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一道黑影在竹林里穿梭,聲音回蕩著。“很傷心吧~”
“少裝神弄鬼,有本事出來!”
“先別生氣啊,不如我們來做筆交易~”
“做夢!”他依舊堅定。
“別急著拒絕嘛,我們只是各取所需~”
蘇霽頓了下,漸漸平靜下來,“你想說什么?”
“明日辰時來這找我,我會給你想要的。”說完,那個聲音便在竹林里銷聲匿跡了。
“我想要的?怎么可能?!彼猿暗健?p> 霓弘亭。
“人走遠了?”
他輕敲了敲沈夢辭的小腦袋瓜子,道:“你個小丫頭片子,騙術見長了嘛。就連我險些都被你騙了?!?p> 沈夢辭撒開擁抱著的雙手,右手輕輕一揮、展現(xiàn)出真容:一個長相十分俏皮可愛的小姑娘如一只優(yōu)美的蝴蝶,正掀動著裙擺、翩然起舞,在你跟前轉起了圈。她面帶笑容、神情自若,不受約束,快然自得。
“哥哥~”她奶聲奶氣地喊到。
“你呀你?!彼麥\笑了下、隨后瞬間沉下臉,“長本事了啊,看來你很閑嘛?”
瀟絨淺頓了下、瞬間意識到危險,等來不及她反應,便被一節(jié)竹枝給偷襲了。直接跌坐在地。還不等她委屈,又被嘲諷了起來?!鞍肽陙硪稽c長進都沒有,看來我還真是高看你了?!?p> “你……”看著坐在地上委屈極了的瀟絨、瞬間又沒了脾氣。
他輕嘆了口氣,轉而溫柔的說道,“從今日起你不必回去了……”,他頓了下,補了句,“我、親、自、教、你。正好~趁這時間還可以給影一放個長假,畢竟他也辛苦了?!?p> “我、親、自、教、你。”就憑這點便可以讓瀟絨石化了,再聽那個冰塊臉居然可以放假,這怎么成。
“不行!”她打斷到。
“嗯?”
“我、我……”她一時竟不知如何組織語言,“哥哥~你最好了嘛,就饒了我這次吧~嗯?”無奈的她只好使出自己的老本行——撒嬌。
從小大大每次做錯事、只要自己撒撒嬌,哥哥都會心軟的原諒自己。
“不、行?!笔Р?。
“沒有為什么?!彼麚屜纫徊秸f道,溫柔的話語中夾雜著堅定的態(tài)度,瀟絨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那眉目不在溫婉,不似在玩笑。她自知是栽了。
“出來吧~”
“主上?!币粋€身著黑衣的青年男子不知從何出冒出,出現(xiàn)在兩人跟前,他單膝跪地,抱拳朝白衣男子行了禮。“都是屬下的一時疏忽,還請主上不要責怪小姐,處罰我吧?!彼桓姨ь^,邊說著自己的過錯。
某人聽了,淺笑了下。他眉眼微彎,半分沒了先前的冷漠?!澳愕故菍W會先發(fā)制人了,那我可有說過,我平生最恨的便是欺騙之人。嗯?”
影一愣了下,一旁的瀟絨也有被嚇到了。他從未見過溫文爾雅的哥哥這般冷漠的模樣,不禁微顫了下。
兩人默不作聲,場面瞬間寧靜了起來,似乎一切又回歸了平靜。
白衣男子率先開口道,“好了,先起來吧?!?p> “你是我最認可的人啊,這么多年了,你也應該清楚我的為人。”他補充說到?!澳钅闶浅醴?,我不會追究你的責任?!?p> 影一見狀,只好起身謝過。他說的不錯,他確實深知眼前之人的為人,他的行事作風,包括他的喜怒無常,都不過是障眼法罷了。更何況眼前之人對自己曾有救命之恩,自己定當是要涌泉相報的。
“你過來,我有事問你?!卑滓履凶咏又f道,“還有,你先回去,不用我多說了吧。”
瀟絨猛點了點腦袋,識趣地呲溜一下溜走了。
白衣男子見狀輕微搖了下頭,“還是個小孩子性子,你說,我該那你怎么辦才好啊?!彼彩鞘值臒o奈。
“當年,你一劍震天,鬧得世人皆知,你本可以持劍名揚天下,最終卻選擇退隱山林?!卑滓履凶悠届o地說道,“難不成真如他們所說,當真只是一屆武、癡——?”
