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吞金石母蟲與靈奴
虎淵峽某處,怪石嶙峋,勁風(fēng)呼嘯,一支約莫百人的修士隊伍,在這處斷谷中搜尋風(fēng)靈子。
“這……這里有一個!”
“快些攔住它!別讓它跑了!”
“此處也有一個!”
“我這也有……”
……
隨著修士們的呼聲,一個個雪白色的小東西正四處逃竄。
它們橫樣各異,有的類似于蝴蝶,有的類似免子,有的卻像一條游魚,甚至還有蛇類模樣,花朵模樣的,大小一般只有一尺,通體雪白,身體柔軟,十分可愛。
風(fēng)靈子屬于一種低階靈物,常常誕生于天地交感密集,靈力濃郁之地,
低階靈物與低階魔物類似,都無常態(tài),也就是說它們的外形會經(jīng)常變化的。
風(fēng)靈子蘊含著大量的風(fēng)之靈性,是煉制陣法和符篆的重要材料,百年一次的妖潮將至,人族的各大城市都需要這種材料。
它們不會主動攻擊修士,只善于隱匿和逃遁,需要修士們配合,才能捕捉到它們。
這支修士隊伍分工明確,有人搜尋,有人驅(qū)趕,有人捕捉,有人警戒,配合得很是嫻熟,很快便將這一窩風(fēng)靈子全部捕捉,放入到一種特制的儲物袋中。
這種儲物袋可保證風(fēng)靈子的靈性不失。
“上官兄,這是咱們捕捉的第二百零九頭風(fēng)靈子了吧?”
歇息之余,一位年輕的修士笑呵呵的問道。
一位身著藍袍的中年修士頷首道:“嗯!我等運氣不錯,這才三日功夫,已有如此收獲,照這樣下去,在裂空風(fēng)暴重新來臨之前,我等每人都能分到百余頭風(fēng)靈子?!?p> “呵呵,真若如此,往后三十年,在下都不會再為修煉資源煩惱了!”
又有一人感慨道。
其他眾人也都是面帶笑容,一邊隨意聊著天,一邊暢想著今后的美好生活。
他們這些人由散修和小家族的修士組成,分工明確,有一套前人用了不知多少年的分配制度,所以一旦他們訂下契約,大家各司其職,按勞分配,幾乎不會出什么岔子。
除非遇到妖怪或是其他對頭!
大家輪流歇息,聊著輕松的話提,虎淵峽的兇險,他們每一個人都清楚,所以,也沒人會在大家開心時,提出來敗興。
眾人歇息了半日,整備出發(fā),朝著前方行了百余里,突然,探路的一名修士大聲喊道:“風(fēng)魔子!快!快!大家快退!”
眾人聞言,心中一沉,果然?。『ε碌氖虑檫€是遇到了!
他們按照事先演練好的陣列開始相互掩護,交替撤退:
最前面的修士飛身后退,中間和后面的修士卻在原地施放法術(shù)攻擊。
再等到前面的修士退到最后方安全之地,開始施放法術(shù)時,中間的修士便開始后退,以此類推,這也是多年的虎淵峽之行,修士們積累的,對付風(fēng)魔子的最好辦法。
這群風(fēng)魔子并不多,只有五六十頭,修為都是練氣期,在眾人這種一邊后退一邊攻擊的策略下,終于將風(fēng)魔子盡數(shù)消滅。
風(fēng)魔子周身赤紅,體型比風(fēng)靈子要大上一圈,雖形態(tài)各異,可大多都長有突刺和觸手,這些突刺會附帶著魔氣射出,
若被射中,魔氣會順著修士的氣血開始蔓延,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在魔氣還未蔓延時,將整塊血肉挖出,再敷上丹藥。
這伙修士消滅了風(fēng)魔子,一個個心有余悸,檢查自身有沒有被魔氣侵襲,
有二名修士被風(fēng)魔子的突刺射中,一人及時斬斷了一條腿,保住了性命,另一人猶豫了一下,未及時挖去血肉,被魔氣侵入全身,
此時,他已到了彌留之際,全身漆黑如碳,靈力盡失,魔氣侵蝕的痛苦,讓他的身體變了形,他的嘴巴顫抖著張合,只發(fā)出“嗬嗬”的聲音,眼中充滿著恐懼和不甘……
“走吧!大家小心些!”
