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赤兔馬，但直至入夜，兩人也不過往東追出二十余里。
二人為了抄近道走了山路，比起周道能少走一半的路。
可山路險仄難行，馬匹畢竟不是山羊，不可能如履平地，不得已，只能舍騎步行。
腳下是一處犬戎營地，可縉黎和姬桓趕到時，卻只見到一地將熄的火堆，以及兩個在此善后的犬戎游卒。
見有生人來此，這兩個犬戎游卒初覺驚慌，但又看到來者只是兩個少年，隨即放下心來。
許是認(rèn)為能夠再添一筆戰(zhàn)功，兩個游卒便不假思索的舉刀徑直沖來。
縉黎正是手癢，忙不迭閃身上前，將長戟往地上一插，迎著長刀不慌不忙地張開雙手。
只聽“呃”地一聲，打頭的游卒已摔了個仰面朝天，手中的刀被姬桓順勢奪下，抵在了他的咽喉處。
隨即縉黎微微側(cè)身，一腳踏在倒地者的肋骨上，手一揮，一刀劈在了第二人的脖頸上，后者連聲音都來不及發(fā)出，便倒在了雪地里。
入夜拔營，想來犬戎必是有什么大事發(fā)生。
縉黎徒手將銅刀震碎成幾段，對著那倒地的游卒盤問了幾句。
這一手嚇得那犬戎卒子跪倒在地，忙不迭的磕了幾個頭，顫顫巍巍地給他們指了方向。
縉黎看著此人懦弱無能的樣子，這副嘴臉令人看了生厭，他抄起長戟照著犬戎的身上便刺去。
“且慢?！奔Щ复钭×丝N黎的手臂，隨手將他拉開。
“呃……”
沒容縉黎反應(yīng)過來，姬桓已蹲在犬戎卒子的身前，不知用犬戎語在說些什么。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一會，姬桓點了點頭，指了指西邊，那犬戎卒子對著姬桓和縉黎忙磕了兩個頭，起身便要走。
“你要放了他？”縉黎握住長戟，冷眼盯著那卒子。
“殺降不祥，”姬桓對他搖了搖頭，“而我們又不能帶著俘虜趕路?！?p> 縉黎聽罷，也就不再多說，只發(fā)出一聲嗤笑，一腳將人往來時的路上踹去。
夜深后慢慢起了霧，山林間危機四伏，不再適合趕路，兩人選了個僻靜背風(fēng)處野營搭炊。
縉黎原想著打幾個野物烤來充饑，只是大軍過處鳥獸驚散，他轉(zhuǎn)了許久，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獵之物。
等他回去時，姬桓已經(jīng)挖好暗塘坐在火邊取暖，還給赤兔馬薅了一些枯草。
“好馬、好馬！你是什么馬種？我還從未見過?！?p> 見縉黎兩手空空回來，姬桓也沒說什么，只是拍了拍赤兔馬，隨后將酒囊和肉脯拋給縉黎。
“你我如今潛行匿蹤，明火執(zhí)仗難免容易暴露蹤跡，權(quán)且驅(qū)驅(qū)寒便是?！?p> “戰(zhàn)場上撿到的?！笨N黎撓了撓鬢角，接過食水坐到旁邊，開口轉(zhuǎn)移話題，“……姬桓公子，剛才那個卒子交代什么了嗎？”
他這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眼前這塊沒什么添加劑的肉干，吃進嘴里味道也還不錯。
姬桓看了他一眼，“他說，他們的首領(lǐng)抓到幾個人，留在原地怕有變故，便提前撤了?！?p> “會不會是大王？”
“有可能?！奔Щ傅皖^想了想，“對了……你……可有見到我的父親？”
嗯？縉黎抬眼看去，默默搖頭。
記憶中，姬桓是虎賁氏的少主，他的父親正是虎賁軍的領(lǐng)袖——虎臣姬玄。
他父子二人，一個帶著貴族們先行東撤，一個帶領(lǐng)虎賁衛(wèi)士護衛(wèi)周天子，一前一后離開。
如今姬桓折返回來，自然要打聽父親的下落。
“罷了……”姬桓看了看他，往火里添了兩根柴，“吃完早點休息，等霧散了我們繼續(xù)追。”
說是休息，可這一晚上縉黎閉上眼就是滿地的殘肢碎塊，要不就是巨獸在撕咬同胞。
總之他是睡不著了，干脆翻身爬起來，挪到姬桓旁邊。
縉黎剛走過去，姬桓便睜開眼睛，抬頭看了他一眼，“休息好了？”