“在這凡塵待久了。你莫不真是忘了、自己的身世?還是說,你在刻意、逃避什么?”其實他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不過還是想確認一番罷了。
影一頓時跪下,他沒了平時的冷漠,甚至還有些慌張,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如果他說沒有,便是違背了本心,眼前之人又是最恨欺騙他的人,他也清楚他的手段,便也清楚自己的下場。若是他說有,那,依他的習性,自己也不會落得什么好下場。思索再三后,他決定賭一把,這次,他不愿再錯過了,他選擇遵從本心。
于是,他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個字,“是?!薄皩傧轮e,屬下不該抱有非分之想,只是這次,屬下選擇遵從本心,如果您要責罰,屬下心甘愿受罰!”他認錯到。
白衣男子見他低頭認錯的慌張模樣,不禁輕笑了聲。
影一頓了下,但他不敢抬頭,依舊跪著,準備領罰。
“影一啊~,你說,你跟著我這么久了,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這么可愛的一面呢,嗯?”白衣男子溫婉地說著,“不逗你啦~”
他轉過身,望向池中,清冷的月色映照著湖水,波光粼粼。不知不覺,依靠在亭柱旁半開的紅蓮綻放了。是那么的妖艷,一束月光落在他艷麗的臉頰上,更加惹人憐愛。他發(fā)自內心的會心一笑。
隨著月色遷徙,他越發(fā)看清那抹赤紅。“哪有什么后知后覺啊,只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彼謇涞脑捳Z中夾雜著些許自嘲。
“你很怕我?”
這沒頭沒尾的話問出很是令人頭大,即使是常伴多年的影衛(wèi)也不例外。
最終他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不怕?!?p> “你又說謊了?!彼卣f道,“世人尊我、敬我,是因為他們畏懼我,那你呢?”
“你常伴我左右,對我的習性應最是清楚,我想聽真心話。”他漸漸沒了自信,平淡的話語也逐漸末了聲。
“是,屬下確實有所畏懼,但愿誓死追隨主上,絕無二心?!?p> 他長嘆了口氣,“你知道嗎?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真心話了,你的回答我很滿意,起來吧~”
“腿麻了吧,去找絨兒讓她給你上點藥吧?!彼p微一笑道。
影一頓了下,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宸冀輕拍了拍他的肩,溫柔的說道,“去吧。”
影一頓時紅了耳根,慌亂地跑開了。見他毛毛躁躁的樣子,某人不經(jīng)笑出了聲,“唉唉唉,方向錯啦~”他指了指反方向,這下本就慌亂的影一更加慌亂了。
某人見證不禁笑了起來,“真是兩個活寶?!?p> 月色逐漸消散,一切又回歸了平靜,某人算了算時間、也給回房睡覺了。
這一夜有歡聲笑語,有猶豫不決,還有心懷鬼胎。注定不會平靜。
三更,清玄仙山,沁心殿。
在殿外他便聽見院內的伶俐的劍鳴,清風徐來,落葉飄零,他不禁伸出手感受了番入秋后的微涼。
“哐當——”長劍落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他猛地回過神,推門而入。只見自己疼愛的小徒弟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月色幾乎吸取了他所有的血氣,使得他臉色蒼白無比。
他快步上前,將他扶起倚靠在自己懷中。三指搭脈,不禁微皺起了眉、素白的臉上瞬間流露出難以言表的神情,是生氣?擔憂?還是心疼?讓人捉摸不透。
他急忙給這個傻小子喂了顆丹藥護住心脈,將其打橫抱起移步至房間,關上門。
盤腿而坐,為其輸送靈力,只見一縷縷赤紅色的靈力中夾雜著真氣,一同被送入這個傻小子體內,他卻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在昏迷狀態(tài)下還輕哼了句,“疼。”只是輕微的一聲“疼”,就讓某人更加的煩躁了。
他默念靜心咒想讓自己煩躁的心平靜下來,一鼓作氣,將這傻小子體內的毒針給逼了出來。“錚——”毒針被刺入一旁的雕花大門上,發(fā)出錚的一聲。傻小子隨即偏頭吐出一大口血,血色極黑,過后又倒入他的懷中。
