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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嬌王爺?shù)奶嫔戆自鹿?/h2>

第三百九十六章 迎敵

  拂過北境的第一縷春風(fēng)吹散了凜冬寒意,深埋于積雪之下的青草和尸骨一同顯現(xiàn)出來。

  萬籟靜寂,山鳥啼鳴,有一人負劍立于山崖,望著谷底密密麻麻的殘尸斷肢,唏噓道:“戰(zhàn)火無情,最終受苦的不過是我們這些普通人罷了——”

  話音落,下方突然傳來一聲異響,橫躺在最上面的尸體順著斜坡滾了下來。

  問青眼皮一跳:“公子,此地怨氣重,咱們還是快些離開吧?!?p>  “這些將士都是為守護大兗而亡,就算化成厲鬼,也不會傷你的?!敝x淵亭凝眸盯著谷底,有點想下去看看。

  “公子,北狄大軍已到了浮臺山,現(xiàn)在靖安王戰(zhàn)死,大兗無領(lǐng)兵出戰(zhàn)之人,聽聞陛下又下旨讓太子監(jiān)國,想來是朝中出了什么事,我們還是快些回京城吧?!?p>  謝淵亭皺眉:“陛下正值壯年,此時讓辰兒監(jiān)國,他這是打算傳位給辰兒了?”

  “具體是何緣由,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這是......長公主同意的。”

  說到長公主時,問青有些猶豫,下意識看了看謝淵亭,見他神色不明,這顆心忽上忽下的。

  謝淵亭當(dāng)日在紫霄宮與顧青衣大戰(zhàn)一場,最后墜入懸崖,生死不明。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皇后因此病重,最后撒手人寰。鹿山滅門之仇得報,可這世上卻只剩下他一人了。

  京城里的人和事于他而言,似乎已經(jīng)很遙遠了。

  “公子......”問青還想說些什么,底下又傳來一陣響動。

  待看清之后,他猛然嚇了一跳,退到謝淵亭身后,顫聲道:“公子,我我我好像看見鬼了!”

  “大白天的,哪來的鬼?”謝淵亭沒好氣扯開他的手,“我看八成是還有活口,我先下去看看,你在這兒等著?!?p>  說罷,他縱身一躍,踩著崖壁上的樹枝往鬼崖谷底探去。

  問青看得心驚肉跳的,扯著嗓子喊道:“公子,您重傷初愈,小心著點——”

  謝淵亭很快到了谷底,避開尸體,往那邊走去。饒是他見慣了殺戮,如今走在這殘尸荒野中仍是震撼。

  他用劍鞘撥開覆在上面的尸體,隨之下面響起一聲微弱的喘息。

  謝淵亭不有猶豫,扔下劍,將人從尸堆里挖了出來。

  周身的黑暗瞬間被驅(qū)散,突如其來的光亮讓裴策不由得閉了閉眼睛,隱隱約約的,他看到一片白色,像雪一樣白,卻比雪要溫暖。

  他艱難地蠕動著唇,四肢僵硬,無法動彈,那場慘絕人寰的戰(zhàn)爭似乎還未完全結(jié)束。

  謝淵亭湊近了些,眼前人面上沾滿血污,看不清他的容貌,單看身形,并不像軍中將士,反而更像貴族嬌養(yǎng)著小公子。

  “喂,你還好吧?”他用劍戳了戳了裴策。

  裴策神情麻木,動了動干裂的唇,啞聲吐出兩個字:“救我......”

  這回,謝淵亭聽清楚了,但他沒有立即出手,而是說:“可我要去京城見一個很重要的人,若救了你,我便不能去京城了?!?p>  裴策咬咬牙,忍著劇痛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東西,攤開掌心:“你若不救我,這輩子都回不了京城!”

  看清他掌中之物時,謝淵亭身軀一震,隨后笑道:“看來我還真是不得不救你了?!?p>  他做過不少行俠仗義之事,只是后來吃過一次虧,便不再輕易出手救人了,可眼前這名少年卻拿著能號令涼州衛(wèi)的兵符,讓他不由得多了幾分考量。

  涼州衛(wèi)驍勇善戰(zhàn),只可惜靖安王已死,七萬涼州衛(wèi)群龍無首,在慶陽關(guān)躊躇不前。

  不管這少年是何人,他既然能從鬼崖谷一戰(zhàn)活下來,又有涼州衛(wèi)的兵符,謝淵亭都必須救他。

  裴策能從那一戰(zhàn)中活下來并非僥幸,而是靖安王以自身之力保住了他一條命。

  鬼崖谷一役十分慘烈,八千將士只有裴策一人活了下來。離開鬼崖谷時,他回眸看向安安靜靜躺在山崖間的人,眸光愈發(fā)沉重。

  其實,他推開的第一具尸體便是他的父親......

