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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夕錄

第8章 官老爺與機器怪物

秋夕錄 悲惘的貓 5076 2022-08-07 21:56:14

  林森一行人看著不斷變換的美好場景快速切換,那是小林森小林木和白鹿的共同美好時光,可這個幻境的主要場景顯然不是這些美好,也許林木真的只是無意識的發(fā)動的領(lǐng)域,那是他內(nèi)心潛藏的東西,那是令他印象深刻又不想回憶的東西,也許有什么東西刺激到了他,也許是與舒陌對話時看到了什么可怕,也許僅僅只是一剎那的回想。

  畫面定格在了眾人的面前,那是陰暗卻又悶熱的一天,林木林森的父親早早的離開了家中,并對家人說不用留他的午飯了,他要去撈一筆大財。

  小林森小林木不關(guān)心什么大財,他們盼望著父親的離開,然后去那鹿鳴幻境。他們的父親是不允許兩人離開太遠的,因為林木的受傷就是因為兄弟二人的一次遠行而造成的。為此夫妻二人還吵過一架,說是吵架其實只是妻子用比平時大一點的聲音來反駁丈夫的決定罷了,可這是一個封建思想支配的母親,男尊女卑深深地控制著她,令她的反抗都是無比的無聲無息,也許當丈夫狠狠地摔下筷子的那一刻,妻子就只能閉嘴,然后默默的收拾碗筷。其實兄弟二人的離開他們的母親從一開始就知道,但她只是保持沉默,她沒有去和丈夫說,也沒有阻攔他們,她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對待自己的孩子也一樣,她僅僅是每次在丈夫離開后,隨便找一個理由對兒子們說她也要離開一下,并且總是和丈夫回來的時間一樣,她總會偷偷的藏在一個角落看著哥哥和弟弟離開,也許弟弟是壓抑太久了,也許哥哥是想要保護弟弟的安全。

  對于弟弟能夠獨自行走,夫妻兩人都感到高興,父親甚至很豪氣地花錢找了個繡娘織了一個旗幟,而且還找了一個文化人題字,旗幟上面寫著:妙手回春真本事,西醫(yī)大興錦上府??蓪嶋H上,他的兒子并不是西醫(yī)治好的,這旗在明白人面前倒像是諷刺。而母親則顯得平淡一些,她只是一遍遍的撫摸林木的腿,一遍又一遍,臉上帶著不變的笑。她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欣喜,就像一個孩子般抱著可愛的玩偶跳來跳去。

  兩人離開了,去那鹿鳴幻境。周圍景象再次變換,變成了兄弟二人正在穿過樹木來到小潭邊。

  “為什么那只鹿從來沒有出去過?!笔婺疤釂?,他的性格很奇怪,對待陌生人他反而會主動說話,反而顯得外向,但是如果相識的時間長了,他又會變得沉默寡言,但如果相識到一定境界,他有會重新變的外向,而且還會顯得話癆,當然這只是在對方是男性的情況下,因為他也被一個令人很無奈的思想控制著——男女授受不親,不過這種思想有時是支配關(guān)系有時又是影響關(guān)系。

  “按理說在這個境界一般不會被一個地點所拘束,除非有更加強大的存在將其封印,但,這頭鹿應(yīng)該沒有被封印。那只能是另一種可能,一種代價為不可自主離開的交換,我聽說過這種交換,交換者自己不可離開所規(guī)定的空間,如果自己強行離開他會迅速燃燒掉自己的生命,而如果是外力強行帶其離開,那交易者所交易物就會被收回,而且交易者其自身力量也會很快流失?!毕氏然卮?,她有個教科書級別的老爹。

  “這是……鬼神契約,我好像見到過?!卑矔x泉眼睛向上看,只是頭并沒有抬起。

  兄弟二人來到老地方,白鹿在那里等著他們,他們其實也沒有什么要去做,只是互相追逐,互相躲藏尋找,累了就躺在小潭邊望著天,餓了就摘個樹上結(jié)的果實,渴了就喝一點甘甜的潭水。

  這些看似很是無趣,也許成年人曾經(jīng)理解過,可長大后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那些無趣之事便不能再理解了,他們就是一群長大了的孩子,他們會因童年的逝去而感傷,但他們不會再有童年了,他們會拿著童年時折的小紙船回憶,但他們不能再通過將其放在水里慢慢地劃而得到快樂。

  這難道是長大的客觀規(guī)律嗎?可小貓明明也會長大啊,為什么小時喜歡追著激光紅點跑長大了也喜歡追著激光紅點跑?也許在小貓的世界中那就是唯一的樂趣吧,亙古不變的樂趣。它們能接觸的能理解的如此少,所以它們?nèi)菀诐M足,滿足那些微渺。

  而人是個喜歡新鮮感的物種,他們從誕生在這個世界上就開始尋找不曾接觸之物,他們會抓住那些東西來感受,他們會拆開會分解那些東西去理解,可倘若他們膩了,那些東西便成為了承載著曾經(jīng)情感的過去了,人們會感傷過去,會懷念過去,但他們回不去,他們只是在尋找著新的東西,只是偶爾感傷完過去后轉(zhuǎn)身又去體會現(xiàn)在了。

  可新鮮感究竟是什么?是未知嗎?是拋下一切煩膩之物而接觸的未知嗎?

