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鋌而走險
攝政王的敲打沉沉的落在蘇洪的心上,說來他的仕途之路著實順利的很。
卻不想,人至中年,會栽這么大一個跟頭。
但他又想不到,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攝政王。
若說是因自己屬晉王一派,但晉王一派的官員多了去了,他不過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攝政王便是要針對,也是去針對那些大官員,為難自己做什么?
至于他老人家跋涉萬里,來到遙遠的江南來查自己嗎?
真的不至于?。?p> 總歸,蘇洪心中就很是很苦,像吃了黃蓮一樣苦。
而且他心中隱隱有著不好的預(yù)感,只怕這一回的事情很難善了了。
雖然時隔多年,要想尋到他害死發(fā)妻的物證幾乎不可能。
但若攝政王想要,也是輕而易舉。
很快,尹家人和蘇府上的幾位管事便被齊齊給帶了過來。
往常在蘇大人跟前諂媚討好的尹家老爺此刻卻連看都不看蘇大人一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敘說著自己家當年待蘇大人有多好,等蘇大人得志之后又是如何威脅尹家。
尹老爺?shù)溃骸斑@么些年,草民明知道當年我小妹死的冤枉,但被蘇洪震懾,半句話不敢多說?!?p> “畢竟,草民身后還有一大家子人,草民不能為了小妹,就不顧這一大家子人的性命?!?p> “還好如今王爺來了,草民相信,有王爺在,一定會給草民一個公道的!”
這冠冕堂皇的話令他背后的蘇大人險些作嘔。
瞧這義薄云天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當尹老爺多疼惜他自己的妹子。
但也不過是個賣妹求榮之人罷了。
之所以這樣,估摸著是受了旁人威脅。
本該想到的,尹家人原就是見風(fēng)使舵之人。
背后人應(yīng)是算到了這一切,也收買了尹家。
估摸著他信重的幾個管事里也有被幕后之人所收買。
蘇洪絕望一般的闔住了雙眼,他的氣運到頭了嗎?
“你放心,本王一定給你個公道。”攝政王示意尹老爺稍安勿躁,又看向蘇大人身邊的幾個管事,“你們跟著蘇洪的時日也不短了,可知道些內(nèi)情?”
他讓人帶過來的這幾個管事,都是跟了蘇洪二十多年的人了。
但其實,蘇洪還未考中進士之前,雖然也是一個舉人老爺,但家底不豐,并沒有多余的銀錢聘請多位管事。
這幾人中也只有一個是自那時候就跟著蘇洪的了。
正是蘇家的大管家徐峰。
徐峰年歲也不小了,又是跟著蘇洪一路走來的,頗得蘇洪的信任。
蘇洪不住祈禱,徐峰可千萬不要背叛自己。
但他的祈禱半分用處也無。
有錢能使鬼推磨,錢沒用,還有權(quán)。
很明顯,徐峰不是能抗衡得了威逼利誘的人。
這世上也沒人能抗衡得了攝政王的威逼利誘。
攝政王知道,顧宛寧想要扳倒蘇家。
他隨意一個指令其實就可令蘇家傾覆,只是那個小娘子呀,她想要蘇家名聲盡毀,被千夫所指。
這就得費些功夫了。
他便只好暗地里收買這些人,好讓那個人呀,得償所愿。
只要能讓顧宛寧高興,他做什么都值得。
徐峰很慚愧,但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蘇大人沒事,他一家老小都有事。
都是被生活所逼迫的。
“不瞞王爺,先夫人確是被我家大人籌謀害死的?!?p> 至親至信這人的一句話,足以給蘇大人定罪。
蘇大人垂下的眼眸深處是一抹嘲諷。
呵呵,這就是人性。
徐峰面臨生死威脅出賣他這個主子是人性。
他為了錦繡前程害死發(fā)妻是人性。
所以蘇洪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沒有金家的支持,他做不到如今這個位置。
他好不容易才為自己奮斗來了如今的光景,讓他這般認輸,他也做不到。
蘇洪自嘲一笑,“王爺想讓下官死,其實用不著這么復(fù)雜,但凡您一句話,下官就能撞柱而亡,您又何必這般麻煩的構(gòu)陷于我?”
這是明晃晃的反問。
攝政王笑了,“本王與你何怨何仇?”
對呀,攝政王從前都沒來過潁川,和蘇大人連交集都沒有,更遑論要構(gòu)陷蘇大人,所有人都覺得蘇洪為給自己脫罪,在那里胡言亂語。
蘇洪張口就道:“那自然是因為王爺為博美人一笑,要拿下官作祭奠?!?p> 攝政王眉眼之間頓生戾氣,熊熊怒火似在他眼中涌現(xiàn)。
被他這樣瞧著,蘇洪也怕。
可大不了就是個死罪,反正攝政王也沒想過要饒他一死,還不如大膽搏一搏前程。
“攝政王大抵從前就和顧氏宛寧認識了,你們二人互生情愫,想要顧宛寧離開我家三郎嫁給王爺,于是顧宛寧使計,故意誣陷我家三郎,說我家三郎陷害顧宛寧偷情。”
“攝政王又恰好出現(xiàn),給顧宛寧拉偏架?!?p> “于是,所有人都認為我家三郎不是人,拋棄發(fā)妻,構(gòu)陷發(fā)妻?!?p> “顧宛寧如愿離開蘇家,可以和攝政王雙宿雙棲,不曾想你們竟然還沒有罷休,還非要將我們蘇家給逼到死路上?!?p> “王爺,我們蘇家原本是想吃了這個啞巴虧的,但誰讓您逼人太甚,下官就只好將真相給抖露出來?!?p> 這是將所有的事情徹底來了個反轉(zhuǎn),將所有的臟水潑到了攝政王和顧宛寧的頭上。
攝政王自己可以承受任何污蔑,但是他不愿讓顧宛寧承受這些本不該他承受的東西。
是的,他眼下很生氣。
原本,蘇家人可以死的痛快一些,但如今,他決定讓蘇家所有人都死無全尸,方才能泄今日之憤。
沒有人可以在詆毀了他心中那輪明月之后依舊可以安生的死去的。
“蘇洪,你膽子著實大得很,你以為這樣就能活下去嗎?呵!”攝政王唇角流露出一抹近乎于殘酷的笑容。
蘇洪知道,自己徹底惹怒了這位攝政王,但是沒辦法,他只有這樣做,讓攝政王陷入到輿論的中心,晉王才會出手。
晉王苦新帝和攝政王久已,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能使攝政王名聲有污的機會,屆時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的替他摘清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