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起云

　　林清云聽的有些心驚，江氏皺著眉頭不知在想寫什么，但是這畫稿又的確是喜歡的緊。

　　“李家丫頭，你這意思是今后這行云樓就算是與你一起合伙開的？”林清風(fēng)聽了半天算是聽懂了這么個意思。

　　李鳶鳶點了點頭，朝他們解釋道：“我原先就與望舒有合伙開間鋪子的打算，但是現(xiàn)下林家有現(xiàn)成的鋪子，我們兩家關(guān)系又親近，所以我想著倒不如直接就入股行云樓，還能省一筆開鋪子的費用，二叔覺得如何？”

　　林望舒也朝林清云與江氏遞了個眼神，勸說道：“二叔嬸嬸就答應(yīng)了吧，鳶鳶這稿子若是做出來肯定是穩(wěn)賺不賠的，再加上我這幾日陸陸續(xù)續(xù)做出的這些面油，面霜不愁沒人買的。”

　　林清云與江氏還是有些糾結(jié)，一方面他們的確也是心動的，這么好的稿子肯定能受歡迎，但是令一方面，這行云樓雖然前些日子小賺了一筆，但是說到底是比不得那些大鋪子的，他就怕到時候不盡人意。

　　他轉(zhuǎn)頭又看向林清風(fēng)，眼里帶著詢問。

　　林清風(fēng)笑著擺手，頗有些隨你自己的意味，“我又不懂這些，你跟弟妹兩個自己拿主意?！?p>　　半晌，兩人對視一眼還是終于下定了決心，朝兩人道：“也罷，既然李家丫頭你信得過我們，那我們便收了這圖。從今往后，這行云樓就算你，望舒還有我們二房合伙開的，利潤就按照三三四算如何？”

　　李鳶鳶朝林望舒眨了眨眼，有些意外這么高的股份，“這會不會太高了?！?p>　　“不高的，你這稿子不收我們版費，這分成不算高的?！苯闲χ粗鴥扇?，那張稿子她是越看越喜歡。

　　“那既然嬸嬸這么說了，那我們今后就按照這樣來分?！绷滞鎻腻伬飱A了塊肉放到江氏碗里，“那為了慶祝今天我們合伙，決定再吃一碗飯！”

　　“哈哈哈哈........”林清風(fēng)看著自己閨女撲哧一下笑出來，“你那里是為了慶祝，我看你就是單純想吃飯吧，哈哈哈........“

　　林望舒嘴里剛?cè)艘豢冢鶐妥庸牡南裰粋}鼠，聽到此言看見林清風(fēng)朝她笑得毫無形象，又轉(zhuǎn)頭看向其他幾人，李鳶鳶一副我已經(jīng)看透你得樣子，林二叔與江氏也在憋笑。

　　可惡，居然被發(fā)現(xiàn)了！她化悲憤為食欲，又塞了一口。

　　午飯過后，林二叔與江氏便匆匆拿著稿子去了燕陵城手最巧的打金鋪。

　　林清風(fēng)還有公務(wù)要去處理，當(dāng)下也未久留直接往書房去了。一時間只剩下林望舒與李鳶鳶兩人。

　　二人消了會兒食，決定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因為李鳶鳶是做馬車來的，此時林家也不必再準備，兩人同乘一輛，一起去了最繁華的鬧市。

　　此時午時剛過，外面人倒是不少。馬車停在了一處書社的門前，林望舒被李鳶鳶拉著下了馬車，抬頭看見書社的牌匾上寫著起云二字。

　　“起云書社?！绷滞驵?，轉(zhuǎn)眼又問李鳶鳶：“我們來這里干嘛？”

　　李鳶鳶上次寫的《復(fù)仇千金》還差最后一卷結(jié)局，她今日是來交書稿的。但是之前她不能出府，一直是身邊的婢女代勞，現(xiàn)下終于有機會了，所以想親自過來看一眼。

　　林望舒點頭，表示自己了解。

　　書社共有兩層，一樓是今日賣的正火的話本和一些名著小說，二樓繞著樓閣做了一圈看臺，平日里會有說書先生到這里來說書，二樓便是聽書喝茶的場地。

　　兩人一同踏進書社的門，不知是天氣原因還是最近來的不巧，這時間鋪子里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并未發(fā)現(xiàn)二樓一處隱秘的拐角，坐了個男人。

　　“沒有人嗎？”李鳶鳶有些疑惑，她之前分明聽說這家書社是燕陵最受歡迎的，所以她才會將稿子投在這家，怎么現(xiàn)在看起來如此清冷？

　　“鳶鳶，他們家怎么沒人？是不是生意不太好？“林望舒皺著眉頭，上下掃視了一圈，二樓看臺外側(cè)都被裝飾上了帷幔，一時看不太清楚二樓的情形。

　　“主子，我們在門口掛了牌子的，屬下這就去將她們攆出去。”墨竹看了一眼風(fēng)輕云淡坐著喝茶的男人，不自覺的有些緊張，該死他分明在主子來之前就掛了不營業(yè)的牌子，這兩個人怎么還是進來了。