  這就像婚姻吧,從相識的驚喜到結(jié)婚后的習慣甚至膩味,最后你想離開,想找新的人,你對那承載著過去感情的人產(chǎn)生了煩膩,所以你就要去尋找一個具有新鮮感的人。

  難道白頭偕老真的只是傳說,難道多情真的是人的本能,那克服這個本能而保持愛你的人是多么難得啊,他癡情于你,他甚至會對一個毫無新鮮感的人感到開心,就像一個孩子喜歡一個玩具,他到了老年也會喜歡它。

  可癡情人多多是被傷害的,他們被標記上了舔狗的稱號或者其他,他們無可奈何只能逐漸被淘汰。這個世界是病態(tài)了嗎?也許是,也許不是,也許世界的盡頭就只是一群由生物本能支配的生物吧。

  新鮮感啊,究竟是對還是錯啊。也許新鮮感不是和新人看舊物,而是和舊人看新物,在這個日新月異的世界中新物是如此多,可舊人如此之少,究竟什么更珍貴,還是不要再去探討為好。

  太陽正懸,可烏云封閉了人看向太陽的目光,也封閉了太陽照向人間的陽光。壓抑煩悶進不去這鹿鳴幻境,也許只有可愛之物才能進去吧。

  外面?zhèn)鱽砭薮蟮暮搴迓暎B從樹枝上被驚起,畫個圈后悄悄地隱藏起來,它們不曾離開這鹿鳴幻境,也許是不能,也許是不想,也許是知道在這廣闊之地很難找到生存之路。

  “哥哥,是打雷嗎?”小林木的頭向小林森懷里靠了靠,聲音很小但都能聽到。

  “不像,好像是那鋼鐵怪物?!?p>  他們見過那鋼鐵怪物,它體型巨大,走動時發(fā)出響亮的哄哄聲,屁股后面冒著刺鼻的濃煙。

  曾經(jīng)有一個人帶著那鋼鐵怪物來到這里,他向居民展示這怪物的力量,那怪物能舉動數(shù)十只的牛,而且可以帶著那些牛以很快的速度跑好遠好遠,那人說他可以帶著牧民養(yǎng)的牛羊去大城市里賣,大城市稀罕這些,一定能讓他們大大的發(fā)財。牧民們信了他,在之后的幾天里有數(shù)十輛更大的怪物帶著牧民的牛羊與寄托在牛羊身上的希望走了,來來回回運了成千上萬只。

  當時林木和林森的爸爸也參與了,他拿著一張帶著字的紙對家人們說“看看,看看,這就是錢,余生花不完的錢?!逼拮有÷暤貙φ煞蛘f“萬一是騙人的呢”丈夫破口大罵“你個呆種,這上面可是有政府印章的,官老爺?shù)恼履阒乐刀嗌馘X嗎?”

  之后很長時間都沒有那人的消息,那人也從未涉足過這里,牧民們這才意識到他們被騙了,他們組團去告官,可是告官要什么亂七八糟的手續(xù),好不容易找了個文化人手續(xù)辦下來了卻耗費了整整一年之久,之后官老爺說他們會派人去抓。牧民們?nèi)柟倮蠣敚倮蠣斦f“快了,快了,我們很快就能給你們一個公道,你們也不要這么頻繁的來了,這風吹日曬的多遭罪啊,下次來也不要這么多人了,你們選一個代表來,這是新社會,你們要學會新社會的規(guī)矩?!?p>  可整整三年過去了人還是沒有抓到,牧民們按照官老爺?shù)恼f法選了個代表,代表是個文化人,會識字能寫字??纱砻看味际鞘涠鴼w,官老爺總是說“快了,快了,我們一定能給你們一個公道的,抓到了我就去通知你們,不用這么頻繁地來,風吹日曬我們當官的心疼啊?!?p>  牧民中有人說“這官會不會和那爛貨勾結(jié)好了,那可是我的命啊,這三年我們?nèi)叶际莩珊锪??!?p>  “你這還算好,那老李家可是連孩子帶老子都餓死了?!?p>  “就那個老頑固?前陣子我說要送他點餅子,他還說他家富裕的很,不用送,讓我照顧好自己那瘦小子。”

  “哎,都成貧困的人了,也別說了,認命吧?!?p>  那代表卻說“這苦日子很快就過去了,官老爺說很快就能抓住了,只要這一抓住啊,我們就可以過流油的生活了?!?p>  “可拉到吧,天天說快了天天說快了,也沒見那破官出去過?!?p>  “你懂什么,那是大官,大官不用出去,你知道那古代的皇帝不,他就是皇帝,揮一揮手就有星星多的人替他辦事??苫实垠w貼人啊,他每次見我都對我噓寒問暖,怕我風吹日曬?!?p>  “你個呆種,怕不是被那破官洗腦了,他給你過活命的飯嗎?他讓你帶給我們這些苦難人過一點補助嗎?我可知道上面是發(fā)了不少補助的,我親眼看到的,那破官還一臉奸笑地說一定按要求送達,要求?哈哈,要求就是不要送給我們這些貧困人吧,要求就是留在他兜里吧。哈哈哈。他那哪是對你噓寒問暖啊,他那是怕你給他鬧大,他那官位就不保了,要我說還得是要往上面告,連他也告了?!?p>  “往上面?你這是避開皇帝直接告老天爺吧,這年頭老天爺也不會救你。我們啊,就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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