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方相氏欺身而來,縉黎抽出隨身長刀架住戰(zhàn)戈,卸下對方力道,閃身繞道他背后。
但這長刀不過是件凡物,抵擋長戈一擊后便折損,方相氏一擊不成,轉(zhuǎn)過身體戰(zhàn)戈一掃又向縉黎刺過來。
姬桓飛起一腳踢偏戰(zhàn)戈,和縉黎分開各自跑向一側(cè)。
沒想到方相氏的手腳依舊對著姬桓奔襲,頭卻直接轉(zhuǎn)到身后,嘴一張,猩紅的舌頭向縉黎突刺過去,像是長矛一樣將他腳下地面戳出幾個大窟窿。
好在縉黎閃避還算利落,不然稍有疏忽,就會當場殞命。
方相氏的周身環(huán)繞著一層黑霧,刀和劍都不好攻入,縉黎只能找機會先破開黑霧。
“呼”的一聲,方相氏長戈揮落,姬桓向后一仰橫劍格開,長戈砸向地面,隨后他一個閃身,借勢踩在長桿之上,用力一蹬飛身躍起,劍鋒直抵方相氏的腦后。
方相氏甩著長舌直逼姬桓退后,縉黎卻抓住這個機會,一箭射出,貫穿方相氏的舌頭,將之釘在石柱之上。
姬桓趁機舉劍沖上去,方相氏見了,竟咧嘴一笑,將舌頭一把扯斷,大喝一聲,四只眼睛聚起金光,對著姬桓迸射而出。
一道爆破聲炸裂開來,姬桓見勢不妙,蜷縮起身體將長劍往身前一擋,隨即摔飛出去。
落地后他順勢一滾,起身拍掉身上的土,這會兒手臂和腿雖有血跡,但都是輕傷,看著狼狽,其實已經(jīng)開始愈合了。
鎮(zhèn)岳劍倒是絲毫沒有損壞,劍身的光反倒比之前還亮。
“嗯?”方相氏哼了一下,似是沒想到姬桓竟是沒死,他把手上的半截舌頭化成黑霧,接著又長出一條。
“呵呵呵呵,呃——”
方相氏四目如電,正在狂笑,忽然感覺背后熱浪滔天,一條火龍破開他周身的黑霧,隨后一支弓矢破風而來,直直地扎進他的腦袋。
他扭過頭,“你……”
話沒說完,縉黎接連又放四箭,方相氏電光迸射的四只眼睛,就如四盞燈火一樣依次熄滅。
“小子,厲害啊!”方相氏捂著傷口陰陽怪氣的笑起來,扔下長戈,一步步走向縉黎,當著他的面扯下了頭上的五支箭,丟在了地上。
滿是鮮血的臉上幽光閃過,傷口恢復(fù)如初,他伸出兩手憑空一握,長戈和巨盾又出現(xiàn)在他手上。
剛剛最后幾支箭全都用了,縉黎摸了摸已經(jīng)空了的箭箙,掌心隱隱發(fā)出紅光。
姬桓執(zhí)劍站到縉黎身旁,對方相氏言道:“尊神神威,小子拜服,只是,再打下去,恐怕會有損尊神您的威名。”
“怎么,爾等以為自己還有勝算?”
“毫無勝算,”姬桓盯著方相氏,“尊神想打,我等自會死戰(zhàn)?!?p> 方相氏冷笑,長戈往地上一杵,震起些許氣浪,“哈哈哈哈……爾等以多欺少尚且勝我不得,又有何自信如此口出狂言?”
“分明是你不看證據(jù),口口聲聲說我們是強梁,蠻不講理,以神欺人。”縉黎一邊說著,一邊尋找箭矢掉落的位置,這個鎮(zhèn)墓神并不打算放過他們,難免還要再打起來。
“本尊以神欺人?哈哈哈哈……”方相氏仰天大笑,神色一凜,厲聲道,“也罷,本尊就派兩個不是神的來便是!”
言罷,他騰空浮起,兩手搭在身前掐了一個訣,低聲吟誦起來,發(fā)音晦澀難懂,回蕩在廣場上。
照壁后面?zhèn)鱽斫饘倥鲎驳穆曧?,縉黎之前見到的那兩個金人,正提著斧鉞,晃晃悠悠的從照壁后走出來,邊走邊扯下箍在自己嘴上的封條。
“爾等強梁也不動腦子也不想想,這墓中難道只有我一個鎮(zhèn)守者么?”方相氏冷笑,“本尊不出手,就讓這兩個鎮(zhèn)墓金人會會爾等!”
縉黎把弓一橫,仰頭直視方相氏,“若是我們贏了,你帶我們?nèi)フ彝鹾??!?p> “爾等能贏再說,哈哈哈哈……”方相氏說罷,向后退了退,任由兩個金人舞向二人。
“縉黎,那是偃師做的青銅機關(guān)人,大意不得,”姬桓抬手一抓招回來幾支箭矢,先前折損太多,還能用的不過兩手之數(shù),他把箭矢交給縉黎,“小心對付!”
“什么偃師?什么機關(guān)人?”縉黎把羽箭攏進箭箙里,一個后撤避開金人的斧鉞,搭弓射箭一氣呵成。
箭矢擊中金人發(fā)出“嗡嗡”的聲響,但是連個坑點都沒留下。
“一個傳說中的匠人,他造的機關(guān)人無堅不摧,”姬桓揚劍一挑,撥開金人口中射出的箭,“這兩個金人身上有機關(guān)軸承,你別讓它近身,想辦法破壞機關(guān)。”
縉黎也不再多問,跟金人拉開距離,偶爾放一箭,試探著找出軸承。
姬桓一劍劈向金人胸口,“刺啦”一聲電光劃過,那金人的身體竟沒有絲毫破損,只留下一道劃痕。
他見這一劍下去只留下劃痕,心道:劍鋒未開,果然多有不利。
方相氏見金人身上留下了劍痕,心中卻是驚愕不已。打造這金人時,用的乃是鑄劍世家的稀世金屬,尋常兵器稍加碰撞便會折傷損壞。姬桓這一劍一下子便在金人身上留下傷口……
此子此劍,都不尋常啊。
方相氏扯開嘴角笑了一下,鎮(zhèn)墓金人手中斧鉞舞得更加虎虎生風。
姬桓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提劍往側(cè)邊一躍,半空中一腳踏墻借力折回,大喝一聲,用力沖著金人劈了下去。
這一劍劈下去卻與方才不同,只見劍刃直接劃開金人的頭頂,順勢將金人分成兩半,金屬部件散落一地,差點絆倒緊跟在它后面的另一個金人。
縉黎在挽弓搭箭瞄了許久,等的就是這一刻,他找準機會三箭連發(fā),卡住機關(guān)金人的幾個樞機,金人又扭懂了幾下,發(fā)出“咔咔”聲響,最后終于一動不動停在了原地。
“如何?算是我們贏了吧?既是我們贏了,帶我們?nèi)フ彝鹾笕グ?!”縉黎對方相氏言道。
“本尊何曾與爾等有過這般約定?”
兩個金人皆敗,方相氏自覺面上掛不住,勃然大怒,揮起長戈直奔沖了過去,這一式出手奇快,電光石火之間已殺到二人身前。
“哼,你還是神呢,說話這般不作數(shù)?!笨N黎也顧不得王墓不王墓,揚手就要再放一條火龍。
縉黎掌心紅光畢現(xiàn),方相氏的長戈正待落下,卻聽后方墓室里傳來一道女聲,溫柔悅耳,又帶著些不容置疑的威嚴,“可以了,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