某人低聲嘆了口氣,輕輕擦拭著他嘴角的血跡,將他扶正躺下、蓋好被子。揮袖抹去地上的痕跡。漫步走到門前,抽出那枚毒針,一眼便認出這是誰的杰作。
他輕推開門,走了幾步卻氣血頓涌,讓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內力錯亂、胸口被催得生疼,他強壓著內力撐到自己房間。關上門的瞬間一口殷紅血液從他嘴里吐出,大滴大滴地墜下,素白的衣衫被染上幾多綻放的斑花。他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跡,平靜地盯著自己滿手的血跡,不禁笑出了聲。
他倚靠著門借力,笑了笑?!俺粜∽樱疫€真是小瞧你了。”
這顯然是個陷阱,不管對方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毫不顧忌地跳了進去。
一股灼熱的痛感迅速蔓延開來,如同烈火般灼燒著他的肌膚。他強壓下內心的燥熱感,白皙的節(jié)骨扶撐在門上,又縮了縮。
“就,不能,……乖點一嘛?!彼o抿了抿唇,咬牙矜持著。
他踉蹌地走到床邊,自行調節(jié)內力。良久,他終于壓制下躁動的靈力。現(xiàn)在的他滿額冷汗,看上去十分虛脫。濕透的里衣,血花的外袍讓他很不舒服。
他褪去衣衫,水霧朦朧,他緩緩走進水中,一時熱氣繞在他的身邊,更是襯得他面容如仙似幻,他撩起水,傾灑在自己如玉的身上,洗去一天的疲倦。
次日,某人難得的睡到自然醒,已是日上三竿。一夜的鬧騰,他的臉色明顯又添了些許蒼白。
他整理一番后,推開門。一身初荷衣衫,秋風蕭瑟,半扎半束的黑長秀發(fā)隨風飄散著,他眉眼彎曲微笑著,方才得以有一絲生氣。
他步入庭院中,微微抬眼。獨坐院中,為自己斟了盞茶,他單手斜撐著腦袋,指腹摩挲著瓷盞,微張了張口、似要說些什么。
“來了?”
只聽哐的一聲,他雙膝跪地。搶先一步道,“師父,徒兒知錯,還請您責罰。”
某人打趣著,“你倒還學會先斬后奏了,這還什么都沒問呢,怎就先跪上了?”
他輕抿了口茶,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他總是這樣,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喜歡,讓人捉摸不透。
“說說吧~”他發(fā)下茶盞,“理由?”
見他一副心虛躲藏的模樣,某人自知是問不出什么,起身準備離去。
“是,是我一時失策,才……”他頓了下,止住了口。能說出一半已經(jīng)花費了他莫大的勇氣,他沒有、也不敢再說下去。
某人也是一愣,微微嘆了口氣?!坝@種東西啊,由心而生,人人都會有。神仙也不例外,這不怪你。”他平淡地說著,聽不出一絲情緒,依舊那般冷漠。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沈夢辭自認為自己惹他生氣,便一直跪在院中反思,想求得他的原諒。
直至夜深,某人掐著點回來睡覺,推門而入的瞬間依舊沒有半分情緒,意料之內。
想來那個人也是,都說他為人耿直,每次惹自己不高興就會想著法子來哄,其中就有那么一次,自己隨口一說、他竟當了真,足足在院內跪了一整天。當時的自己曾是滿眼的心疼,在發(fā)現(xiàn)他在玩笑后,便不想理會。直至后來也就見怪不怪了。
可,眼前之人,不是他。這也不是玩笑,可一個情竇初開、風華正盛的毛頭小子,什么都不懂。自己又何必跟一個不過百歲的小孩計較。
“你也別跪著了,去睡吧?!彼琅f那般溫柔。
見他不為所動,某人只好屈尊降貴親自去扶他,“起來吧?!痹谒鹕頃r一個沒站穩(wěn)摔入了某人的懷里。
觸碰的瞬間,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全身冰冷,寒氣圍繞,唯獨心臟留有一絲溫熱,也給人一種隨時可能被冰封的感覺。
某人os:“嘶,這小子,故意的吧。看準了點摔?”
他這次還真不是故意的,是的真腿麻沒站穩(wěn)。
“要我抱你?”他笑著說到。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多謝師父。”他結巴的說著,跑回了房。
望著他慌亂的身影,某人笑了笑,他又何嘗不是。
只是,他不能……
他漫步回到房間,關上了門。微笑著客氣地說了句,“久等了。”
“老爺子,今日請您來,確是有一事相求?!彼⑿χ⒐Ь吹亟o這位老爺子斟了酒。
老爺子嗅了嗅,還是原來那個味,瞬間來了性質,幾口下去,便喝了半壺多。
“怎么樣?”