目送這名修士死去,一位年老的修士彈出一團火焰,將其焚燒。
眾修士們情緒底落,一路無語。
翻過一座高山后,映入眼前的,是一個直徑千余丈的大洞,洞底深不可測,許多伴生風(fēng)暴在坑內(nèi)肆虐,發(fā)生滲人的撞擊聲。
眾修士望著大洞,沒有離開,因為他們同樣看到數(shù)不清的風(fēng)靈子在大洞內(nèi)飛舞嬉戲,時不時還會躥出大洞,絲毫不怕這些修士。
“這洞有古怪!里面說不定藏著厲害的風(fēng)魔子!”
有人提醒道。
此人說得沒錯,大家也都明白,可每個人卻都站在原地,不愿離開,因為這里的風(fēng)靈子實在是太多了。
目測這洞口的風(fēng)靈子足有千余頭,更不知洞內(nèi)還有多少?
這或許是一個陷井,但也有可能是一個大機緣??!
資源動人心,在此時,很少人能保持理智。
“要……要不……我們只把洞口的抓了?不深入里面,應(yīng)該就沒危險吧?”
有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修士隊伍安靜了好一會兒!
“干!”
終于,有人啐了一口!果斷回應(yīng)!
“干!”
“干!”
“就這樣干!”
“富貴險中求!顧不得了!”
……
眾修士紛紛表態(tài)!
一通商議過后,將之前的方法稍作變通,眾人開始嘗試捕捉風(fēng)靈子。
初開始,便出奇的順利,眾人只用了二天時間,已捕捉了三千余頭風(fēng)靈子,不知不覺間,他們已深入大洞千余丈。
“哈哈哈……”
歇息之余,眾人的喜悅無以言表,加之在洞內(nèi)未遇到任何危險,他們也逐漸放松警惕。
“我等再往下飛三百丈,無論捉到多少頭風(fēng)靈子,都到此為止,不再往下探查,如何?”
有人提出意見。
“好!便以道兄的!”
不少人附和。今日收獲足夠多了,沒必要再去冒險。
歇息完畢,他們又朝下飛了三百丈,再次捕獲千余風(fēng)靈子,收獲遠超他們的預(yù)期。
“該走啦!”
有人再次提醒。
“要不?再探一百丈?越到下面,風(fēng)靈子就越多,離開這個洞,想再找這樣的地方,怕是沒有了?!?p> 也有人貪生不足,想要多捉一些。
“可我覺得這里很古怪,心中總有些不安,在此地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我要上去!”
有人惶恐不安的說道,說罷,他直接朝上方洞口飛去。
“我也走了!”
“等等我,我也不想呆在這里!”
“走吧!人啊,貴在知足,我可不想葬送在此地!”
……
一時間,至少有一半兒的人,離開此地,飛向洞口。留在此地的,還有一半的人,
“嗬!給你們機緣都把握不??!膽小如鼠!還來探什么險?”
一名粗獷的體修罵罵咧咧地說道,
“若有危險,早就來了,現(xiàn)在不是什么事都沒有嗎?有的人,只會自己嚇自己,畏首畏腳的,怪不得修為提不上去?!?p> 又有人冷笑附和。
“對!我們繼續(xù)往下捕捉風(fēng)靈子!他們怕了,正好少些人來分!本人可是尸山血海里踏過幾遍的人,除了怕窮,還沒怕過別的。”
“哎!人各有志,諸位勿怪,我等人數(shù)也不少,捕捉風(fēng)靈子綽綽有余。”
“走!無盡富貴在等著咱們!”
……
留下來的修士們一商議,便開始繼續(xù)捕捉風(fēng)靈子。
二百丈……三百丈……五百丈……
他們又向下潛了足足一千丈,收獲更是頗豐,每個人都喜笑顏開。
“咦?這是什么?”
