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請罪
過了子時,便是新歲。
昨晚忙活了半宿,清早正是貪睡的時候,奈何正月初一,京中四處爆竹聲響。傅明訣雖早早交代了下人不必放爆竹,但凌幼瑤還是被吵醒了。
她皺了皺眉,扯過被子蒙住頭,感受到身旁的溫暖時,下意識便擠了過去。
傅明訣:“......”
他緩緩睜開眼,看著手邊睡得正香的小姑娘,干脆將人抱進懷里。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清香,令人心馳神往,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
凌幼瑤被他這一陣動靜鬧醒,不悅地哼了哼,又往他懷里拱了拱。
隨后,頭頂響起一道暗啞的聲音:“不要再動了?!?p> 凌幼瑤瞬間驚醒,看見眼前的景色才猛然想起自己床上還有個人,僵硬地笑了笑:“王爺,我忘記您昨晚已經(jīng)回來了......”
一面說著,一面悄悄挪動身子,想從他懷里退出去。
可傅明訣哪里會給她機會?大手按在她腰上,眸光晦暗不明,他說:“昨晚你抱著本王不松手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p> 腰上傳來的陣陣熱意讓凌幼瑤面上一紅,她承認當時對傅明訣確實有非分之想,但那也是因為中了藥。她試圖解釋:“昨晚是我大意中了蘇凌汐的招,誰想她竟會用這種陰損的法子來算計我......”
傅明訣食指勾著她的發(fā)絲,道:“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小伎倆罷了,她如何對你,本王自然會如何對她?!?p> 凌幼瑤想起昨晚見到蘇凌汐時的畫面,她面色潮紅,眼里雖然恐慌,但卻難掩媚色。當時沒有細想,如今看來,蘇凌汐也是中了藥。
“我記得蘇凌汐一直在昭陽宮,你又是何時對她下的手?”
“在她去蘭昭殿的時候,”傅明訣輕笑著說道,“她若是不急著去確定結(jié)果,本王或許還找不到機會?!?p> 蘇凌汐確實有幾分聰明,可她敗就敗在太過心急。
凌幼瑤蹙眉道:“倘若她跟太后解釋,萬一太后派人去查到了什么蛛絲馬跡該怎么辦?”
“此事是蘇凌汐暗藏禍心在前,本王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算母后查到了,她又有何理由來問責本王?”
傅明訣嗤笑一聲,又道:“何況這次是孫復知親自動的手,宮中除了他,沒人能查出那香的來源?!?p> 聽到孫復知的名字,凌幼瑤稍感詫異:“孫太醫(yī)他也有份?”
傅明訣知道凌幼瑤對孫復知的疑心,也不打算瞞她,道:“本王曾與他有過一些淵源,至于他的身份,本王暫且還不能告訴你,你只需知道他是本王的人便可?!?p> 從前便覺得傅明訣和孫復知之間的關(guān)系不簡單,如今親耳聽他這么說,倒是讓凌幼瑤更加好奇起孫復知的身份來。
“別想他了,”傅明訣把臉埋進她頸間,呼吸著她身上的香氣,“上次歸寧本王沒能陪你,等初三我們再一同回凌家吧?!?p> 聞言,凌幼瑤一愣,隨后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看向他,“你真要和我一起回去?”
“嗯?!彼裆J真,看樣子不是在開玩笑。
凌幼瑤訕訕笑了笑,硬著頭皮應(yīng)下了,誰知道傅明訣心里又在盤算什么?
......
正月初一,京城四處洋溢著熱鬧的氣息。彼時積云散盡,正是晴空萬里,皚皚白雪隱有消融之意。蘇譽明按照慣例進宮拜見過天子后,本打算出宮,可想了想,還是往延福宮去了。
此時,延福宮內(nèi)。
太后面色一如昨晚般難看,見到蘇譽明來了,沒好氣地哼了聲:“你來做什么?”