“好好好,你說,什么事?”老爺子開心地喝著朝思夜想的桂花釀。
他思索片刻,堅定地說到,“到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是想請您、配合我們演一出戲——”他眉目彎曲,淺笑著。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好看。
說罷,兩人一拍即合,這位老爺子也是滿載而歸了。
他順手滅了燭火,準備入睡。
夜深人靜,秋風卻十分不識趣地吹開一扇窗,寒風抓住時機順勢涌入。維帳翻飛,一絲寒芒直抵他的眼,卻在離白緞不過半毫里的距離停下。
“閣下不請自來,可有要事?”他十分平靜的客套了句,卻不等對方開口便將其送了出去,“有事憋著,沒事就滾。”聽得出有些許不耐煩。
還不等他反應,房門頓開。一枝竹劍便咻的一下襲來,還真是措不及防,主打一個快、準、狠。他連連后退幾步,借著院中石桌才得以穩(wěn)住。青竹劍也停止了進攻,自動化作一縷青煙飛回房中。
“拿開你的臟手,十個你加起來也賠不起?!?p> 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氣人的話,也是沒誰了。但礙于實力的差距,他也只好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站住?!蹦侨擞值溃皬哪膩?,就從哪走。記住,要輕~”
“……”真是,氣人。
某人os:“你說說你,自己走的到是一干二凈,還留著這么個爛攤子給我,擱這故意氣我呢吧。”
“怎么,諸位今日、到是對我這院墻十分鐘意???”他語氣懶散,似是當真困了。
“下次,記得走正門?!闭f罷,殿門大開,院中琉璃燈盞接連被點亮,一排排綻放在黑夜之中,媲如漫天星辰點綴。
“……”,白翻了。
清玄仙山鎮(zhèn)守東方,位于云巔之上,戒備森嚴。美景就不必說了,絲毫不差于那九重天的仙宮。以沁心殿為主殿,那是無數(shù)人所向往之地。也就這位正殿的主人十分的閑散,只想著閑來無事順便回來偷個懶。
“諸位這么大陣仗,是來找我興師問罪來了?”他一襲白衣,披散著發(fā),半遮住他昏睡的臉頰,夜色當空,眾星閃爍,月色落在他蒼白的臉,留下的只有冷漠。白緞微揚,他緩緩伸了個懶腰,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眾仙參拜,齊聲道:“不敢。”
“小點聲?!彼麥厝峋娴溃曇糗浘d綿的,打了個哈欠道,“既然這墻也翻了,見也見了,諸位若是無事,便請回吧?!闭f完便轉身回房睡覺。
“上神?!睘槭椎囊晃簧锨耙徊焦Ь吹健?p> 某人不樂意了,不等他繼續(xù)說,只見一縷青煙從屋內飛出,清冷的劍嘯劃破朦朧夜色,露出一道晴明。鋒利的劍刃直抵眉心??斓街宦犚娨宦暥虝旱膭[,隨后身體便十分誠實跪倒在地,沒了先前的囂張氣焰。
劍氣逼人,眾人急忙認錯,瞬間沒了那逼宮的氣勢,他們現(xiàn)在想的只有快點離開。
“諸位怕是忘了這是什么地方,我是誰了吧?”他收了劍,微微側首,語氣溫和。
眾人一度沉默,氣勢再度被削弱。只有一心慌亂。是啊,且不提他那赫赫功績,就是那身世便是受萬人敬仰的存在,更別說憑實力一人創(chuàng)下這番偉業(yè)。
“我這個人吧,不喜歡重復第二遍,奉勸諸位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心。”他把玩著手中的青竹劍,“慢走不送?!?p> 說罷,眾人拜別后慌忙起身逃離。他輕笑了下,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大笑話。昔日一統(tǒng)三界的神尊竟淪落到被一群后生逼宮。
“真是,沒大沒小!”
“錚——”
青竹劍徑直刺入殿門,發(fā)出的錚鳴響徹整個院落。殿門禁閉,仙山結界重啟,他十分困倦的回房補覺去了。如星辰般的琉璃燈盞瞬間熄滅,月色清明,好似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次日,此事便傳的沸沸揚揚,眾人分分指責。
弟子A:“不愧是仙尊,要我說啊,就該直接把他們扔下山做花肥。”
“唉,也就仙尊心軟,還放他們進了山。”弟子B附和到。
“聊什么呢?”
