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熠軒’三個字還響徹在耳邊,此刻我已然坐在沙發(fā)上。
眼前的一切都是新鮮陌生且熟悉的樣子,我低著頭看著身上穿著的衣服,這是我第一次觸碰到現(xiàn)代的衣料,柔軟輕便,顯然比匡朝的質(zhì)量好很多。
“爸爸”,一個奶呼呼的聲音由遠及近。
轉(zhuǎn)臉,一個小孩子顫顫地跑過來,我不自主地伸手去接,生怕他磕了碰了。
我穿越了,穿越到一個已婚男人身上,連孩子都有了。
順著身后的腳步聲看過去,我身體顫抖了一下,“柳語嫣?她怎么在這里?”,我瞪著眼睛看著她,身體不敢動彈。
“老公,等下在家吃,還是去外面吃?”,她手里拿著一件童衣走過來,似乎要給面前的小孩子穿。
“我。。。”,我支支吾吾地沒有應(yīng)答。
松開孩子的手,我朝著臥室走去,想仔細捋下這詭異的事情,經(jīng)過一旁的鏡子時,我發(fā)現(xiàn)我穿越到這個人的樣子幾乎和我本人的樣子一模一樣。
我嚇得癱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目之所及的任何事情,說實話,我慌了,我明明記得匡朝的所有事情,可為何在這里卻有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在遙遠的現(xiàn)代,‘柳語嫣’竟然和我如此有緣分,她一直在。
“老公。。老公。。。姜樂”,‘柳語嫣’在客廳喊著,我緩過神來緩緩地走出去。
我叫姜樂,那個很像柳語嫣的人叫怡一,我倆的孩子小名叫桂圓。
慢慢地,我熟悉了這個人,熟悉了這個家,但我心心念念的君君,還不曾見到。
我知道住在對門的人就是君君,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可此刻我卻沒有理由敲開對門的房間。
貓眼這個設(shè)計是一絕,在密封的大門處,貓眼是我唯一可以看到君君的出口。看到了,看到了,君君今天出門早,不用慌亂地沖向地鐵口了。
今天下了雨,君君的包里有沒有帶傘;
今天降溫了,君君的衣服看起來很單薄;
君君今天的打扮與往常不一樣,難道有什么開心的事情?
這么晚了君君還要出門,遇到危險怎么辦?
這是誰?有男人送她回來,幸好只是同事。
......
在家里,大門處成了我最常溜達的地方,貓眼不知被我打開關(guān)閉了多少次。
一系列的異常還是引起了怡一的懷疑,我胡亂地搪塞了過去,只是后來我謹慎起來,不敢頻繁地出現(xiàn)在貓眼那里。
同住同一樓層,無論多想見,也難見,也能見。
和怡一走出門,我抬眼暗暗地朝著對門的房門看了一眼,一直沒聽見君君‘啪’得關(guān)門的動靜,是已經(jīng)早早地去公司了,還是起床晚了?
沒過多的立足,我轉(zhuǎn)身按了電梯鍵,片刻后和怡一進入電梯。
在電梯門即將關(guān)上的剎那,熟悉溫暖的急促聲,“麻煩稍等一下”。
君君的聲音!
身體快速的反應(yīng)過來,我啪得一聲擊中開門鍵,順暢的一系列動作后我側(cè)身看了眼身后的怡一,她低著頭看著手機,似乎并沒有發(fā)覺什么不對。
走進電梯的君君幾秒后與我四目相對,她的眼神里有驚恐,有疑惑,我被她看得渾身發(fā)毛。怕被怡一看出什么不對,我急忙側(cè)了側(cè)身子,這才緩解了下詭異的氣氛。
這是我與君君在現(xiàn)代的第一次相遇,毫無征兆,無法預(yù)演,甚至慌亂。
在那匆匆一遇后,我們很長時間沒再遇到過。
這天怡一去送桂圓去幼兒園,我一人在家,突然聽到對門有響動,我急忙從沙發(fā)上飛奔到大門,從貓眼處看到君君推著行李箱出來。
“這是要旅游?”,我心里盤算著換上鞋沖了出去。
身不由己地,我喊住即將關(guān)閉的電梯。電梯如愿開了門。
我吞咽了下口水,鎮(zhèn)定下情緒走進去,心跳卻噗通噗通的節(jié)奏感十足。
君君跟我說話了!
我緊張地幾乎不能呼吸,她注意到了我T恤上的詩句,可我哪敢告訴她我就是瑤熠軒。唰地一下電梯有些不穩(wěn),君君在踉蹌中抓住我的衣衫,在慌亂中,她離我越來越近,近到我吸足氣久久不能釋放,淺淺地,我淺淺地聞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我多想像之前那樣不顧一切地吻上去,是不是她也會奮不顧身地迎過來?但我想,她應(yīng)該不會了,我也沒有勇氣伸手去碰她。
看著她呆滯的神態(tài),我想她過得并不好,她沒以前那么活潑,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
正當我羞澀地想要與她多聊會兒時,電梯門開了,怡一正站在電梯口等我,我佯裝無事發(fā)生走出電梯,與怡一簡單招呼后朝著大廳走去。
雖然與君君只是簡單的對話,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至少比上一次見面,我與她更近了些。
沒想到,正當我沉浸在與君君更近一步的喜悅時,晴天霹靂沖我襲來。
這一面竟是我倆的最后一面,生生世世的最后一面。
在外面吃過飯后,我和怡一回到小區(qū),恰好遇到中介帶領(lǐng)客戶在對門看房。
“什么情況?!”,我朝著對門走去。
中介見我走過來,笑盈盈地跟我聊著。
“姜哥,最近怎么樣?搬過來住得還習(xí)慣嗎?”
我完全沒心情理會他的話,一臉不可置信,“這家的租戶呢?”,我的語氣有些著急。怡一見我過來,她也湊熱鬧跟了過來。
“那個租戶真的奇怪,之前在你那剛得到補償住到這邊,說貴也要租,這不,剛住沒多久就要離開,押金還退不了”,中介微蹙著眉頭不能理解這種行為。
“搬走了?”,我繼續(xù)問。
怡一見我沒有停止的意思,她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不要再繼續(xù)問了。我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想從中介這里了解得更多。
中介搖搖頭,“沒有沒有,好像是要換城市”,他仍蹙著眉。
我二話沒說,身體擦著怡一的肩膀沖出來,怡一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疑惑地喊道,“你去哪里?”。
我這才晃回神此刻的我已經(jīng)是有家之人,我有老婆,有孩子,可我依然不是我,我不能騙自己,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奔赴到君君身邊,立刻,馬上,我不想再失去她。
“怡一,對不起,你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
留給怡一殘忍的一句話,等不及電梯,我從樓梯沖了下去。
是我活該,我辜負了柳語嫣,更辜負了怡一。
攔了一輛出租車,我趕去高鐵的方向。
“砰”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