　　“你如今怎么如此急躁了?！鄙ひ羟謇錅貨?，男人修長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蓋上，一青一白，指尖仿佛瑩瑩發(fā)著光。

　　一攏玄色衣衫，云紋金線勾邊。

　　墨發(fā)被一只藤蔓花紋金冠高高束起。膚色極白，鼻梁高挺。

　　聽見樓下兩人的談話，原本低垂的鳳眼不急不緩的抬了下眼皮，露出左邊眼角一顆小小的紅痣。

　　只一瞬間又似是無趣的收回了眼，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杯蓋上來回摩挲，叫人看不清情緒。

　　墨竹在一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太理解面前的人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主子，那屬下？”

　　男子拈起茶盞，茶香裊裊，氤氳水汽中，昳麗的容貌此刻看不大清晰，“既是來客人了，你去招呼便是。”

　　墨竹道了聲“是”，額間滲出些薄汗，還好主子沒有怪罪。

　　他匆匆下樓，看見林望舒與李鳶鳶二人頗為新奇的打量著書社內(nèi)的陳設(shè)。

　　李鳶鳶與林望舒等了半天可算見著個人，”您是這書院的老板嗎？“

　　“正是在下，兩位要看點什么？”墨竹面上掛起那副生意人的微笑，朝面前兩人問道：“兩位看著面生，可是第一次來我們起云書社？”

　　林望舒蹙了蹙眉，這老板未免也太年輕了些，看起來約莫十八九的年紀。

　　“老板好眼力，我們二人確實是第一次來，”李鳶鳶朝墨竹點了點頭，又向他解釋來意，“不知之前可有人拿著《復(fù)仇千金的》的書稿過來這里投稿？”

　　《復(fù)仇千金》可謂是現(xiàn)下最流行的話本子，墨竹對這本書還是頗有印象的，他點了點頭，有些不解：“正是我們書社出版的，請問您是要？”

　　“是這樣的，”李鳶鳶掏出袖子里的書稿，遞到墨竹面前，“前些日子因在下有些事情所以差了身邊的婢女過來，這《復(fù)仇千金》最后一卷我現(xiàn)下已經(jīng)完結(jié)，今日是來交稿的?！?p>　　二樓原本正在喝茶的人似乎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指尖微微一頓，鼻間哼出幾分輕笑。

　　墨竹一驚，雖然他早就聽前來投稿的人說作者另有其人，但是現(xiàn)下見到李鳶鳶不由得還是吃了一驚。這怎么看也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怎么將家長里短與愛恨情仇那些事寫的這樣繪聲繪色。

　　“您可是不信？”林望舒見墨竹半晌不說話。

　　李鳶鳶將稿子又遞過去幾分，“您若是不信，看了我這最后一卷便知真假了?！?p>　　“二位這說的哪里話，早就聽說這書作者另有其人，在下只是一時恍惚?！蹦裆焓纸舆^，朝兩人笑道：“二位請隨我來，我們坐下來細聊。”

　　墨竹帶著林望舒與李鳶鳶繞過廳前的屏風(fēng)，繞過左邊的書架，里面別有一番天地，

　　書架中間寬闊，地上放了張書案只一卷書，一壺茶而已。周圍地上擺著幾張蒲團。

　　“請?！蹦癯俗隽藗€手勢。

　　二人聞言挨著一起坐在了蒲團上，墨竹將那最后一卷翻開，細細看里面的內(nèi)容。每每看到驚奇之處便毫不掩飾自己的贊賞之色。

　　良久，他合上書稿，朝李鳶鳶做了個拱手的姿勢，語氣幾分驚嘆：“姑娘的結(jié)局妙絕，看似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是在下原先輕看了，抱歉?！?p>　　“先生不必如此?！崩铠S鳶回了一禮。

　　“對了，上次的稿費還未結(jié)，今日您正好來了，便一起給你罷?！蹦衿鹕?，走到柜臺的抽屜旁取了個紙袋子，又折返回來，朝她道：“這是第二卷的利潤分成，您占六成，一共一千兩銀票，您數(shù)數(shù)?！?p>　　李鳶鳶笑著接過，瞧見一旁人眼睛都看直了。

　　“喏?！绷滞婵粗f到自己面前的銀票，感覺自己有些不在狀況?！笆?......我想得那個意思嗎？”

　　少女眉眼彎彎，帶著一絲竊喜看向身旁得人，眼里彷佛有星星。

　　“你不要我可拿走了。”李鳶鳶作勢要收回，林望舒一把抱住她的手，“你都給了，可不能反悔，鳶鳶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嘻嘻。”若不是墨竹在這里，她恨不得直接親她閨蜜一口，她這絕世好閨蜜，提著燈籠都找不到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