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的老板娘,大家叫她青姨,青姨笑起來眼角有幾條淺淺的皺紋,看得出她年輕的時候長得堪稱絕美。青姨笑盈盈地向我走過來,我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兩步。
“姑娘別怕,你叫什么?”,她見我有些緊張,走過來拉住我的手。
聽到她溫柔的聲音,我沒有察覺到任何敵意,瞬間緊繃的心放松了許多。
“我叫小君”。
“哦,君君姑娘,聽他們說你能歌善舞?”,她臉上仍笑盈盈的,也許這就是她強(qiáng)大的面具吧,生意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這種生意。
我心虛地點點頭,“我那自學(xué)的三腳貓功夫能稱得上能歌善舞么?”我心里有些打鼓。
青姨滿意地拍拍我的肩膀,“好,看你姿色不錯,就定下你了,但是先說好了,我可不養(yǎng)閑人,如若你不能呈上場面的話,那你就要做些不喜歡的事情了”,她帶著挑逗的尾音。
她說到這里,我全身汗毛豎立,“我是不是太自作聰明了,萬一沒人買賬,那我豈不要賣身!?。 ?,我內(nèi)心慌得一批。可來不及多說,青姨已經(jīng)安排一個女子引我到一個房間了。
“君君,這是你的臥房,平日里如若沒事就在這里待著,你的衣物和飾品都在衣柜里,不合適可以找青姨安排”,說完她就要離開。
“姑娘你叫什么?”,我這性格肯定是要拉一個姐妹聊天的,至少有個淺短的依靠。
她有些惆悵的模樣,“我叫仙仙”,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你怎么了?哦不是,你的臉色不太好?”,我一本正經(jīng)地。
她見我沒什么惡意,便走過來坐在凳子上和我聊起來,“今天青姨又安排了一位男子”,說著她眼淚匯集一起流了下來,使得本來就弱不禁風(fēng)的她顯得更加單薄無助。
我不知道如何勸說她,只能走到她跟前拍拍肩膀,“你為何不離開這煙花之地?”。
“我也想離開,可我一個孤零零的女子無處可去,只能賣身于此來苦度余生了”,她低著頭拿著手帕擦著眼淚。
“你爹娘呢?”
“我爹娘先后得病故去了,剩下我一人無依無靠,還有給爹娘看病的外債要還,此處應(yīng)當(dāng)是我最好的宿命了”,她眼睛里看不到一點光,只灰蒙蒙的迷茫著。
看著眼前苦命的人,我低下頭抱住了她,“仙仙,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沒有任何意外,那天仙仙還是去伺候男人去了,而我躺在床上望著古董般的床出神,別說仙仙了,我連自己的命運都不知道歸向何處。
頭一天的恐懼慢慢消退了些,沒有現(xiàn)代,沒有冰淇淋,也許我就是生活在匡朝的人呢,我一直勸說著讓自己去適應(yīng),反正我當(dāng)時腦子里亂的很。
從古床上醒來,我里三層外三層地穿上古代的衣服,一時分不清哪是內(nèi)搭和外襯,穿上古代的布鞋后,我把自己的小白鞋收進(jìn)衣柜的一角里。
先去刷牙,哦也對,這個朝代是沒有刷牙的概念的,我倒了一杯水漱了漱口,然后隨便地洗了洗臉,最難的是古代的發(fā)髻,我這個笨手笨腳的人怎么會弄那個發(fā)型呢。
出門后敲了敲仙仙的門,聽到里面有男人應(yīng)答,著實嚇了我一跳。
我灰溜溜地跑回房間,心里噗通噗通的。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一陣敲門聲,我平緩下自己的心情去開門,青姨看到我噗嗤一下笑出聲,“你這頭發(fā)。。。我來教你”。