這時,有人在洞壁上發(fā)現(xiàn)一塊奇異的石頭,正在往外鉆,石頭呈金黃色,上面還刻著符文。他好奇的用手去撫摸。
誰料,從金色石頭內(nèi)突然伸出一根細(xì)長的尖刺,剌入此人的手中,未等這人驚呼出聲,一股強大的吸力自尖刺中傳來,瞬間便將此人吸成干尸!
“不好!快跑!”
有人發(fā)現(xiàn)不妙,出聲提醒,自己也在這一刻沖天飛起。
其余修士反應(yīng)也快,一聽到示警,紛紛飛離此地,
然而,變故來得更快,從洞壁冒出許多的金色石頭,如雨后春筍一般。
它們沖出洞壁,撲向修士,那是一頭頭金色的類似水母一樣的怪物,圓圓的腦袋下方,是數(shù)十只帶著尖刺的觸手,彈射起來的速度如利箭一般。
“快跑!這是吞金石母蟲!”
“天哪!怎么這么多?”
“大家快逃??!”
……
這些修士倉惶逃跑,吞金石母蟲群在其后窮追不舍,時不時有修士被追上,被細(xì)刺一樣的觸手洞穿,吸干氣血。
洞口外,先出來的一隊修士正在歇息,等待著下方的同伴上來匯合,
突然,洞底傳來一陣陣痛苦的慘叫,伴隨著法術(shù)轟擊的聲音,這聲音與伴生風(fēng)暴撞擊洞壁完全不同。
“糟了!定是遇到危險了!怎么辦?幫是不幫?”
有人慌了,忙出聲詢問。
“情況不明,莫要輕舉妄動!”
“能怎么辦?快跑??!”
“幫個屁啊!他們擋不住,你以為加上咱們就能打得過了?不想送死的,跟我走!”
……
這伙修士本就屬于膽子比較小的那一類,一聽到里面有危險,便直接跑了。但他們并沒有跑太遠,而是在十里處,躲在一座山峰上,憑著目力朝這邊看。
很快,在他們的視野中,幾十名修士從洞內(nèi)飛出,卻被身后一片金光追上,雙方只不過一個招面,這些修士便被金光纏住,墜回洞內(nèi)。
凄厲的慘叫聲從洞內(nèi)傳出,數(shù)個呼息過后,再無任何動靜。
“好……好可怕!他們……他們不會……都死了吧?”
有人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
“若我沒看錯的話,那是吞金石母蟲。成年的吞金石母蟲,每一頭都能練氣后期的實力,一旦被它們的毒刺刺中,瞬間便能將人吸成干尸。他們不可能活著出來的?!?p> 有人咽了咽唾沫,艱難的說道。
“我們怎么辦?要盡快離開這里嗎?”
“吞金石母蟲會追來嗎?”
“我們會被發(fā)現(xiàn)嗎?”
有幾人出聲詢問,聲音中帶著恐懼。
“無妨!吞金石母蟲不會飛行,它們是利用洞壁進行彈射跳躍,但它們每次彈射最多彈射三十丈的距離,
所以,只要能早點發(fā)現(xiàn)它們,就能躲開。離開洞后,我們飛行高度超過三十丈,它們也是夠不著咱們的。”
之前出聲那人侃侃說道。
“聽道兄所言,似是對這吞金石母極為了解,還請道兄告之一二?”
“自當(dāng)如此!我聽族中前輩說過,吞金石母蟲是虎淵峽的一種異蟲,極為少見,它們以風(fēng)靈子為食,但它們不會主動捕捉風(fēng)靈子,而是會分泌一種風(fēng)靈子喜歡的氣味,將周邊的風(fēng)靈子吸引過來,這些風(fēng)靈子一旦聞到這種氣味,便會如著了魔一般,乖乖的呆在吞金石母的地盤,再不肯離去,
吞金石母蟲也會像圈養(yǎng)家畜一般,養(yǎng)著這些風(fēng)靈子,慢慢食用,甚至?xí)金B(yǎng)越多,讓風(fēng)靈子的族群越來越壯大!
