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誤會與小鹿亂撞
餐桌上的空氣仿佛靜止了幾秒。
田中孚強(qiáng)行挽尊,試圖打破這種低氣壓:“要不?……喝點兒紅酒?”
田母緊緊抓住了兒子遞過來的這根救命稻草:“對對對,喝紅酒!祝小王此次去稥港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他爸,趕快去你的酒柜里挑一瓶!”
王緋趕快站起身來阻攔:“伯父伯母,真不用麻煩了,我喝水就可以了,真的?!?p> ……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餐桌旁的五個人表面上都和和氣氣的,而心中卻都拘束得很。
“飯菜不合胃口吧?”
田中孚又一次把頭湊到了王緋腦袋旁邊,小聲和她咬著耳朵。
他這純屬是沒話找話,目的主要是為了表演給餐桌另一邊的父母看。
你們快看,兒子和他身邊的姑娘關(guān)系這么好,你們總不忍心看他們勞燕分飛吧!
他現(xiàn)在十分擔(dān)心,在得知王緋過了元旦就要回稥港之后,老爸老媽會阻止他追過去,而是讓他和她一刀兩斷。
工具人王緋當(dāng)然不知道這一點:“沒有,伯母做飯很好吃的!”
“得了吧,你就別說違心的話了,”田中孚戳破她的客氣話,“你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我三天兩頭就喊你去外面下館子了吧?我媽做飯實在是太難吃了?!?p> “撲哧!”這姑娘的笑點有時候還挺奇怪的,“你太壞了,怎么能這么說伯母!”
田父田母狗糧吃得心滿意足。
……
酒足飯飽之后,田幽人還想拉著王緋去打游戲,卻被田母以長時間盯著電視對眼睛不好為理由給無情地拒絕了。
果然不論太平洋東岸還是西岸,天下父母都是同一個思維??!
田父再次回到自己的書房里,像拜年一樣,忙著給客戶和合作伙伴們打電話交際。
王緋再次提出幫忙收拾桌子洗碗,田母這次沒有拒絕。
兩人鉆進(jìn)廚房里,一邊干活,一邊嘀嘀咕咕了好半天。
田幽人拿著電視遙控,一個接一個地?fù)Q著臺。
田中孚今天喝了不少,在酒精的作用下,腦袋有些暈暈乎乎。
無聊的他實在找不到事情來打發(fā)時間,于是從自己房間拿出了吉他,雙腿盤坐到沙發(fā)上。
“誰又騎著那鹿車飛過,忘掉投下那禮物給我。凝視那燈飾,只有今晚最亮,卻照亮我的寂寞……”
陳醫(yī)生的《Lonely Christmas》。
不知道為什么,手指接觸琴弦的那一剎那,田中孚心里想到的就是這首歌。
雖然在今天這個圣誕前夜中,陪在田中孚身邊的有家人和朋友。
但這個世界上從三十年后回到今天的,卻只有他孤家寡人一個,倒也配得上這首歌的歌名,孤單的圣誕節(jié)。
“Merry,merry Christmas,Lonely,lonely Christmas。人浪中想真心告白,但你只想聽聽笑話……”
“Lonely,lonely Christmas,Merry,merry Christmas,明日燈飾必須拆下,換到歡呼聲不過一剎……”
“廣府話?你是什么時候?qū)W會的?”
目光早就從電視轉(zhuǎn)移到他哥哥身上的田幽人扭頭問道。
“你哥哥我天賦異稟好吧!不像你,都快要考大學(xué)的人了,連成語都不知道幾個?!熨x異稟’什么意思,知道么?”
兄妹兩個斗嘴已經(jīng)成為了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和田幽人不同,八七年就到了稥港的王緋是聽得懂粵語的。
她在廚房里察覺到音樂聲,便下意識地豎起耳朵仔細(xì)聽了聽。
和之前在樓下那次歡快的不同,田中孚這次唱了首憂傷的歌。
王緋聽到歌詞里的那句“人浪中想真心告白,但你只想聽聽笑話”后,心里面咯噔一下。
告白?
他要告白?
和誰,莫不成是我么?
所以才在圣誕節(jié)邀請我來他家?還在餐桌上和我開那種玩笑?
不過下一句又是怎么回事?只想聽聽笑話?
這是已經(jīng)默認(rèn)我把他給拒絕了嗎?
可是他什么都沒做,我也什么都沒說呢??!
他為何不敢嘗試來表白一下?
說不定我就答應(yīng)了呢!
“頭上那飄雪,想要棲息我肩膊上,到最后也別去么”,他這是在暗示我像飄雪一樣,要離開他身邊回到稥港了么?
然而,讓我回稥港搶占樂壇市場,也是他提議的啊!
如果他真的喜歡我,就算是害羞,不好意思表白,那也至少應(yīng)該挽留我一下,而不是把我越推越遠(yuǎn)吧?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緋當(dāng)下就在大腦中制定起了緊急預(yù)案:倘若田中孚今天真的和她表白了,她應(yīng)該答應(yīng)他嗎?
如果答應(yīng)了之后,她是應(yīng)該留在羙國,還是仍舊回稥港?
……
在忙完了廚房的瑣事之后,田母帶著王緋來到客廳,她提議不如打幾圈麻將。
在老媽和小妹找麻將牌支桌子的時候,田中孚把王緋拉到一邊,問道:“我媽沒跟你說什么奇怪的話吧?”
“???啊!”王緋看上去心不在焉,“沒有奇怪的話啊,就只是拉家常而已。伯母問我從哪里來,家住在哪里,家中都有什么人,都是做什么工作的?!?p> 這還不奇怪?。慷疾樯蠎艨诹?。
他這個老媽還真是心急。
見田母沒說漏了嘴,田中孚心里總算松了口氣。
小鹿亂撞的王緋決定試探一下:“剛剛那首歌也是你寫的么?”
“對啊,你在廚房里都聽見啦?”
“是的,這支曲子很好聽,但又很哀傷。”
“名字叫做《Lonely Christmas》,怎么樣,還算應(yīng)景吧?”田中孚洋洋自得。
“這是你有感而發(fā)嗎?”
有感而發(fā)?
“當(dāng)然了。”
于是在這首歌曲上,王緋產(chǎn)生的誤會越來越深了。
“快來打麻將了!”
支好了牌桌的田幽人朝兩人嚷嚷。
東南西北落座,田母提議:“既然小王是燕京人,那我們就打燕京推倒胡好了!”
王緋小聲地問坐在他上家的田中孚:“這個到底怎么打?”
“和國標(biāo)麻將差不多,只不過有‘混兒’而已?!?p> “不不不,我是說,麻將怎么打?!?p> “你不會打麻將么?”田中孚皺緊了眉。
他可是從后世的諸多明星訪談里,早就了解到了王緋是一個同樣人菜癮大的麻將選手。
王緋搖了搖頭。
田中孚終于在穿越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時間線的變更。
“這還不簡單?你教她兩把,她就會了?!?p> 于是在田母的欽點下,田中孚自己每打出一張牌,還要把頭湊到下家的耳畔,小聲指點王緋該如何出牌。
喝酒之后喘息都重了幾分,從鼻腔里沖出的一縷縷暖意,通過耳朵撩撥著姑娘的心。
好在推到胡的規(guī)則比較簡單,不用計算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番。
一圈之后,王緋已經(jīng)基本掌握了規(guī)則,并且來越熟悉。
兩圈之后,她已經(jīng)開始偶爾胡牌了。
四圈之后……
沒有第四圈了,因為從第三圈開始,王緋她連莊了。
學(xué)習(xí)能力,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