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你能幫我去請一下醫(yī)生嗎?”
馬景澄沒有再關注別的事情,而是關心起了自己奶奶的傷勢:
“我奶奶好像受傷了~”
忽然之間,馬景澄覺得自己還不如原主呢。
原主慫,但是沒讓家人受過傷。
可現在.....
馬景澄忽然迷茫了起來,要是原主遇見這種情況的話,他會怎么做呢?
隨即,搖搖頭,否認了自己這種荒唐的想法。
原主怎么可能遇見這種事情。
原主若是存在,就不可能有后續(xù)的事情。
說到底,現在想來,不過是自己的貪念在作祟。
如果不是自己貪圖劉東留下的東風車,也不會答應劉伯恩接下劉東的這一攤子事。
也算是因果了!
....
“嗯!”
張蒼云點點頭,轉身對他奶奶說,“奶奶,我去一下就回。”
“快點去,騎馬走河邊~”
張奶奶揮手催促自己孫子,還不忘提醒他不要走大路,免得被人半路攔截。
張蒼云走到拴馬的地方,摸著馬背上流血的傷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似乎比他受傷還心疼。
隨即在碳灰旁邊扯下一把白蒿,用石頭搗爛,撫摸著馬頭,一把敷在馬受傷的地方,駿馬嘶鳴一聲,跳了幾下,就安定了下來。
張蒼云裝好馬鞍之后,一躍而上,拍打著馬消失在房角。
不一會兒,齊靈趕了過來。
“景澄,要不讓奶奶到我那里去休養(yǎng)吧?”
馬景澄還未說話,老人家就不同意,“不啊~”
馬景澄搖搖頭,“不了齊靈姐,她會不習慣的,還是就在這里了,正好兩個老人家有伴?!?p> 沒過多久,張蒼云就帶著赤腳醫(yī)生趕到了。
那醫(yī)生身披長袍,肩上挎著個陳舊的藥箱,走到老人家前面開始詢問。
老人家則一直在說先給馬景澄看。
馬景澄搖頭,“不要聽我奶的的,先給她看?!?p> 赤腳醫(yī)生檢查完之后,說道:
“老人家身體不好,動一下都可能受傷,傷筋動骨…不過沒得什么大事,開點藥,吊瓶水,休息一下就好?!?p> 轉而給馬景澄檢查起來,“你這個就…也還好,舊傷未愈,多次新傷,不過沒傷到骨頭,年輕人身體好,煎幾副草藥,很快就能好。”
“醫(yī)生,暫時沒得錢,你看先欠到行不?”
馬景澄開口。
“沒得事,有了再還,年輕人,不要急~”
赤腳醫(yī)生一邊開始準備鹽水,一邊語重心長地說:
“錢這些都是小事情,命才是最重要的,做事情,要慢慢來,我看你心浮氣躁,氣血不穩(wěn),憂慮過多,應當將心頭的事情放一放,總有辦法的嘛……”
在小鎮(zhèn),只有這種醫(yī)生才會上門給人看病,大醫(yī)院的人是不會給人上門看病的。
即便是赤腳醫(yī)生,除非是很大的毛病才會去請來。
如果是肚子疼、胳膊扭了、脫臼了、頭疼等等小毛病,一般不會去花錢,在村里找個老人就解決了。
往往這一代窮人,別的不會,如果是說看點小毛病,那基本都會點,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治好,至少百分之八九十是可以的。
比如,小孩肚子里有疙瘩,疼得翻騰打滾,不用去醫(yī)院,只需要在鎮(zhèn)上找個老人,她會在火爐上將自己的手烘熱,然后所謂的一摸,就解決了。
這就是小鎮(zhèn)人口中‘摸肚子’!
也有會自己弄草藥喝的,畢竟誰家周圍還沒栽種點草藥呢。
不過相對來說,赤腳醫(yī)生更加專業(yè)一些。
赤腳醫(yī)生本身祖上就有從醫(yī)的經歷,懂得草藥和現代醫(yī)學。
他也不用擔心人們會賴賬什么的,大家在看醫(yī)生這方面還是比較誠信的,真的拿不出才會欠著,一有錢就會拿去還。
他也不會催賬。
不過有些癥狀,赤腳醫(yī)生也沒有辦法。
那些奇特得難以用語言來解釋的現象,只能去請神,雖然玄乎,不過有時候似乎也管用,請巫婆來操弄一番,人莫名其妙就好了。
這在小鎮(zhèn)也不是什么怪事。
有病,先找鎮(zhèn)上的白發(fā)婆婆,不行再找赤腳醫(yī)生,最后就是請神。
總是有著各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發(fā)生。
很多人口中喊著‘不信神,不信玄學’,可醫(yī)生實在治不好,還是得去請那種世代傳承的玄學之人。
一頓操作之后,人莫名其妙就好了,這找誰說理去。
醫(yī)生給老人家配好鹽水之后,張蒼云再次將其送回去,同時去拿草藥和一些藥品。
姓劉的老人劉伯恩,坐在門口棕樹下,咂吧著自己倍加珍惜的土煙,一言不發(fā),他那緩緩吐出的煙霧里,似乎有著無限的惆悵。
身邊的少女劉雨,斜靠在被割去皮的棕樹上,陽光隨著棕樹葉在她臉上搖晃,金黃色的棕苞谷像黃金一樣垂釣,她時不時伸手拍一下眼前飛過的紅棕象甲,時不時扭頭看一眼房檐下的幾人,似乎一臉的郁悶,無人客訴。
門口的櫻桃樹上,一個個小鳥嘰嘰咋咋地啄著上好的櫻桃,櫻桃樹下,老母雞帶著一群小雞在扒拉著樹葉…
一切似乎寧靜美好,卻又讓人感覺到一種與環(huán)境相違背的氣氛存在。
馬景澄也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花花果果,雞雞鴨鴨…
低頭白蒿叢生,抬頭白云藍天。
遠望裊裊炊煙,細聞雞鴨犬吠。
陽光移過房角,落在老人干枯且皺紋滿布的臉上,不見一點悲傷,事情似乎過去了,也似乎是麻木了,這幾十年就是這么過來的…
棕樹下少女有著不符合年齡的安靜。
棕樹上傻鳥也有著不符合常理的安靜。
院子里,前凸后翹的婦人站在陽光下,微風吹動她的發(fā)跡,欲言又止,也有著與環(huán)境不同的妖嬈。
這大概是世人眼中美好生活的向往,有山有水有美人,有雞有鴨有妹子,這從前的日子的確是很慢。
在悲傷中很慢…
“我爺爺問你接下來如何打算?”