  誰也沒有想到,那具從斜坡上滾落的無頭之尸會是大兗的戰(zhàn)神——靖安王。他的頭顱被北狄人帶走了,只余下一具渾身插滿箭羽的身體孤零零倒在鬼崖谷中,若非他右手虎口處有一道疤痕,甚至裴策也會認不出來。

  靖安王一死,大兗的半壁江山猶如失去保護,面對兇殘的北狄軍,只能選擇逃命或死亡。

  山風(fēng)清冽,吹走了殘余的血腥氣,這片被戰(zhàn)火掠過的山川再不會有春天了。

  謝淵亭救了裴策,去京城的事便耽擱了下來,他所逃避的那座城,而今卻成了想回而回不去的地方......

  北狄不知從何得知了傅修昀昏迷的消息,士氣大漲,一路南下,不過兩日便在距離京城百里之處安營扎寨。

  原本想逃走的貴族世家紛紛關(guān)上大門,不敢再踏出府邸一步,城中百姓也是緊閉門窗,往日繁華的長街一夜間安靜下來。

  大臣們聚在議政殿急得焦頭爛額,北狄十五萬大軍就在城外,可靖安王殉國,關(guān)寧軍駐守西北,無法調(diào)動,離京城最近的涼州衛(wèi)也無人號令。

  傅修昀遲遲沒有蘇醒的跡象,太子年幼,這幾日北狄不斷派兵挑釁,滿朝文武卻無一人能應(yīng)戰(zhàn)。

  蔡沅立于人群中沉默不語,事情的發(fā)展正在按照他預(yù)想中的走下去,除了——傅明訣。

  傅明訣上殿請旨,請求帶領(lǐng)玄羽衛(wèi)上陣迎敵。

  眾臣對此看法不一,爭論不休之際,一直保持緘默的蔡沅突然發(fā)話:“京中除卻玄羽衛(wèi)還有三萬禁衛(wèi)軍,加上五千鐵騎足以撐到援軍趕來。再者,景王統(tǒng)領(lǐng)玄羽衛(wèi)多年,臣以為此戰(zhàn)由景王迎敵再好不過。”

  此言一出,以蔡沅為首的官員們紛紛表示贊同。

  凌清晏看不明白蔡沅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不過眼下的情況,朝中能應(yīng)戰(zhàn)的也只有傅明訣了。

  至此,其他大臣再無意見,玄羽衛(wèi)的兵權(quán)再次回到了傅明訣手中。

  -

  永安九年春,北狄大軍來犯,傅明訣領(lǐng)旨迎戰(zhàn),攜三萬玄羽衛(wèi)在北明門外布守。

  彼時,春光漫漫,長風(fēng)和寧。

  不知是在哪一場春雨里,叫院中那棵桃樹又抽出了粉嫩的花朵,花苞沾了雨水,顯得晶瑩可愛。

  回到景王府后,凌幼瑤總是喜歡坐在窗前,望著殘雪消融,嫩草抽芽,萬物復(fù)蘇。她也盼著傅明訣能早日歸來,看一看院里的桃花......

  紫蘭端著湯藥進來時,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趴在桌上睡著了。

  眼下正在打仗,王府里除了侍衛(wèi),便只有紫蘭一人被留下來伺候。

  紫蘭輕手輕腳將藥放下,還未離手,凌幼瑤便醒了:“今日有消息傳來嗎?”

  “還沒有呢,王妃,您有身孕該多休息,王爺會沒事的?!?p>  凌幼瑤懶懶打了個哈欠,摸了摸肚子說:“我沒事,也不知這仗會打到什么時候......”

  “北狄雖有十五萬大軍,但他們遲遲未動,想來是顧慮著什么,只要等到了涼州衛(wèi),這仗應(yīng)該會結(jié)束了?!?p>  紫蘭將藥送到她面前,繼續(xù)道:“您也不用太擔(dān)心了,王爺當(dāng)年可是帶著玄羽衛(wèi)連屠韃靼十一城,當(dāng)不會有事的,您還是先把藥喝了吧。”

  “嗯?!绷栌赚幦讨y聞的藥味,咬牙喝了下去。

  以京城如今的兵力,北狄大可全力以赴,強攻下京城,可他們卻按兵不動,只三五天派一小支隊伍前來挑釁,次次點到為止,絕不戀戰(zhàn)。

  這不禁讓人深思,他們這么做的理由,究竟是在等什么,還是北狄內(nèi)部出現(xiàn)了分歧?

  答案自然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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