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翻墻
?? ??周四，夜晚十點(diǎn)。
?? 興許因?yàn)槊魈煊挚梢曰丶业脑?，明明熄燈了，宿舍的人卻比以往更興奮。
?? 有七八個人神秘兮兮地圍成一個圈，商量著什么大事。
?? 蘇言作為活躍分子，一直是領(lǐng)頭羊，自然也在其中。
?? 沒多久，似乎商量好了，各自回到各自的床鋪睡起了覺，他們再也沒講話，安安靜靜，與以往的吵鬧大不相同。
?? 而蘇言回到床上后，他看到胡晨還沒睡著，正瞪著眼睛躺在發(fā)呆，于是神秘兮兮地湊過去問道。
?? “胡晨，你餓不餓？”
?? 正餓得發(fā)呆的胡晨心里一動，問道:“出去找吃的？”
?? 五點(diǎn)多吃的晚飯，有好幾天肚子一滴油水都沒有，今晚胡晨感覺自己格外的餓。
?? 剛才還灌了自己一肚子水，然而并沒有什么用，現(xiàn)在只感到頭暈眼花，肚皮在打鼓。
?? 蘇言噓了一聲，小聲道：“別聲張，等會爬上墻出去?！?p> ?? “有什么吃的？”
?? 胡晨也壓低了聲音。
?? 初中時代胡晨有很多記憶深刻的事情，其中很多都是關(guān)于吃的。
?? 正值長身體，餓得快的時期，餓瘋的少年什么事都做的出來！
?? 半夜出去挖紅薯，偷果子，砍甘蔗，學(xué)校附近能吃的基本都霍霍個遍。
?? 其中記憶最深刻的就是，一天晚上把老師在校園墻角種的南瓜給偷了，一群人拿鋼盆飯碗，半夜爬上出學(xué)校煮南瓜吃！
?? 特么沒油沒鹽還吃的津津有味。
?? 第二天老師發(fā)現(xiàn)自己種的南瓜不見，投訴到了校長那里，校長還因此大發(fā)雷霆。
?? 這時候?qū)W?？蓻]監(jiān)控，抓兇手自然也無從談起。
?? 若是有人偷偷舉報，那他也不用混了。
?? “附近有塊地種有玉米，已經(jīng)熟了，等會我們出去烤玉米吃！”
?? 烤玉米？
?? 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的胡晨頓時咽了咽唾沫，思想上很想拒絕蘇言的誘惑，深深地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身體的饑餓感讓他誠實(shí)地說道。
?? “好！”
?? 餓過的人都明白，肚皮打滾的時候，就連看到地上的蚯蚓都會下意識的咽一口唾沫。
?? 雖然胡晨沒吃過蚯蚓，但蛤蟆，黃鱔，筍蟲之類可吃過不少，蛤蟆黃鱔粥，油炸筍蟲，堪稱人間美味啊。
?? 為了不吸引尋值老師的注意，宿舍里，大家都默契地不再說話，除去一些真的睡著的，其余都在裝睡。
?? 過分一點(diǎn)還裝起打呼嚕！
?? 一直到了十一點(diǎn)，確保再也沒有老師再來檢查宿舍后。
?? 唯一擁有電子手表的舍長立即起身，一個個拍打一下，示意該行動了。
?? 七八個人放輕了手腳，穿上衣服和鞋子。
?? 舍長帶頭，低聲道：“走！”
?? 胡晨也跟著蘇言他們后面，心里也多了一絲刺激感。
?? 七八個人貓著腰，先是把宿舍大門開一道縫隙，觀察周圍有沒有人。
?? 雖然宿舍有二十四個人，但很多還是乖寶寶的，像爬墻之類，他們肯定不會做。
?? 也就蘇言和舍長胡晨這幾個跳脫的人，會經(jīng)常跑出去。
?? 重生回來的胡晨，除了感到一絲刺激，更多的是懷念這些事。
?? 把以前做過的事再做一遍，似乎也不錯……
?? 一行人貓著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偶爾還借助宿舍樓門前的松樹，稍微隱匿身影，確保不被人發(fā)現(xiàn)后再走下一步。
?? 一邊偵查，一邊徐徐漸進(jìn)，一行人有驚無險地來到澡房。
?? 這就是翻墻的地方了。
?? 其他地方要么就太高，要么就不夠隱蔽，還有一些圍墻上鑲著玻璃碎片，唯有這里不易發(fā)現(xiàn)，還有借力的地方，只要身高超過一米六，還是很容易上去的。
?? 農(nóng)村人大都身體敏捷，七八人都是助跑幾步，稍微一跳，雙手搭在圍墻上。
?? 隨后雙臂發(fā)力，雙腿蹬著九十度的墻面驟然把身軀抬升到圍墻高度，隨后一只腿跨在圍墻上，在墻的另一面縱身跳下。
?? 前后也就幾秒鐘。
?? 全部都翻到校外后，大家都不約而同松了一口氣。
?? 也不敢交談，怕聲音引來別人的注意。
?? 一行人悶身離開學(xué)校足足五百米后，才徹底放松下來。
?? 也開始說話了。
?? 蘇言問道：“舍長你帶打火機(jī)沒有？”
?? 沒打火機(jī)可生不了火，啃生玉米會拉稀的。
?? 別問胡晨怎么知道……
?? 經(jīng)過多天的相處，胡晨知道了舍長的名字，他叫謝詩賦，頭發(fā)天生的自然卷，黑瘦黑瘦的，臉上還有點(diǎn)嬰兒肥，兩只眼睛閃爍著精明的神采。
?? 因?yàn)槊值年P(guān)系，他的外號叫師傅，同學(xué)們也基本叫他謝師傅，或者叫他舍長。
?? 和蘇言兩個算是班上最跳的兩個人。
