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走咯。
她環(huán)視周圍,身邊除了一些不堪入目的東西,就只剩七八個壯漢手下在,都是雄性,一個女的都見不著。
在魔域這個實力論尊卑的地方,女魔族的地位非常低。天生的生理構(gòu)造劣勢讓她們?nèi)怏w力量孱弱,大多數(shù)美貌的女魔族都淪為了交易資源,姿色稍差一些就只能靠做低賤的工作來維持生計。
只有極少數(shù)像鬼繪這樣擁有天賦和頭腦的女魔族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但她們也只能自保其身,改變不了女魔族在魔域的處境。
魔族可不講什么尊老愛幼,鋤強扶弱,生存道理就是誰強誰有理。
鬼繪之所以衷心于千目羅剎,還有一個原因是,他身上有一半的人族血脈,大約是這份血脈里帶了些質(zhì)地柔軟的基因,讓他從來不對沒有攻擊性的弱者出手,也不允許手下有濫殺的行為。
試問誰不是從弱者成長起來的呢?鬼繪就是如此,她幼小的時候作為奴隸生存艱難,等她長大就將曾經(jīng)那些欺負(fù)過她的魔族人全都收進(jìn)了畫里。
鬼繪擔(dān)心,有一天她欺壓過的弱者也會像她一樣變強,回來找她復(fù)仇。所以除了給老板打打輔助之外,她從不做壞事,防止給自己留下很多沒必要的仇敵。
何必呢,大家和和氣氣共建美好家園不行嗎?
魔族其他人不這么想,他們總想搶走她的畫,逼她出手殺人,顯得和平主義的鬼繪像個孤獨的異類,只能偶爾從老板千目羅剎身上能有點歸屬感。
說起千目羅剎,是江嬈目前所有得到的信息最主要的人物,說不定也是這個世界里的重點角色,要么是男主,要么男二,要么反派。
這三個身份周圍必有女主出現(xiàn),可現(xiàn)在江嬈身邊都是公的魔族,也就是說女主很大可能在修士界,說不定老板也去了那邊。
江嬈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舉過頭頂伸了伸懶腰,手放下的時候?qū)ι蠅褲h們睜的如銅鈴一般的眼睛。
這些人都是鬼繪的手下,準(zhǔn)確來說都是千目羅剎的手下,現(xiàn)在歸鬼繪管理。
她順著那幾個漢子的視線看向自己光溜白嫩的小蠻腰,頓時黑了臉,破口大罵:“看什么看,再看本尊把你們眼珠子摳出來?!?p> 漢子們立刻收回自己直白的視線,開始打掃戰(zhàn)場。
江嬈雙手交叉,放在腰間擋住春色。魔域地底多是熔巖,一年四季都像個暖爐一樣,所以魔族人穿的很是清涼,男子大多數(shù)袒胸露背,也不穿鞋,光腳到處走。而女子上身齊胸肚兜,下身紗褲或者短裙,著裝風(fēng)格比現(xiàn)代人還要開放和火辣。
千目羅剎失蹤的這段時間里,老一輩的魔將早就另尋二主,留下來的都是些單純且衷心的魔族年輕戰(zhàn)士,他們還記得之前跟隨魔主大殺四方的熱血和野心,始終相信千目羅剎魔主會回來帶他們一統(tǒng)魔域,這些年都留在鬼繪身邊勤勤懇懇當(dāng)打工仔。
敵人打過來自保都來不及哪還有時間風(fēng)花雪月,這就導(dǎo)致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見過除了鬼繪和廚房切菜阿嬤之外的異性。
再加上鬼繪長相美艷,身材火爆,他們這群混蛋雙眼發(fā)直盯著自己上級領(lǐng)導(dǎo)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是什么大毛病,一罵就收斂,下次繼續(xù)犯。
“行了行了,別掃了,給你們一刻鐘,各自回去把自己的家當(dāng)收拾一下,我們今日就要離開赤沙城?!?p> 江嬈左手邊皮膚最白,肌肉最少的一名男子率先出聲發(fā)問:“鬼繪大人不等魔主回來了嗎?您是不是擔(dān)心赤沙城也淪陷,沒關(guān)系的,只要我們藏進(jìn)地底暗窟,開啟地面迷陣,他們就是把赤沙城踏平也找不到我們。”