“抱歉，吵醒你了?！?p> “沒事，我醒了很久了?！奔Щ赣脛Ρ鷴叱鰜硪恍K雪地，拋給他一塊皮料，“離天亮還有一會兒，坐下說話?！?p> 縉黎點頭，坐在一旁翻開皮料，里面是一套犬戎的素衣重甲，不知道是從哪兒扒來的。
姬桓給自己套上了一樣的裝束，見縉黎還愣在原地，便對他說道，“夜里來了一撥犬戎斥候……”
縉黎聽得頭皮發(fā)麻，自己睡的這么死，人不知鬼不覺的，可真是差點讓人家摸了哨。
“大概是來尋先前那幾個游卒的。我這一身紅衣乍眼，不便追蹤，就去尋了兩套?！奔Щ刚f著還撣了撣毛領(lǐng)上的雪，將其抖落。
如何尋得，自然不必多說。
晨曦漸明，看著林間白霧散的差不多了，姬桓遂用雪填了暗塘，“該動身了。”
順著那個犬戎卒子所指的方向，兩人一馬顧不得冬日凜冽又追了兩天，連斬七八批犬戎游卒，直至一座山崖前。
姬桓指向前方，“看見那邊冒出的煙了嗎？那多半是犬戎扎營的炊煙。我們歇過片刻，趁夜摸過去查探一番，若大王真的陷入敵手，我們……便想辦法把大王救出虎穴?！?p> 縉黎順勢看過去，搓了搓手掌：褒姒啊，我來救你了！
隨即用力甩了甩頭，這個好色的屬性可真是……
二人就著雪水囫圇吞了幾口干糧，休息片刻，在冬夜里涉過戲水。
沿途無聲無息解決了幾個斥候，摸上了一處崗哨。
姬桓低聲問道，“教你的犬戎語，你學(xué)的怎么樣了？”
縉黎聳肩，“罵人的話學(xué)了不少?！?p> “聊勝于無吧，到時候聽我的。”
遠(yuǎn)處兩個尋寨的犬戎斥候聽見此處響動，舉著松明火把高聲叫道，“什么人！號令？”
縉黎聽著對方的語氣就怒從中來，不顧姬桓先前的叮囑，直接用犬戎語開口大罵，“老子是你祖宗！”
兩個犬戎卒子聽完一愣，還以為是自己人滋事，竟也笑著回罵了起來。
趁此當(dāng)口，姬桓抽出弓矢，雙箭齊飛射殺二人。
姬桓將尸體藏好，盯著往來巡哨，“他們的巡哨極多，而且還都操有口令暗語，看來此地確系是軍機重地?zé)o疑。”
縉黎點了點頭，“得趕快抓個活的訊出口令混入營中，要是等天亮了或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人少了，再想進去可就難了?！?p> 兩人就這樣伏在地上，直至營寨中墨龍騰空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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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從得知”四個字消失不見后，縉黎暗自腹誹：系統(tǒng)我的兒，你可真是不孝！
“這要等到什么時候？不如趁亂沖進去！”他哼了一聲，抓起方天畫戟就要往外沖，卻被姬桓扣住肩膀摁回原地。
縉黎掙了幾下，可憑借著一身的蠻力，竟然被這少年按得動彈不得。
姬桓眉頭緊皺，“你怎么變得這般莽撞？”
你當(dāng)我想這般莽撞嗎？縉黎無奈的嘆了口氣。
見縉黎似乎冷靜下來了，姬桓轉(zhuǎn)頭繼續(xù)看向營寨，可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竟盯著那墨龍出了神。
就這么會兒工夫，一聲有如撕心裂肺般哭聲的龍吟傳來，一塊巨石從外側(cè)山崖間應(yīng)聲跌落，裹挾著巖塵草木向著二人的所在砸來。
縉黎見勢，忙喊道，“小心！”
說完他就伸手去推姬桓，不料自己剛剛被龍吟震得脫力，雙足站立不穩(wěn)，猛一發(fā)力，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姬桓回過神，一把拽起縉黎，隨即奮力一躍跳出數(shù)丈，方一落地，兩人先前藏身之處已被巨石砸得粉碎。
兩人驚魂之下大喘粗氣面面相覷，縉黎指了指天上的巨龍道，“姬桓公子，這……真的是龍？”
星姮
新人一枚，剛剛簽約，改了前幾章里的歷史bug，今天只有一章了 明天開始我會按時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