他們只感覺背后一陣陰涼,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們緩緩撇過腦袋,一張陰沉的臉正死死盯著他們。
一人小聲道,“跑!”還是沒能跑過。
“我說師兄啊,你這樣很嚇人的。何況,我們也沒說錯嘛?!币蝗吮г沟健?p> 大師兄搖了搖頭,語意深長、吊著胃口道,“我這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想聽哪個?”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壞的?!?p> “這次咱們歷練時間提前了,就定在半個月后?!彼徛f道。
“……”
“誒,你們什么表情啊。”大師兄看著他們一臉不情愿。
弟子E道抱著再壞也壞不到哪去的心里問道:“那,好消息呢?”
“當然是,這次咱們的行程定在了蓬瀛仙界?!?p> 眾人瞬間沉默住,確實是壞不到哪去了。
清風徐來,竹葉微落。一襲白衣似雪,青絲飄散,如玉的面容,淡淡微笑,似春日的百花齊放,夏日的甘爽清涼,秋日的微風蕭瑟,冬日的溫柔暖陽。衣角輕浮,白緞微揚,他足尖落地,是天上謫仙下凡。
大師兄領頭行禮,眾人齊聲:“仙尊。”
宸冀笑了笑,“世人常說,這世間最遠之處莫過于蓬萊,你們難道,就不想見一見這傳說中的,仙人?”
他的話語太過溫柔,讓人難以開口反駁。
他笑著說道:“這可是個好地方啊,一路上可多的是美景呢,說不定,還會有些意外收獲——”
“都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吧,半個月后下山?!闭f罷,只見一縷金光閃過,不見人影。
他們這才敢起身,恢復了活力,又吵鬧起來。
弟子D小說埋怨到。“要真說有什么仙人,咱這不就有一位現(xiàn)成嘛。”
“我也覺得,就算真有什么仙人,還能比仙尊好看?”弟子E附和著。
丘鵠輕嘆了口氣,笑了笑便走了。
夜深,后山——竹林。
“你來了?”
他一襲黑衣藏匿于竹林間,月色朦朧、若隱若現(xiàn)。
蘇霽開門見山到?!罢f說吧,你的條件?!?p> 他突然一個瞬移至蘇霽跟前,笑了笑?!吧倌?,我的報酬可是很貴的,你確定、你付得起?”
蘇霽頓了下,冷漠道:“你想要什么?”
三日后,升仙大會順利結束,兩個并列第一,一個第二。結果也是可想而知,某人一個也沒收。
是夜。
青鸞山——靜虛殿
三人恭敬到。齊聲:“仙尊?!?p> 他回過神,微抬了抬眼,上下打量了番。
“別那么客氣,坐?!彼蜌獾健!岸际亲约喝?,別那么拘謹?!辈⒔o他們賜了茶。
“我時長會冥想一些事,比如互相堤防,兵戎相認,或是同甘共苦后的久別重逢,世間萬物相生相克才得以生生不息?!彼詭σ?,“這世間有千萬種理由。有人精心籌劃最終功虧一簣,身首異處;有人心思純凈卻身不由己、會有所顧慮;也有人隨心所欲,逍遙自在,不問世事?!?p> “該走哪條路,走什么路,都是個人的選擇,結果如何,更是未知?!彼旖菦]了笑意,充滿寒冷的夜月,倒是又添了幾許薄涼。
他淡淡嘆了口氣。“我從前也似你們這般年輕氣盛,總是異想天開,因此做了很多錯事。”
茶盞輕放至桌案上,發(fā)出一聲輕響。“好啦,門外那位,墻角可挖清楚了?”
他耳根微動,笑著說到。“我說要放你走了嗎?”
三人還來不及反應,只見一縷青煙沖出門外,一招制敵。又瞬速歸位。
“既然來了,不進來喝杯茶?”
只見夏晏唯唯諾諾地進了殿,三人略微震驚。他心虛的不敢抬頭,掌中不自覺地冒出了汗。
“夏仙尊?!比诵卸Y到。這才打破尷尬,剩下的只有更尷尬。
他品了口茶,慢聲道:“我正愁著沒有合適人選,你倒主動給我排憂解難來了。”輕笑了笑,“墻角挖地還舒服嗎?”
他微愣了下,沒有回答。
他微抬了抬手,“試試?”