?? 從穿著和手上的電子手表，就知道他家境比一般人要好的多。
?? 而且胡晨還看到過他經(jīng)常偷偷買煙抽。
?? 謝詩賦哈哈一笑，從牛仔褲口袋掏出一個紅色的打火機(jī)，五毛錢一個那種，只是幾年后提價提到一塊了。
?? 他大拇指摁了兩下，微弱的火苗微微點(diǎn)亮了黑夜，拍著胸脯道：“放心！沒火也不會叫你們出來了?！?p> ?? 說罷，又從褲袋里掏出一包煙，驚的一些同學(xué)大呼小叫。
?? “哇！居然有煙！”
?? “師傅師傅！來一只！”
?? “我好久沒抽過了，不愧是舍長，居然隨身帶著香煙，牛批！”
?? 謝詩賦也大方地開始派煙，一人一只。
?? 胡晨看著一個個激動的同學(xué)，感覺有些無語，至于么？一支煙就興奮成這樣。
?? 蘇言拿到煙后，甚至還放到鼻子低下嗅了嗅，一臉陶醉的表情。
?? 胡晨也分到一只，仔細(xì)一看，這煙是軟盒的椰樹，賣兩塊五一包的，口感有些辛辣，沒什么香味，而且抽過后嘴巴的煙氣會臭很久。
?? 重生回來沒抽過煙，他也不想再沾染，于是就把煙遞給了蘇言，讓他多抽一支。
?? 十六歲的少年們明顯不會抽煙，只會吸進(jìn)嘴里又吐出來，享受煙霧繚繞之感，或者說是喜歡這種裝逼的感覺。
?? 也有一兩個從未抽過煙的，深吸一口后，被嗆的連連咳嗽。
?? 蘇言和胡晨并排走一起，小聲說道：“大家都抽煙，就你不抽，會顯得不合群啊?！?p> ?? 胡晨不在意道：“煙抽多了確實(shí)對肺不好，而且把煙吸進(jìn)肺里，很容易頭暈?zāi)垦?，惡心反胃，還容易牙齒發(fā)黃，怎么也刷不干凈?！?p> ?? 對于沒抽過煙的身體，確實(shí)會出現(xiàn)這種反應(yīng)，此外還有會出現(xiàn)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 如果是老煙民就不會有上述反應(yīng)了，不抽只會覺得難受的很。
?? “會嗎？我怎么沒有這種感覺！”蘇言不信道。
?? 胡晨看了他們抽煙的樣子，道：“你們這樣抽，煙只是到了喉嚨處，并沒有多少進(jìn)肺里，你們一口煙，然后慢慢的深呼吸吸進(jìn)，過會就知道了。”
?? 眾人信了胡晨的鬼話，果真嘗試了。
?? 不過片刻，一堆人都在不斷的咳嗽。
?? 胡晨看著他們略帶扭曲的神情，不由得一樂。
?? 這也就是青春吧，有幾個男生沒偷偷抽過煙？
?? 只要不是連續(xù)抽煙就好，偶爾抽一下并不會造成煙癮。
?? 他也是成為一名職業(yè)司機(jī)后，才養(yǎng)成煙不離手的習(xí)慣，只要開車，不抽煙就會很難受。
?? 結(jié)束了聊天扯淡，眾人也到了目的地。
?? 這里是相隔學(xué)校七八百米的矮山頭，說是山，其實(shí)已經(jīng)被勤勞的人民改成了梯田，種植了一大片玉米。
?? 眾人分工明確，五個人去撿柴火，一個在地上用碎石和泥塊圍成一個圈，預(yù)防走火。
?? 胡晨和蘇言兩人則承擔(dān)去掰玉米的重任。
?? 如何挑選玉米，也是有些講究。
?? 不僅要找個頭大的，還得玉米須帶點(diǎn)干粽色的，這樣玉米既不會太嫩，也不會太老啃不動。
?? 二人都盡量挑選一些看起來顆粒飽滿的，而且還不能在一個地方摘！
?? 逮著一塊地使勁掰，很快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得分散出去這里掰一個，那里掰一個才行。
?? 兩個人來來回回共摘了二十四個玉米，平均下來一人三個。
?? 蘇言還想多摘些，吃不完可以打包走，被胡晨阻止了，來這里烤玉米，這種行為可以說的上盜竊了，是不可取的。
?? 但餓瘋的少年可可不會管這么，看見樹皮都想啃幾口，何況是玉米。
?? 雖然有當(dāng)了婊子又立牌子的嫌疑，但胡晨還是想著告訴蘇言，為人處事不能做的太絕。
?? 自己吃飽就該知足，再帶走就太過分了。
?? 生了火，七八個人圍成一個圈，找了一些比較尖銳的木棍插進(jìn)玉米棒里，然后放在在火焰上來回滾動。
?? 烤玉米也有點(diǎn)講究，就是玉米的包衣必須得留個三四層，不然玉米直接烤成焦炭，黑不溜秋的。
?? 眾人皆是經(jīng)驗(yàn)豐富之輩，一邊添柴，一遍翻烤。
?? 很快，玉米的香味從火焰中散發(fā)而出，眾人口水都快掉下來了！
?? 胡晨看著手中烤的焦黃，香味濃郁的玉米，心中感慨，若是有鹽巴和花生油，就更完美了……
?? 花了一個半小時吃飽，又花了十幾分鐘銷毀狼藉的臨時燒烤攤。
?? 隨后一行人又原路返回，悄咪咪地翻過圍墻，回到了宿舍里。
?? 重新躺在床上的胡晨，摸了摸不在空蕩蕩的肚子，心滿意足地入睡。
?? 這年紀(jì)，身體需求的能量實(shí)在太大，不被餓著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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