江嬈拿手中的畫軸拍了拍他的頭,恨鐵不成鋼道:“魔主不回來,我們就不能主動出去找他?難道要在赤沙城底下再龜縮一百年?你們這群人加起來都湊不齊半個有用的腦子,聽我的就完事了。聽著,我只給一刻鐘,從現(xiàn)在開始計時,如果時間到了還有誰沒回到原處,從此都不用再追隨我與魔主了。”
“是,鬼繪大人?!?p> 江嬈回到椅子上坐下等待,她沒什么好收拾的,身上所有家當(dāng)都在她的畫里。
鬼繪的畫是個寶貝,在這個世界里能排進(jìn)法器榜前三。
這幅畫的原身是一頭能夠吞噬萬物的妖獸,而這妖獸的來歷也十分奇特,鬼繪說實話都沒人相信的那種。
據(jù)說人變成靈魂之后會見到三條河,它們從不同方向奔流而來,最后在靈魂的腳下匯成一條,這條河叫三川河。
肉體已經(jīng)死去的靈魂只要順著三川河走,就會走向未知的地方,最后徹底離開人世。
這條河只有鬼魂能看到,年幼的鬼繪被人抓起來跟幾千個尸體關(guān)在一個爐子里煉法器,被巖漿烤到融化的時候,她看見了三川河。
當(dāng)時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死了,就順著河流走,但沒有走到盡頭,因為她在河邊遇見了一頭妖獸。
它的身軀龐大,側(cè)躺在河邊,像座小山一樣,它沒有四肢,只張著一張嘴,若不是嘴旁邊有緩慢眨動的眼睛,鬼繪都把它的嘴當(dāng)做了一道通往地獄的大門。
其他靈魂好像看不見這只如小山一般龐大的妖獸,他們或面無表情,或哭哭啼啼,或頻頻回頭望向不知名的地方,無知無覺地進(jìn)了妖獸的嘴里,消失不見了。
鬼繪到底是個好奇心還未完全湮滅的少女,她不確定自己該繼續(xù)往前走,還是該進(jìn)入到這個黑漆漆的洞里,就停下來觀察了很久。
大概是察覺到了鬼繪的視線,妖獸碩大的墨色眼珠子緩慢地轉(zhuǎn)向了她,模樣還怪嚇人的,可鬼繪一點也不怕。
她想的是:反正自己已經(jīng)死了,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當(dāng)妖獸看向她的時候,鬼繪大著膽子走到了它的眼底,伸手去摸它如山石一般土黃色的表皮。
她碰到的那一刻,妖獸眼睛閉上了,緊接著流動的墨黑色三川河,河邊所有行走的白色靈魂,岸上生長的深紅的彼岸花,灰霧籠罩的天空都化作了流動的顏料,以極快的速度吸入了妖獸的嘴里,就連鬼繪自己也好像化作了流動的液體被吸了進(jìn)去。
等她再睜眼,她坐在已經(jīng)燒透冷卻的巖漿巖之上,周圍是爐鼎的碎片,煉法器的人好像因為炸爐的威力而早已離開,她手邊多了一塊形狀不規(guī)則的土黃色的布,那布上色彩斑斕,正是她曾見過的三川河及沿岸的景象。
鬼繪感覺畫上的東西在動,就拿起布來放在眼前仔細(xì)地看,突然手指尖捏著布的地方好像有什么東西觸碰著她,她條件反射的扔開,就看見布兩端凸起的那塊地方有兩只眼睛緩慢地睜開了。
墨黑的眼仁,灰色的眼白,是她遇見的那只妖獸的眼睛。
那山一樣大小的妖獸,吸走了三川河,把自己變成了一卷畫布,然后選擇了年幼的少女成為它的主人。
從此之后魔域中有了一位會吞噬和操縱靈魂的強者,她沒有名字,別人給她取了個外號叫鬼繪,她就干脆用外號當(dāng)自己的名字。
妖獸變成的畫也沒有名字,鬼繪就叫它“畫獸”。
畫獸什么都能吃,吃了靈魂還能吃實物,只是她投放進(jìn)去的靈魂會定期減少,她放進(jìn)去的實物只會變成畫上小小的一處顏色,吐出來的時候還是原樣。
江嬈的理解是,這只畫獸的嘴里有個異次元空間,可以當(dāng)儲物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