“不,不用了哈哈?!彼麑擂蔚匦α诵?。
“不會是怕了吧?”有人又開始不當人了。“他們現(xiàn)在的實力可不比你我當年差多少。”
“……,要不是打不過,我才不會留在這。”他內心嘀咕著。
某人淺笑了下,單手支撐下顎,示意可以開始。
他不禁笑了笑,是那么溫婉。“你們可要好好表現(xiàn),要是贏了、夠你們吹上一陣了。”
“師兄,哪有你這樣的。”夏晏小聲埋怨著,一抬眼對視某人視角,急忙收了嘴。
他輕揮衣袖,設好結界后將其拉入自己的領域。這里一片雪白,只有漫天大雪紛飛,寒冷至極。他青絲飄散,一襲白衣勝雪,靜坐在臘梅樹下,紅梅點綴,仙人撫頂,到是別有一番意境。
他抬了抬手,散去周邊迷霧,面帶笑容,“那就,直接開始吧?!?p> 三人行禮,幾招下來,他們都有所顧慮,只是拳腳相向并不曾拔劍。
他單手支撐著側臉,一動不動,像是真的困了。夏晏見狀立即收了手,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逃肯定是行不通的,玩一下還是可以的。不一會兒,他們竟打起了雪仗。
時間靜止,似乎所有人都回到兒時的童真,每個人都玩得不亦樂乎。
“啪!”一枚中等大小的雪球徑直飛向正在小憩的某人,讓他瞬間清醒。他緩緩起身拍去身上的殘雪,整理下衣袖,微微嘆了口氣。
“完了!”深知后果的夏晏二話不說便開溜,但他好像忘了一件事。
很快,他便被綁了回來。
“跑什么?”他笑了笑,收回青竹劍。
他沉默著,把玩手中的長劍,淡淡笑了笑?!皼]意思?!?p> “不打了、不打了?!彼χf到。
“……”
他一本正經(jīng)客套伸了伸手道:“我這有三盞酒,名為落凡塵?!?p> 見夏晏瞪大了雙眼直愣愣地盯著,他淺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補充了句,“但,得憑真本事拿——”語氣放長。
“當然了,你們有兩次機會?!彼麕е?,“誰先來?”
話音剛落,某位便自信滿滿地喊了句,“我來。”
“確定?”見他那股傻勁,也不想多說什么?!拜斄丝蓜e耍賴?!?p> 他比誰都了解這個人,他們機緣一場,同路人罷了。他也沒料想到會發(fā)展到如此。這個人心思縝密,本是不宜結交之人,可這世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能真分得清。
他瞥了眼,“看來,你們今天有眼福了?!?p> “那就,開始了。”他眼神尖銳,沒了先前的傻氣,只有冷漠,讓人不禁生寒。
只見夏晏提劍漫步走著,劍光清亮。他在等,等一個機會,一招制勝。顯然他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他打算搶完就跑。
少時的夏晏好奇地問道,“師兄,我該怎樣才能變得跟你一樣厲害啊?!?p> “修煉之事強求不來,慢慢來就是了。”他輕撫著夏晏的腦袋瓜子,笑了笑。
他們因機緣巧合相識,那時的夏晏吵著要自己教他武功。沒辦法,只能將他帶回了師門。他的心高氣傲,卻從不在自己面前展露,在這里,他永遠都是那個傻里傻氣哭著鬧著要跟自己走的小孩。這一切他們都心知肚明,卻誰也不愿說破。
“仙尊!”蘇霽喊到。
他猛地回過神,劍尖已直抵胸口的那一絲溫熱。他轉而溫柔笑了笑。
“不錯,精進了不少。但還差了點火候?!彼χ澳銘?,這樣?!?p> 他兩指夾住劍尖,只是輕抖了下,便振開了夏晏握劍的手,一個小碎步上前,握住劍柄,指腹摩挲著,“是把好劍?!?p> 他隨手挑起地上的雪,擾亂視線,找準時機,一劍封喉??斓竭B劍嘯都不曾聽見。他將手中的長劍扔還給夏晏,拍了拍袖上的雪,笑道,“怎么樣?”
“自愧不如?!鄙岛鹾醯南年膛氖纸泻?。一旁的三人直接看呆,不禁感嘆到?!斑@也太快了吧?!?p> 他淺笑了下,“這便是你們口中所謂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p> 他漫步走到三人跟前,“看清楚了?”
