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金財落地
荒郊野嶺,獸群呼嘯。
原本出發(fā)之時,天色就已經(jīng)是將暗。
這時候拖延了一陣,夜幕完全籠罩下來。
雖說月色頗好,但在茂密樹木掩映下,四周依舊顯得幽暗陰沉。
秦川盤膝坐在匿形陣中。
聽得外邊長嗷連蕩,偶爾夾雜些凄厲慘叫。
心頭緊張驚悸之余,也不由生出些許疑惑。
按照秦川初時設(shè)想。
隨著夜幕降臨,妖獸狩獵的優(yōu)勢,會被無限放大。
反觀人類這方,幸存者愈發(fā)稀少,防守力量愈發(fā)薄弱。
此消彼長之下。
妖獸獵食的速度,應(yīng)當(dāng)越來越快才對。
可聽外邊慘叫聲傳出的頻率,卻是越來越慢。
兇獸群攻勢放緩,圍而不攻。
只是偶爾出擊,威懾一番。
仿似是在拖延時間一般。
也不知曉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何方妖孽!安敢來我玄宗撒野!”
正兀自疑慮間。
一聲乍喝含怒而起,內(nèi)蘊靈勁,聲蕩四野,直震得人耳膜生疼。
與暴喝聲一同傳來的,還有道道璀璨金光。
如同滿天金雨一般,向著場間圍聚肆虐的兇惡妖獸,噼里啪啦砸落下去。
“嗷嗚……”
一聲凄厲慘叫,響徹天際。
一頭高逾丈余、通身赤紅的赤牙血狼,被道道金光貫穿而過。
周身骨骼血肉,盡皆碎裂消融。
只余下一副破爛皮囊,軟塌塌傾倒在地,已是神魂俱滅。
“是財長老的金財落地神通!財長老來救我們了!”
包圍圈中,僅存的幾名內(nèi)門弟子,認(rèn)出了這金光來歷。
當(dāng)即一個個士氣高漲、面目激昂,歡呼雀躍起來。
比劫后余生的歡呼聲,更為激烈的。
則是妖獸群中,接二連三傳出的哀嚎慘叫。
也不知是從多遠(yuǎn)距離,拋灑出來的一片金雨。
沾之則傷,挨之則死。
稀稀拉拉落了一陣。
便將原本兇悍無匹、不可一世的兇獸群,足足剿滅了近半。
僥幸活下來的,也是個個帶傷,皮肉翻飛。
再是如何兇性十足的妖獸,也經(jīng)不起這般陣仗。
當(dāng)即如風(fēng)卷殘云般,瘋狂逃竄,四散奔逃開來。
可身后金光豈肯罷休,亦是隨之分散開來。
欲要分而擊破,斬盡殺絕。
“轟!”
分散的道道金光,還未來得及追擊出去。
已經(jīng)與驟然鉆出地面,密密麻麻、交錯纏繞的漆黑怪藤,轟擊在了一處。
遠(yuǎn)超煉氣境界的強橫威勢,猛然爆起驚天巨響。
法力波動如同層層漣漪,乍然蕩漾開來,在天地間掀起陣陣靈氣波瀾。
一時間風(fēng)沙大作、枝飛葉散。
連地面都在隱隱抖顫。
原本就已精疲力竭,油盡燈枯的幸存弟子們。
更是被這劇烈氣勁,一下子震得頭暈?zāi)垦?,五竅生血。
直至此時,才有一名身形圓鼓、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從金燦燦的遁光中,徐徐現(xiàn)出身形。
身穿一襲燦金長衫,頭頂一方金冠玉帽,手上還拎著副純金算盤。
就差把“有錢”兩個字刻在臉上了。
見著下方弟子,卷入余波,受苦受難。
面上也不禁生出幾分痛惜。
當(dāng)即信手一招,擲出一枚外圓內(nèi)方、鐫刻異文的寶錢來。
“爾等速速登上七星寶錢,返回宗門!”
那寶錢伴著威嚴(yán)話音,翻滾落下,迎風(fēng)而漲。
等到落及地面,已脹至數(shù)十丈見方,不比先前的飛舟小多少。
早已身心交瘁、搖搖欲墜的太玄宗弟子。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自是不敢有所耽擱。
相互攙扶支撐著,蜂擁擠到寶錢之上。
離得稍遠(yuǎn)些的秦川,這時候也不甘人后。
攥起身旁的小尼姑,一個箭步?jīng)_將過去,擠進了傷痕累累的人群之中。
半空之中。
猶如觸手般靈活的漆黑怪藤,似是渾然不懼一般,再度扭曲纏繞,發(fā)起攻勢。
面對這不知來頭的詭異精怪,財長老也不敢大意。
純金算盤護于身前,并指輕劃。
一道金光燦燦的法力護罩,驟然將七星寶錢籠罩其中。
霎時間化作一道遁光,突破重重黑藤包圍。
朝著太玄山門方向,疾射而去。
而在遁光后邊,更為強烈的靈氣激蕩,猛然爆起,轟鳴聲不絕于耳。
巨大寶錢之上。
有人慶幸逃出生天,一屁股癱坐下去,喜極而泣。
有人忙不迭掏出傷藥,為自己及周邊傷者止血包扎。
還有人眼巴巴望著身后。
看著漆黑夜空之中,不時爆起的劇烈亮光,以及難以望其項背的強橫法力波動。
面上滿是艷羨向往。
只有秦川默默看著后邊,悍不畏死、拼命進攻,毫無撤退逃跑跡象的漆黑怪藤。
腦海之中,不可自禁涌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
按說修成神通的精怪,本身就已經(jīng)開啟靈智。
智商比之尋常人類,只高不低。
可是眼前這一株怪藤。
看不出什么靈性跡象不說。
甚至就連最基礎(chǔ)的生存本能,都仿佛消失了一般。
這里可是太玄山脈,太玄宗的主場。
隨時都能拉來一面包車……一飛舟神通境高手。
在這種地方,與境界相仿的長老陷入纏斗。
與送死又有什么區(qū)別?
先有妖獸群,在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的情況下,毫無理由放緩攻勢,拖延時間。
后有疑似領(lǐng)頭的怪異黑藤,莫名其妙死戰(zhàn)不退,自尋死路。
正所謂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
今天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妖獸劫殺。
在其余幸存弟子看來,該當(dāng)是兇險莫測、九死一生。
可在秦川這個未曾參戰(zhàn),幾乎全程旁觀的人眼中。
實在是邏輯不通,宛如兒戲。
仿佛小孩子過家家一般隨性。
總感覺看似聲勢浩大的行動背后,是為了隱瞞什么更要緊的東西。
不過管他的呢。
就算真有什么陰謀詭計,那也該宗門高層去操心。
這就不是日薪三五枚靈石的雜役弟子該考慮的事。
今天總歸是有驚無險。
還平白無故得了一道飛遁靈術(shù)。
以及一枚略有殘缺,不知具體品級的靈陣玉球。
也不知道有沒有辦法修復(fù)。
修復(fù)以后,又能不能以此為核心,重新打造一艘飛舟出來。
這可是居家旅行,逃路保命的好東西。
要是有機會,高低得弄一艘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