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陛下,要不要微臣帶人仔細去查查?”
說這句話的時候,田爾耕的聲音中帶著陰森的意味,可見這種隱瞞匠籍的行為,讓田爾耕覺得,這些人就該付出隱瞞的代價。
卻不想朱由檢只是平靜的擺擺手后就不在言語。
正所謂人挪活,樹挪死,人都活不下去了,又有幾人還會傻傻的讓子女繼續(xù)走自己的老路?
身為一個過來人,朱由檢很能理解這些匠人的想法。
只是理解歸理解,這種事也是必須要解決的,否則長此以往的下去,必將會對工匠一層造成巨大的問題,對將會是朝廷的一大損失。
想了想,朱由檢才又轉(zhuǎn)頭向田爾耕問道“對了,你沒有問他們前不久朝廷下達的旨意嘛?”
“朕如此重視他們,甚至為了他們都不惜與百官起了爭執(zhí),他們就不知道朝廷的決心嘛?”
“回稟陛下,微臣問了,只是……”
看著突然變得有些支支吾吾的田爾耕,朱由檢一聲冷喝:“說!”
“是!”田爾耕突然跪倒在地道:“啟稟陛下,據(jù)微臣詢問得知,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陛下的旨意,只是……只是他們信不過朝廷!”
嘶……
朱由檢聞言,頓時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如果不知,還可以解釋是那些人傳達不到位,可既然知道都信不過朝廷,這就是根本上出現(xiàn)了問題啊。
長此以往,必將是國將不國的情況,試問這天下人都不在信你,你還有何威信可言?
那是徹徹底底的爛在了根子上?。?p> 吱吖一聲,從外面看守的王承恩突然推門走了進來,道!
“陛下,工部尚書徐光啟到了!”
“他怎么來了?”
朱由檢皺著眉頭看了王承恩一眼,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進來時出示的令牌事,被值守的士兵稟報了上去。
畢竟一個能拿著陛下令牌的人,絕不是小人物,他們也不敢不向上面匯報。
想到這里,朱由檢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多余的問題,隨即擺手道。
“去讓他進來吧!”
“是,陛下!”
王承恩恭敬一禮后,便轉(zhuǎn)身退出了房間。
時間不長,當(dāng)房門再次打開時,徐光啟的身影就映入朱由檢的視線之中。
“陛,陛下?”徐光啟微微一愣,他只是得到了消息說是有人持陛下的令牌來了兵工作坊。
身為工部尚書,既然有陛下的人來了,他自然要前來看看。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手持陛下令牌的人,居然就是當(dāng)今陛下,朱由檢本人。
徐光啟微微一愣后,便立刻跪拜行禮。
“微臣徐光啟,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朱由檢的面色有些不好看,隨意擺擺手就讓徐光啟起了身道。
“徐大人,朕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想不到我堂堂大明朝的匠人,居然都是五十多歲的人頂在那里工作,真不知是我大明無人了,還是因為你們太無能了!”
“陛下!”剛剛站起來的徐光啟,甚至都來不及問一句陛下您怎么出宮了,便是被這一句話嚇得再次跪倒在地。
急忙出聲解釋道:“陛下明查啊,微臣剛剛上任就已經(jīng)在著手整治,并不斷地宣揚陛下恩旨之事,只是,之事目前還效果不佳……”
“好了,朕不想聽這些解釋,既然你說你在整治,那朕就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以后,朕要看到這些兵工作坊必須都步入正軌!”
“是,微臣遵旨!”
隨著朱由檢吐口不在追究,徐光啟才緩緩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松了一口氣。
陛下之威,日漸甚重,讓徐光啟這樣的老臣也不由得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走吧,隨朕去看看這兵工作坊的情況!”
朱由檢緩了緩后,才突然說道。
對此,徐光啟自然是不敢再反對,甚至是想要詢問陛下出宮一事的他,這會也都被他給拋在了腦后。
片刻后,在幾名工部主事和徐光啟的陪同下,朱由檢也開始了自己第一次兵工作坊的視察工作。
眾人行至一間占地龐大的房屋面前,不想徐光啟卻突然止住了步伐,面露為難之色的看著朱由檢道。
“陛下,要么咱們還是去別的作坊看看吧,這里,這里實在是有些有礙觀瞻!”
“有礙觀瞻?”朱由檢聞言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仔細看了徐光啟一眼,卻發(fā)現(xiàn)徐光啟眼神明亮,神色自若。
倒不像是有意隱瞞的樣子。
沉吟片刻,朱由檢才笑道:“都是朕的子民,有什么有礙不有礙的。”
“走吧,隨朕進去看看!”
聽到朱由檢這么說,徐光啟欲言又止后,還是點了點頭。
至于幾位工部主事,則是相視一眼后,都沒有言語。
他們這些主事,實際上就是管理著這一座作坊,甚至品級還不到八品,自然不敢在皇上的面前胡亂言語。
說話間,眾人也終于來到了最大的作坊前,朱由檢左右簡單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個作坊實際上與后世的工廠非常相像。
簡單來說,這個作坊就是以青磚筑成的工廠。
整體高約三四米,長約二十多米,寬有七八米。
一個典型的長方形建筑,以及門前豎立的兩扇實木大門。
“開門吧!”徐光啟招呼一聲,立刻就有兩人上前推動大門,隨著吱吖吖的木頭摩擦聲,兩扇巨大的木門也被緩緩?fù)崎_。
轟……
隨著大門的打開,一股炙熱的熱浪也瞬間撲面而來,只讓站在門前的朱由檢都忍不住面色微微一變,又隨即皺了皺眉頭。
“陛下!”徐光啟也感受到了這股炙熱的熱浪,不由得扭頭看了陛下一眼,發(fā)現(xiàn)陛下只是在皺眉,便略做猶豫后出言詢問了一聲。
此時的熱浪撲面而來,讓早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寒冷的朱由檢,也感到一陣陣難受,這種感覺就像是從最寒冷的冬季突然走進了炎熱的夏天一樣。
這也讓站在一側(cè)的徐光啟看的分明。
卻不想朱由檢聞言,只是淡淡的點點頭,便當(dāng)先向作坊內(nèi)走去。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舨粩嗟捻懫?,刺耳而又富有?jié)奏,伴隨著炙熱的溫度,不斷的傳入眾人耳中。
朱由檢邁步前行,身后則是跟隨著王承恩以及田爾耕,一側(cè)則是徐光啟的陪同。
行走數(shù)步,眼前的情景也瞬間一變,讓朱由檢看清了熱浪以及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魜碓础?p> 直到此時,現(xiàn)代工廠和古代的作坊的區(qū)別,才被徹底體現(xiàn)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