蘇譽明面上一僵,撩開袍子跪下,道:“太后娘娘,臣今日前來是為了向您請罪。”
“請罪?”太后譏笑一聲,“你何罪之有?是罪在對女兒管教不嚴,讓她做出那等丑事,還是罪在答應(yīng)了忠毅伯府的婚事?”
蘇譽明被堵得啞口無言。
昨日答應(yīng)賜婚乃是不得已之舉,他知道太后對蘇凌汐情分不一般,可在當時那種情況之下,若是不答應(yīng),只怕是真要為蘇凌汐一人將整個譽國公府給搭進去。
孰輕孰重,他心里自然掂量得出。
蘇譽明擰眉嘆氣道:“臣自知有罪,不敢求太后娘娘原諒,只望太后娘娘息怒,莫要為此氣壞了身子?!?p> 太后冷笑道:“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是什么性子,哀家難道不知?”
她氣傅修昀尚未查明事實,便匆匆下旨賜婚,但更讓她氣憤的卻是蘇譽明。就算蘇凌汐再丟人,那也是譽國公府嫡出的女兒,可蘇譽明非但沒有問責劉弘信,反倒急著將蘇凌汐推開。
“哀家礙于身份不便多說,但你是汐兒的父親,為何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忠毅伯府一句?”太后陡然拔高了聲音,“難道你也認為是汐兒勾引了劉弘信?!”
蘇譽明心尖一顫,解釋道:“太后娘娘息怒!臣當時也是被氣糊涂了,畢竟發(fā)生了這種事,吃虧的總是女兒家......”
“你閉嘴!”
太后極其不悅,直接打斷了他,“你以為你心里在想什么,哀家不知道嗎?這么多年了,你這唯利是圖的性子竟是一點都沒改!若不是看在你是哀家唯一的弟弟份上,哀家早讓人把你轟出去了!”
蘇譽明大氣不敢出,連那句“息怒”也卡在嗓子里說不出口。
“你昨日一手將錯全攬在自己身上,看似寬厚忍讓,但你可有想過外人會如何議論汐兒,如何議論蘇家?”
太后被氣得頭腦發(fā)暈,身子有些不穩(wěn)。
桂嬤嬤連忙扶著她坐下,溫聲勸慰道:“太后娘娘息怒,切莫氣壞了身子?!?p> “這一樁樁事擺在面前,你叫哀家如何不氣?”太后冷哼一聲,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殿中的蘇譽明,看得他身軀一震。
“是臣一時氣急,沒有考慮到這些,還望太后娘娘恕罪?!闭f罷,又是伏身一拜。
太后發(fā)泄了一通怒火過后,也稍稍平復下來,道:“如今婚事已成定局,縱然再不愿,這也是你親口應(yīng)下的,哀家不希望再出什么亂子?!?p> 蘇譽明連聲應(yīng)道:“是,臣明白。”
“行了,你退下吧。”
太后直接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再留下,起身告退。
等蘇譽明走后,桂嬤嬤才說:“太后娘娘,您真要讓表姑娘嫁去忠毅伯府?”
太后面色倏然沉了下來,道:“哀家早就敲打過她,她卻執(zhí)意要對凌幼瑤下手,造成今日之局面,全是她咎由自?。∑饺绽镄〈蛐◆[也就罷了,而今卻想趁著傅明訣不在京城除掉凌幼瑤,難道她忘了當年凌清微死后,傅明訣都做了些什么嗎?”
桂嬤嬤回想起當年之事,仍是心有余悸,嘆息道:“好在景王妃這次安然無恙,不然......”
話未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陛下既然賜婚了,哀家也不再說什么,忠毅伯府雖然差些,但也正好了卻她那不該有的心思!”
“您說的是......”桂嬤嬤垂眸道,“婚期定在今年五月,只希望這幾個月表姑娘能安分些?!?p> 太后眼眸微瞇,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她若是再不學乖,就別怪哀家不顧往日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