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次日清晨,喬苒便來敲羅晴的門。
“媽,我可以進(jìn)來嗎?”
“嗯,進(jìn)來吧,你周叔叔不在?!绷_晴坐在梳妝臺前化妝,透過鏡子她觀察到喬苒,那種狀態(tài)甚至不能憔悴來形容,更像是一種失去了信念的空洞。
“坐吧。”羅晴完全預(yù)料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繼續(xù)手上的動作,她在等著喬苒的下文。
喬苒一點(diǎn)也不意外羅晴的反應(yīng),這樣的態(tài)度,在每次她想要反抗卻對抗不了的時候,她都會看到羅晴這樣的姿態(tài)。
“媽,我想去留學(xué)?!眴誊鄞鬼_口道。
羅晴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又繼續(xù),而后道:“想好了?!?p> “嗯?!眴誊鄣穆曇艉茌p,好像一切對她來說都無所謂了。
“好,收拾一下準(zhǔn)備吃早飯,既然決定好了,就打理好自己,我不喜歡你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绷_晴用氣墊輕輕拍了兩下臉頰,默然道。
喬苒垂著頭,不說話朝著房門口走去,忽然她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頭看向羅晴,眼神里泛起波瀾,輕聲問:“媽,你什么時候可以愛我呢?!?p> 羅晴手上的動作一頓,一直以來她都希望喬苒可以成長像她這樣獨(dú)立自主的女性,發(fā)生任何事的時候都保持強(qiáng)大冷靜的狀態(tài),不下意識的去依靠任何人,而喬苒似乎也是按照她的意愿成長的,從不在她面前示弱,她自認(rèn)為喬苒已經(jīng)有了獨(dú)立渡過這件事的能力,可面前的女兒,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就這樣脆弱的反問她什么時候可以愛她呢,她也才意識到。她也才只有19歲而已。
羅晴終于放軟了姿態(tài),她站起來,走向喬苒把她抱進(jìn)懷里,柔聲安撫:“對不起,沒有讓你感受到被愛著,是媽媽不好,我不為自己辯解,我向你道歉。”
羅晴的這句不為自己辯解,讓喬苒徹底的忍不住了,她埋在羅晴的肩窩哭出了聲音來。
羅晴輕撫著她的后背,緩聲道:“謝謝你愿意反問我,愿意問出那句話,不然我好像還沒有意識到我是一個多么糟糕的母親?!?p> 喬苒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好像都混著眼淚一起宣泄著情緒,面對喬苒的情緒反撲,羅晴也有些哽咽,只好抱著她不再說任何話。
喬苒哭累了,羅晴把她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羅晴輕輕的撫著她的臉,道:“在媽媽這里睡一會吧,我坐在這里陪著你?!?p> 喬苒昨夜一夜都沒合眼,又狠狠的哭過一通,剛躺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羅晴看著她的睡顏,忍不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她的女兒和她一樣,一樣執(zhí)拗,還好,還好她來告訴自己要去留學(xué),還好她和周少珩一起只是反抗自己的一種方式而已。
周乾今天出差回來,晚餐一定會是正式的,羅晴從下午開始就跟著阿姨一起在廚房準(zhǔn)備。
喬苒睜開眼,看著屋子里面的光影,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下午了,她起身順手理好了被子,她居然在媽媽這里睡了這么久。
喬苒輕聲關(guān)上門打算回自己房間,合上門的那一刻她心底開始默默祈禱著,不要遇見周少珩,她和周少珩就這樣不算體面的結(jié)束吧,反正她也要離開了,他會遇見新的女孩,會追求更多新鮮的感受,很快就會忘掉和自己的這段插曲。
偏偏不遂人愿,她頂著兩顆桃子一樣紅的眼睛剛剛到走廊,周少珩的門便打開了,她緊張的不知所措,甚至連呼吸和心跳都可以清晰的數(shù)著拍,她不敢看周少珩,也不知道周少珩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
擦身而過的時候,周少珩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冷漠的表情都沒做一個。喬苒看著空蕩蕩的走廊放空,隨即她用力在嘴角擠出了一點(diǎn)孤獨(dú),對啊,這樣才是他,才是周少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