哎!看到如此多的風(fēng)靈子時,我就該想到這一點的?!?p> 這人嘆了嘆,又繼續(xù)說道:
“吞金石母蟲喜陰喜靜,常年會躲進石頭里休息,它們同樣也是風(fēng)魔子的天敵,一般來說,有吞金石母蟲的巢穴,方圓百里便無風(fēng)魔子。
而且,吞金石母蟲不喜強光,它們生活的地方,一般離地面很遠,若我沒猜錯的話,剛才那些道友,深入洞內(nèi)至少二千丈,方能遇到吞金石母蟲。
哎!要怪就怪他們太過貪心啦!”
“道兄,您的意思是?”
“第一,這個洞可以作為我們的一個安全點,只要我們不深入,這里是絕對安全的。我們還可以試著看,能否將那些道友的儲物袋撈出來。
第二,我們也可以守株待兔,就在洞口等著吞金石母蟲將附近的風(fēng)靈子吸引過來,然后將它們捕捉,省了我們冒著危險四處搜尋。”
這人說完,微微一笑,頗有幾分謀士的感覺。
“道友好主意??!”
很快便有人附和,他們本就膽小,又加上死了一半的道友,戰(zhàn)斗力大降,若要再讓他們?nèi)ッ半U?他們不敢,也不愿。
這人的提議,正和眾人的心意,于是,他們做好標(biāo)記,先回到靈舟,進行調(diào)整補充,隨后再次來到此地,開始安心等侯。
然而,第二天,便有一隊修士隊伍來到此地,
這些人身著黑衣,約莫四五百人,每人的臉上都有一個符紋用于遮掩本來面目,渾身散發(fā)的氣息很強,每個人都一語不發(fā),沉默得像一根根木頭。
為首的竟是一名筑基修士,他一來到此地,看也不看在場駐扎的修士,率先跳入了洞中,其他黑衣修士也跟著跳入。
在場準(zhǔn)備守株待兔的修士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們……他們……應(yīng)該知道下面有什么吧?”
有人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
“誰知道呢?不過他們修為很高,應(yīng)該是有備而來的。”
“可我總覺得他們怪怪的?”
“哎!別亂猜了,一會兒肯定又是一場惡戰(zhàn),還是先飛遠點,靜觀其變吧!”
……
洞內(nèi)很快便傳來激烈的打斗聲,如炸雷,亦如山崩,一束束法術(shù)的光華從洞內(nèi)溢出,整個洞內(nèi)連同大地都在震動,地面龜裂,山石滾塌。
高空中的修士們嚇得瑟瑟發(fā)抖,一個個臉色發(fā)白,口中發(fā)干,他們很難想象,在吞金石母蟲巢穴內(nèi),與它們開戰(zhàn),會是怎樣的一個慘烈?
大洞雖有千丈寬,但對于修士們來說,這樣的寬度,根本就施展不開,更何況里面還有四五百名修士在大戰(zhàn)!
“轟隆隆”的劇響,連成一片,陣陣血腥味,被伴生風(fēng)暴送出洞外,空中浮著的修士們,人人臉色慘白,
看來,里面死傷慘重啊!
同為人族,哪怕不知對方底細(xì)?總會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
洞內(nèi)的戰(zhàn)斗,持續(xù)了二個時辰,當(dāng)一切歸于平靜后,陸續(xù)有修士們飛出,與進入前相比,足足少了大半,
他們每個人的衣袍都被鮮血浸染,不少人身受重傷,傷口正汩汩往外冒血,斷手?jǐn)嗄_者也不在少數(shù),可讓人不解的是,他們沒有一人為自己療傷,甚至沒人會對自己的傷口多看一眼。
有人剛上來,便一頭栽倒,沒人去幫他喂藥,也沒有人去扶他,更沒人多看他一眼,每個人仍是一語不發(fā),他們對生命的冷漠,對生死的態(tài)度,令人發(fā)寒。
壓抑的氣氛,濃郁的血腥氣味,慘不忍睹的傷口,讓浮在空中瞧熱鬧的修士們后背發(fā)涼,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
好不容易等到這伙人離開。
“呼!呼!呼!”
所有的人都如釋重負(f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神情驚懼。
“哎~!都死了!救不活了?!?p> 過了一會兒,有人落下,開始查看倒地之人的狀態(tài),搖頭說道。
“道兄可知,他們是什么人?”
一位年輕的修士問道。
“靈奴!”
那人沉痛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