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父雖遠長安,戰(zhàn)是歷年矣,非不聞諸親茶飯而言之,但父歿而識之,性執(zhí)而不信鬼神之言,以為閭氏閉言,當不真。
今復(fù)見啟之色,事似無與父之簡。
甚不敢仰視褚公色,亦不敢看父色,唯覺一刻落氣盤,因念其玉骨靈清青衣少年郎,則愛之,青梅繞竹兩不猜,長終為一彈別歌,深情且裁。
及此時,何宜以何道見之?
鳳冠霞岐,執(zhí)鳳印,十里紅妝,入主余,于眾目頗怪以妻其親,以長嫂為名笑呼為一聲褚清殿下?將執(zhí)之者不復(fù)見,伺其至門,則已嫁為人婦,挺孕孕,飲安胎藥?
光念之,覺心中苦痛,肆烈刺痛,覆天覆卷來,一口血淤塞胸,若焚蕩,至于寸骨焚灰焉。
一切已晚。
諸人皆逼之,亦逼之,于是遂至于今。
“彼皆逼于我,爾將我行也,吾輩共度黃泉路,飲下孟婆湯,以之煩心事皆忘一生為汝也—為小廝愛上。如……”
宜思之,低而笑,則先落淚,遂回蕩徐玉之詠。其乃十余年前在長安城盛謠,或多不能記,然世之人,必有記矣。
“妾發(fā)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十四頭看婦,羞顏未嘗開…
最后歌一曲歇,如玉已無力,淚落盡,笑喃曰:“為你舞劍,你為我彈琴,可好!愿君無歌!”
“阿清,我良痛兮,帶我行處。我欲歸,以前也,負我歸矣?!?p> 其一身盡疼,一身盡疼痛,痛在骨中。
此等年來,獨在后,慣見婦人爭寵,褚啟意甚惡之,遍身接三死,白發(fā)送黑發(fā),忍此瘡?fù)?,殆十余年?p> 彼不以為賞賜,而更覺鎖之,悉以啟命鎖之,唯一真悅者惟阿清,皆言阿清死,不信,遂被而自罰。
深知啟之性,然不輕繞己者。
然此一誅,乃十余年。
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刻,非父所言無上,但系得骨于心者同煎佑。
悲哀,至于死。
許生舁眸視,終是無親嘆,揮涕,顧至側(cè)側(cè),閉目淡淡道:此處已為我設(shè)界,不為外人所見,獨與汝半盞者敘舊。
大雪中,清瑩本現(xiàn)董火形,稍光中,見火不明之望,頓頓食,低頭視身化,煙塵蒼見有溫。
后知后覺之感其悉而生之溫,沖許如生笑矣。
謝卿,汝乃我見最軟之神。
褚清其實姣、唇齒,如反仄崖之峭情松冷竹,笑而有光如縷陽,目亮,熱遙呼人不可忽,長安城呼為小鳳實非無其故也。
由親兄之所殺,故其靈識〔在〕生十余年少年郎狀,當下殘破青衣,風雪如柳絮_漂搖,猶微笑,敵若玉目愕然,冥中緩舉目,望之至心底,視之無窮。
久之京若定格,歷風雨,一縷幽魂半截,一場大雪下復(fù)逢,久之遂隔者十余年,是恍然一世,復(fù)如昨日,其間實無變,與此際無異。
司馬喜風發(fā)少年郎,少女依舊英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