“趕緊說,你想吃啥,吃完了咱們過去看看。”
貓有道揉著肚子,他也有些餓了。
“嗯,魚頭宴怎么樣?”
欒昭提議道。
“哎,你小子還算有點眼光,這個行?!?p> 貓有道滿意地點點頭。
誰知下一秒,欒昭嘴角上揚,這樣道:“大晚上吃魚感覺也沒意思,要不這樣,咱倆兒去一個地方,我知道一家,從粵州那邊來的廚子,最拿手的一道菜叫龍虎鳳,做的是相當(dāng)好吃?!?p> 貓有道的臉孔瞬間變黑。
“臥槽你大爺,老子要整死你!”
“哈哈,貓哥我錯了,我瞎說的,別打別打?!?p> “整死你!”
...
...
吃飯完后,他們到了火車站警方那邊。
“兩位請坐,請坐?!?p> 負(fù)責(zé)此案的所長立即把他倆兒請進(jìn)屋里,還給拿了兩瓶礦泉水。
貓有道像個大爺一樣往椅子上一座,二郎腿一翹,就開始頭也不抬地玩手機(jī),打游戲。
還是欒昭開口問道:“盡快說說情況吧,我們來也是為了解決這件事。”
“唉...”
所長一臉愁容,講述起來:
“兩位也知道,這座火車站放在當(dāng)年算是不錯的,但隨著濱海發(fā)展到如今,這里已經(jīng)與濱海的整體格格不入了。市政府一直有拆遷的打算,但礙于整個火車站占地面積巨大,還連著很多老舊小區(qū)、商街,這個計劃也就一直沒有落實。
我們無法抓獲罪犯,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這個,監(jiān)控系統(tǒng)不像高鐵動車站那邊的齊全,警力也不充足,人流量特別巨大...
大概從上個月起,我們站前派出所就總有人報警,丟失的都是些金銀首飾、名表項鏈等貴重物品,然后此類案件開始持續(xù)增多。
對此我們進(jìn)行了各種排查方式,甚至多次使用釣魚手法,讓我們的干警偽裝成攜帶貴重物品的乘客,以此來守株待兔...”
“然后呢?”
貓有道突如其來插了一句嘴,打斷了所長的話。
所長一愣,旋即沉默一會兒,隨后一臉痛苦道:“也丟了,這讓我們本就不充裕的經(jīng)費雪上加霜,有些好東西還是我們借的,現(xiàn)在都沒法向上面交代了?!?p>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多次組織這種方式,卻一次也沒抓住罪犯,還賠了夫人又折兵...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但我的意思你應(yīng)該明白?!?p> 欒昭詫異道。
所長擺擺手,嘆道:“沒關(guān)系,就像你說的,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p> “沒有把一車人攔下來仔細(xì)檢查?”
欒昭摸著下頜,靈光一閃問道。
“嘗試過,我手下一個骨干有次發(fā)狠,違背命令也要那么做,結(jié)果卻沒找到,他因此受到處罰,正處于停職階段。”
所長搖搖頭回答。
“那我明白了,這罪犯一定是個老手,而且你們多日的行動他也一定發(fā)現(xiàn)了,然后他依然對你們偽裝的人員下手,這是他對你們的挑釁?。 ?p> 通過分析判斷,欒昭暫時得出這樣一個結(jié)論。
所長說:“跟我們想的一樣?!?p> “呵呵?!?p> 貓有道忽然冷笑一聲,來了一句:“不會是監(jiān)守自盜吧?沒有碩鼠?”
這話讓所長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咳咳,貓哥,你說啥呢?不好意思,我組長最近執(zhí)行任務(wù)遇到些事情,說話帶個人情緒了,來,咱們這邊說話?!?p> 欒昭趕緊打圓場,把所長請到一邊去了解更多案情相關(guān)細(xì)節(jié)。
之前聊天,欒昭從貓有道嘴里聽說了,他還是家貓時,當(dāng)時的鏟屎官特別放縱他,導(dǎo)致他經(jīng)常夜不歸宿,在外面瞎轉(zhuǎn)悠,以貓的身份看到、聽到了很多人類世界的齷齪,以至于現(xiàn)在他對很多事都有個人看法。
與所長談了大概半個小時,欒昭該了解的都了解了,帶著貓有道走到外面去,在火車站附近散步。
“貓哥,你什么看法?”
“我能有啥看法,又不是怪異殺人,這種小事犯得著浪費腦細(xì)胞嗎?”
“來都來了,發(fā)表一下意見啊?!?p> “你有那精神你就想吧,哥樂得清閑,這任務(wù)就當(dāng)度假了。走,搓個澡去,然后夜場蹦一下子,后半夜...你懂得?!?p> “哎...”
望著貓有道一搖三晃的背影,欒昭皺起眉頭,旋即釋然。
‘也是哈,來都來了,不差這一晚上了,明天再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