不知何時,少女走了過來,臉上透露著熟悉的神態(tài),靈動的眼里卻顯示著不同環(huán)境造成的陌生,她低頭,手背在身后,腳踢著地上的野草。
馬景澄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隨后少女就聽到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
“你看樹下那些小雞,多么的可愛,卻又弱小,你再看天上盤旋的老鷹,多么的威武霸氣,俯視天下,時不時就俯沖一下,叼走一只小雞?!?p> 馬景澄從天空中收回目光,盯著眼前好看的少女:
“但是,它知不知道,它就快死了呢?作為一個捕獵者,有時也會成為獵物。”
少女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盤旋的老鷹,眨了眨澄澈的大眼睛,有點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老鷹抓小雞,可你見過抓老鷹嗎?”
馬景澄頓了頓,然后露出疲憊的笑容,“我們來抓老鷹吧!”
“好啊~”
少女一聽,似乎很感興趣:
“我爺爺家的小雞,有好幾只都被老鷹叼走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只?”
少女抬手遮擋陽光,朝著天空望去,似乎想要確認抓走自己爺爺家小雞的罪魁禍首。
馬景澄轉身走進了堂屋里,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恚?p> “天下老鷹一般黑!”
屋里面有一些鐵絲,都是以前在各個地方收集來的。
沒一會兒,馬景澄就將無數的鐵絲做成了可以收縮的鐵絲圈,類似于陷阱的套子。
將鐵絲圈綁在一個小竹筐上。
隨后走到櫻桃樹下,抓了兩只毛絨絨的小雞放在竹筐里。
“你們要干什么?”
馬景澄奶奶輸著液,但是見馬景澄將自己的小雞放在竹筐里,還是忍不住責問。
“抓老鷹~!”
少女開心地回答。
“抓你爹癩腦殼~”
老人吐槽起來。
少女聽見馬景澄奶奶的話,俏皮地吐了一下舌頭。
長輩的這種吐槽,不會讓人感覺到不適應,相反會感覺到一股溫暖。
張蒼云這時拴好馬,將藥放在凳子上,就聽見馬景澄說:
“老張,去屋頭抓兩個耗子來!”
“用來咋子?”
“抓老鷹!”
少女再次興奮地說。
“哦!”
回答完,張蒼云就走進了屋里。
似乎只要是馬景澄說的話,張蒼云都照做不誤。
不一會,他就一只手提著一個十厘米左右的耗子走了出來:
“運氣好,這兩個家伙爬到缸里面,出不來了,讓我逮了個正著?!?p> “快,放在這個里面!”
馬景澄指揮著。
張蒼云走過去,將兩個老鼠放進筐里,蹲下來,說道:“對不起啊,景澄,要不是因為我....!”
馬景澄疑惑地看向張蒼云,忽然一笑:
“我還以為什么事呢,不都過去了嗎?你說這話,就是看不起我馬景澄了!”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去給你熬藥!”
張蒼云站起來,整個人似乎輕松了不少。
“能抓到嗎?”
齊靈對此表示懷疑。
“齊靈姐,這個你就不知道吧,這個老鷹是非常猖獗的動物,尤其是我們這里,聽說對面那家娃娃放在門口都有老鷹來叼,它一點都不怕生,要不是小雞都在樹下躲著它看不見,它才不管有沒人在,它早來叼了!”
馬景澄一邊解釋,一邊招呼劉雨從院子中離開。
齊靈也走開了一點。
“那老鷹肉又不能吃,抓來做什么?”齊靈不解地問。
“能不能吃我不管,誰叫他來惹我,首先我家小雞沒惹他們哪個~”
馬景澄笑了笑:
“不信你問,我奶奶養(yǎng)了二十一個,現在只剩十五個了,還有六個就是當著我們的面被抓走了…”
劉伯恩這時敲了敲煙斗,接過話:
“這老鷹是越來越多了,丹山崖上,隨處都可以看見老鷹窩,一味將雞兒關起來也不是事,抓一兩個來也好!”
馬景澄抬頭,驚訝地看向劉伯恩。
劉雨卻叫了起來:
“快看,多了四只,有五只老鷹在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