青姨走進(jìn)我的房間,開始教我如何描眉涂胭脂,如何梳發(fā)髻,我也順便問了她如何漱口和褪掉胭脂等一些列尋常之事。
青姨和我平時電視里看的青樓老板娘不一樣,她人品好,只是做生意容易讓人產(chǎn)生距離感罷了,我問她那些小兒科的問題,她一一耐心回答,可能她覺得我是個鄉(xiāng)下野丫頭,頭一次來到這大場面。
正當(dāng)我感受著暖意之時,青姨發(fā)話了,“君君啊,今天就要舞一曲了,你可是做好準(zhǔn)備了?”。
“???”,我大喊了一聲。
青姨有些驚了,這怕是她第一次聽到姑娘家這樣一驚一乍的樣子罷。
看到她張著嘴詫異的模樣,我差點兒笑出來,可我想到今天就要原形畢露,內(nèi)心七上八下的。
我不安地點點頭,裝作淑女的樣子。
在房間無聊的很,我扒開門走出去,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往下看,一樓大廳里整整齊齊地排放著好多張桌子,桌子的前面是個極大的臺子,“這不會是我晚上要跳舞的地方吧?”,想到社死的場面,我的雙腿有些抖,雙手開始變涼了。
青姨微笑著走過來,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第一次上臺子莫要驚慌,那些看戲的臭男人也就圖個樂子”。我諾諾地點點頭。
從下午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進(jìn)來了,看他們大都是一些好吃懶做的好色之人,全是敗家色狼中庸之輩,達(dá)官顯貴之人也不在少數(shù)。
紛紛落座后,青姨使眼色讓侍奉女子們走上前去,或穩(wěn)坐懷中互相投喂,或?qū)︼嬚~笑,或直接攙扶回房中,看到這些景象我有些大跌眼鏡,這要是在現(xiàn)代,那不得進(jìn)派出所喝杯茶嚒。
我站在臺子一側(cè)心里一直在打鼓,一是這場面太尷尬,對面全是這些荒唐至極的作風(fēng),我如何在他們面前若無其事的表演,二是我對自己的舞蹈沒有信心,工作后只在舞蹈班學(xué)過幾節(jié)課,這算是能歌善舞嘛,更何況我學(xué)的是爵士舞,這個朝代有爵士舞才見鬼了。
等幾個才藝女子在臺子上演奏完,還是輪到我上場了。
有個開臺的,也就是現(xiàn)代的主持人似的,發(fā)出一些尖銳的怪聲怪氣的聲音,“有請君君姑娘上臺”,說罷他鞠了一躬便走下去。
我倒吸一口涼氣目光掃視了一圈,心里無助又恐慌,但只得硬著頭皮上前走,隨后場下一片鼓掌叫喊聲。
“君君姑娘長得好啊”
“不錯不錯”
“這瞅著眼生啊,是不是新來的”
。。。
場下的言語中釋放著他們對我的好奇和不軌,我提起身前的襦裙,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臺子中央,生怕自己一個踉蹌摔倒了。
在舞臺上站定,看著臺子下的眾人,我腦子里有些恍惚,暈暈沉沉的快要跌倒,很快我清醒住了,開始舉起胳膊,抬起腿來回的擺動,模仿著前幾位舞妓的步調(diào)。
不出意外,我跳的一塌糊涂,和前幾位舞妓的流暢度比起來,我簡直糟糕透了,結(jié)果就是東施效顰,丟人現(xiàn)眼。一群亂舞過后,底下的男人們被我的舞蹈震撼了,他們震撼于怎么能跳這么差。
“君君姑娘,你這舞的不堪入目啊”
“長得挺不錯,別跳舞了,陪我們也能掙不少銀子哪”
。。。
唰的一下,我的臉漲的通紅,忽撇見二樓看臺上青姨的臉也鐵青著,顯然她有些生氣了,我這種行為完全是砸了她的場子。
在一陣唏噓聲中,我抓起裙襦往臺子下跑去,此刻耳邊響起一陣刺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