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真大膽…”黑月時坐在庭院中,耳朵中聽著遠坂宅的某間房中的不可告人的聲音,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補魔,真虧魔術師能想到這種方法啊。
此時的他身穿著樸素的浴衣,身上泛起陣陣蒸汽,皮膚白皙,一副剛剛洗完澡的樣子。
遠坂宅的庭院的木質地板坐著并不覺得堅硬,比起曾經(jīng)待過的監(jiān)獄,這里簡直就像是天堂。
一個黑色長發(fā),身材飽滿,溫柔似水的女生端著切好的果盤從廚房走了過來。
“時哥哥,來吃點水果吧?!边h坂櫻微微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fā)絲,嘴角帶著柔和的笑意,跪坐在了黑月時的身旁,向前推了推果盤,放在了他剛好能夠拿到的地方。
“哦,謝謝你?!焙谠聲r有些別扭,感覺小櫻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剛成婚的丈夫一般。
說著他便想要直接用手拿起一個被削成兔子模樣,顯得煞是可愛的蘋果上面,但卻被一個柔嫩的小手擋了下來。
“不行哦,時哥哥,徒手多不衛(wèi)生啊,還是讓我來喂你吧。”
她將一個簽子插好的蘋果取起,用一只手托在下面,纖細嬌嫩的手指湊到了黑月時的嘴巴前。
“時哥哥,啊~”這溫柔好聽的聲音,還有那張美的令人窒息的面容,令黑月時不禁有些臉紅。
“還是我自己…”
“嗚…”遠坂櫻的黑眸中蓄起水霧,大有他想拒絕就哭給他看的動作。
我TM…
黑月時在內(nèi)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嘴巴湊了上去,一口咬下了那顆兔子蘋果。
“嗯,好吃…!”他違心的稱贊道。
果然,聽到這話的瞬間,小櫻就破涕為笑,開心了起來。
“既然好吃,那我再喂你一個吧!”
什么?還要吃!!
黑月時直想抽剛才的自己幾個嘴巴子,讓你話多。
沒得辦法,他只能含淚又吃了好幾個,直到再也吃不下后,他才擺手拒絕。
“不吃了,真的吃不下了…”
“哦…”見不能繼續(xù)投食,小櫻的表情有些失落,但想到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她又偷偷的捂嘴笑了起來。
這一家人病真是太大了??!
黑月時暗自叫苦不迭,但是表面上還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這么大的宅子,只有你們兩個女孩子住嗎?”他沒話找話道。
殊不知,這話卻好像踩到了雷區(qū),小櫻的表情瞬間黯淡了下來。
“在第四次圣杯戰(zhàn)爭中,我的父親便去世了,母親也在不久之前去找父親了?!?p> “現(xiàn)在的家里,只有我和姐姐兩個人相依為命?!?p> “姐姐要強,什么事都想要扛在自己肩上,就連圣杯戰(zhàn)爭也不想我多插手進來,如果不是令咒選上了我,姐姐一定會把我送走的?!?p> “我很弱,比不上姐姐,只能做一些普通的家務來支撐姐姐…”
“這樣的我,時哥哥也一定不會喜歡上的吧。”
“……”黑月時金眸微微瞥了眼低落的小櫻,淡淡道:“自己的價值不是由別人決定的,是由自己決定的?!?p> “你覺得自己很沒用,但你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你的存在,你的姐姐才沒有在這接連的打擊下崩潰?!?p> “有時候,實力并不是衡量一切的唯一標準,心才是?!?p> 他用那根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食指指向小櫻的心臟部位,輕聲道:
“你不是也有嗎,比任何人都要強大的武器。”
“愛——”
小櫻的呼吸一滯,眼眸看向黑月時那張復雜的面容,心臟似乎都在被他的話語所撩撥,撲通撲通的強烈的跳動了起來。
“這可不是誰都能擁有的東西。”黑月時自嘲的笑了一聲,金眸深處隱藏著黑暗。
“時哥哥…”遠坂櫻看著這一幕,心中微微一痛。
她怎么會不知道黑月時的情況呢,在黑月時消失的這十年中,她不知道有多少次興起過想去找對方的念頭,最后都在一次次的害怕中逃避了。
對于她來說,時哥哥是比家人還重要的人,在最黑暗的時候,就連家人都將她拋棄了的時候,向她伸出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黑月時。
在自己沉浸在過家家的游戲當中的時候,她最重要的人,卻還身處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痛苦的煎熬著。
是啊,愛對于黑月時來說,是再怎么渴求也得不到的寶物,也是避之不及的毒藥。
因為傷害他最深的人,也恰巧是他曾經(jīng)深愛過的人。
當他親手將自己昔日親密無間的“家人”殺掉的時候,他的心中該是怎么樣的一種情緒呢?
復仇之后的他真的開心了嗎,失去所有的他,連一個能被稱為家的地方都沒有。
這樣的他,還能仿若無事的坐在這里和她聊著天,簡直就是個奇跡。
越想,小櫻的鼻子就越發(fā)的酸澀,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的寶物,卻被人那樣的對待,而她卻無能為力。
“對不起,時哥哥,都是小櫻太弱了…才讓你遭受了那樣的事情!”
這家伙,知道了么?
黑月時的金眸微微閃過一道波動,薄唇輕抿道:“和你有什么關系,只不過是沉浸在被編織好的謊言中,還抱著幻想的我太天真了罷了。”
沒錯,和明知天真幼稚的夢想依然要堅持的士郎不同,黑月時早就在那場復仇的火海中將穿越者身上的最后一層天真,給一絲不剩的撕掉了。
這就是現(xiàn)實,沒有人會受到優(yōu)待。
沒有能力看不破謊言的人只會被耍的團團轉。
他就是教訓。
如果沒有被背叛的覺悟,就不要輕易的接受一個人愛,那是比毒藥還要致命的東西,毒藥害得是一個人命,而愛,卻能讓一個人永遠消沉。
沒有什么是比意志的消失更恐怖的懲罰,那與死也不遑多讓。
“你真的是這么想的嗎?”遠坂櫻微微捂住嘴,強忍著淚水帶著哭腔問道。
“那么多年的時間你都沒有看破那個顯而易見謊言嗎?不是的吧,你只是太孤獨了,所以才錯把那些當成了愛?!?p> “因為那是你唯一擁有的東西,所以才拼命的想要守護,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是不愿意相信,難道不是嗎?!”
“我認識的時哥哥,才不是這種…”
才不是這種冷血無情的家伙…
“小櫻…你…”黑月時的金眸微微瞪大,聲音有些不敢置信。
頭一次,他有一種被人看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