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坤寧宮出來。
朱榑贊許的眼神看向劉九,“你跟母后殿下說了什么,沒有添油加醋吧,為何她也不責罰本王?”
劉九茫然說道:“殿下和太子不是詢問了百姓?奴婢將百姓的話,原原本本告訴皇后娘娘,哪里敢隱瞞。”
說著,他又嘻嘻笑道:“殿下,胡府辦喪事,咱們要不要去吊唁一下?。俊?p> 殺人誅心啊。
這個小太監(jiān)真的很有想法,既然決裂了……朱榑鄭重道:“就交給你去辦了,去雞鳴寺請一個和尚,就說本王也不想射殺他,誰讓他破壞綱紀呢,讓他不要忌恨本王?!?p> 劉九眼巴巴的望著他,搓了搓手:“殿下,銀子?”
“哼!本王還以為你是成心辦事,說了半天,是惦記本王的銀子,等本王去了封國,那里有數(shù)不盡的享俸和奴婢,到時候,我就換了你這個貪圖富貴的太監(jiān)。”
“殿下,奴婢拿還不行嗎?”
劉九心痛的撩起褲腿,從自己的裹腳布里掏出半兩碎銀。
“嗯,去吧?!?p> 朱元璋身為皇帝,一向以匡扶朝綱為帝志,下令管轄太平街的南城兵馬司官吏全部下獄,并且昭告京城百姓,有官員蒙蔽君上,不過沒有公布這個官員是誰。
總之,就是告訴百姓有這么一個官員。
朱元璋也很憤懣,胡惟庸竟沒來向他告御狀,不過他的目標從來都不是胡惟庸,想讓百姓欣然接受,他忍了。
百姓看到皇帝秉持正義,走到街上,感謝朱元璋的恩德。
朱榑來到春和宮,直接去找朱元璋恐會遭到訓(xùn)斥,他來找太子朱標,“兄長,我想要一支兵馬作為護衛(wèi)?!?p> 朱元璋十分器重自己的子嗣,前陣子,他與李文忠商量,將羽林等衛(wèi)軍作為秦王朱樉、晉王朱棡和燕王朱棣的護衛(wèi)。
這些護衛(wèi),戰(zhàn)時作為親軍隨同出征,閑時守衛(wèi)王府。
他們的軍費由兵部撥給,但指揮的權(quán)力卻在藩王,相當于朝廷替藩王養(yǎng)著軍隊,不花封國的享俸。
每一個藩王都有護衛(wèi),只是早晚之事。
獲得護衛(wèi)的隱含條件,藩王已經(jīng)婚配,并且即將要前往自己的封國,故而一般是按照年齡來先后配置。
以朱榑的排位,還輪不到他。
朱標皺著眉,不知道該不該給他,“七弟,你要衛(wèi)隊做什么?”
“我當街射殺了四個勛貴子弟,就算胡相不追究,可也難免有沖動行事的死士,老師還在江寧,我總不能整日呆在宮里。”
朱榑一臉認真和嚴肅。
朱標為難的看著他,說道:“七弟啊,涉及兵權(quán),乃是大事,我也不能替父皇決斷,還是要去奉天殿,我跟父皇說說吧?!?p> 朱標不覺得淮西勛貴有這么大膽子,主要還是朱標天性仁慈,不愿兄弟有閃失。
他走進謹身殿,朝著朱元璋道:“父皇,七弟已經(jīng)年長,可統(tǒng)兵,兒臣想給他請賜一支禁衛(wèi),今后隨同去藩國?!?p> 朱元璋板著臉:“他自己怎么不來說?”
他不喜皇子仗著兄長的寵愛,胡作非為,這既是利用兄長的性格,也是窮奢極欲的行為,眾多兒子中,沒有這樣不敢擔當?shù)摹?p> “這劣子定是怕咱責罰他,不敢來見咱?!?p>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本。
朱榑能隱約聽見大殿的回音,大步流星地走進奉天殿,來到朱標身旁。
“誰說我不敢來見父皇?入宮前怕父皇罰跪,兒臣還特意填飽了肚子,是父皇自己不懲罰我?!?p> “咱罰你作什么?”
“那父皇愿意給我護衛(wèi)?”
朱元璋板著臉,冷冷道:“你可知道,將士是國家的兵器,窮兵黷武會使民生凋敝,你還未婚配,也沒就藩,就想要兵馬,如今京城太平無事,你要兵馬做什么?”
“咱給你們兵馬是要拱衛(wèi)朝廷,不是當成家丁仆役使喚!”
朱榑悻悻地低下頭。
朱元璋又繼續(xù)道:“咱還沒懲罰你,就來要賞賜,你可真給咱長臉!”
射殺勛貴子弟,朱元璋按理說要做做表面功夫,懲罰一下朱榑,可他并沒有這么做,是想匡扶朝廷的威嚴。
朱榑不敢繼續(xù)待下去了。
朱標請示道:“父皇,太平街抓上來的南城兵馬司的官吏,如何處置?”
朱元璋一字一句道:“全部處死!”
朝廷給藩王的護衛(wèi),是十二衛(wèi)中的禁軍,只聽從藩王的命令,朱榑沒有向兄長們借護衛(wèi)的打算,他來到大本堂。
可是朱榑發(fā)現(xiàn),大本堂的生員見到他,要么眼神躲避,要么直接繞道走開,年紀小的直接跪下來。
好像有我不知道的變化?
“殿下驍勇?。 ?p> “要不是我爹不許,我也想射殺他們!”
“陸賢這家伙極好女色,費興和他平?jīng)龊钜粯樱拖矚g到處欺負比他弱小的人,我李景隆今后不用與他們?yōu)槲榱??!?p> 李景隆小聲地,興奮地說道。
這個志大無謀的家伙……
看來我射殺淮西勛貴子嗣的英勇事跡,已經(jīng)傳到大本堂了,難怪他們都懼怕我……朱榑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解釋。
“帶我去見你阿姊!”
“她在府中,但她不想見你,殿下,你的射藝是跟誰學(xué)的?”
“路上說!”
朱榑扯著李景隆的衣襟,往外走去,正好可以逃學(xué),李景隆看了一眼老師傅,身體反抗,腳卻很老實地往外走去。
勛貴子弟瑟瑟發(fā)抖。
聽說陛下沒懲罰齊王,就更加不敢招惹朱榑了。
至于大本堂的老師傅,早已轉(zhuǎn)過身去,捧著一本書大聲誦讀,仿佛瞎了一般。
這些皇子,沒有一個是好管教的。
不然,也不至于都是半文盲,大本堂的老師傅,主要將精力放在六歲以下的皇子身上,趁他們還小,可以教幾年。
“殿下,你許久不來聽學(xué)?!?p> “呵,你整日在大本堂,學(xué)問就比得上本王了嗎?”
“呃……”
李景隆也是個紈绔膏腴,只是他的紈绔,不害人。
但要說他的學(xué)問有多高、策謀多厲害,完全是他父親李文忠的光環(huán)錯覺,朱元璋曾說他,寡謀而驕矜。
用后世的話說,就是沒那么高的本事,卻總愛裝。
李景隆的相貌,倒是眉目疏秀,顧盼偉岸,一個俊美無儔的玉面小生。
“你爹在京城有兵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