蘇霽突然開口道,“一共三式。”
宸冀很不意外。他微微側首,“你的眼力很好,但,還不夠?!薄胺€(wěn)中求進、才是上策?!彼馕渡铋L道。
蘇霽愣了下,不等他反應一顆細小石子便飛速朝自己襲來。一瞬間竟讓他感受到一絲劍氣的鋒芒,只見他敏杰轉過身,躲過一劫,退回原處。
“有意思?!彼樟耸?,衣袖垂落,“是一起上還是單個上?”
三人沉默了下,他們深知自己的實力,就算是聯(lián)手也絕無獲勝可能。
“三位如今也算得上是這輩中的精英了,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哦,真不試試嗎?”他耐心的勸說到。
三人異口同聲道,“當然要試!”
三人同時出劍,劍光閃爍之間,他感到一股很強的劍氣,但還遠遠不夠。他輕甩衣袖,三人立即被彈開數(shù)里之外,僅一招便毫無招架能力。
他瞬移至三人跟前,含著笑傾身問到?!斑€能繼續(xù)嗎?”一旁的夏晏都有點看不下去了。畢竟這換誰都覺得是在嘲諷啊,何況是對這些孩子,也太打擊人了點吧。
于是他不忍心道,“那個,要不就到這吧?!碑吘惯@實力相差的也忒大了呀,讓他都有點于心不忍了。
他頓了下,直起身子?!澳阏f的對,是我操之過急了?!?p> 四億年前,九重天,仙宮。
九州第四十二閣,主閣——雪宮。
“還能站起來嗎?”一個極其溫柔的聲音在少年宸冀耳邊環(huán)繞。
“……能?!彼Ьo牙關費力地站起,長劍拄地穩(wěn)住身形。
絲毫不給人喘息,一束劍氣直逼得他重撞在身后樹上,滑跪在地,長劍脫手落在一旁。被撞擊的桃樹不情愿的讓自己的女兒們遠嫁,漫天桃花紛紛飄落。這是個繁花似錦的好時節(jié),卻唯獨不是自己的。
那人走進,他上下打量了番,轉而溫柔的笑了笑?!斑@是,連劍都拿不穩(wěn)了?”
“小梓萱啊,還得練~”他意味深長到。
年少時的他便是世人眼中的絕世天才,而且身份尊貴,可在這個人面前,他什么都不是,不過是一個連劍都拿不穩(wěn)的廢物罷了。
他咬牙堅持著,“不,再來!”他緩緩閉上眼,放空靜心,就在那么一瞬間,他揮劍一擊。結果可想而知,傷痕累累的他再次被重創(chuàng)在地,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濺染了一地的落花,被沾染的花瓣色彩直接提升一個檔次。粉嫩的花絲沒入血紅之中,仙天國色,簡直芳華絕代。
他再無一絲力氣反抗,直接暈倒在地。
看著自己被劃傷的左臂滲出了血,谷湘欣慰地笑了笑?!吧倌耆税。跊_動之前應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實力才是嘛?!?p> “青鸞,送少主去瑤池?!彼粗帑[離去的身影,淺笑著,“臭小子,看我不好好治治你。”微微抬頭,望向這一方天地,清秀如玉般的容貌上卻毫無情緒。
仙宮,寒池。
寒冷至極的池水慢至他的胸前,寒氣逼人?!拔胰?!”他一整個驚醒,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干的好事。
“我這才離開不到一刻鐘,你就醒了?”他身著紫苑色調的白紗衣,簡單又不失大雅,嫵媚雍容。微風習習,青絲飄柔,如玉的面容配上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身上散發(fā)著淡淡桃花香。
他笑著打趣道,“看你這架勢,這是要把我這閣樓給拆了的節(jié)奏啊?!?p> “……”
“感覺怎么樣?”他半蹲下,輕挑了下媚眼,笑了笑?!笆遣皇呛苁娣??這可是我特意為你精心調制的,是不是很感動?”
小梓萱淡淡嘆了口氣?!啊袆?。”
現(xiàn)在,自己反倒成了那個壞人。
“你說的對啊?!彼瓏@了口氣,轉身離去。
散去結界,回到現(xiàn)實。
夏晏后知后覺小聲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p> 三人默契點頭,夏晏:“……”三人見狀行禮告退。
“這酒你們拿去吧?!彼_口道,夜色溫柔,可他卻毫無情緒。“或許,會對你們有所幫助?!?p> 三人謝過后便回去了,只剩一旁心虛的夏晏。
他走到石桌跟前,幻化出一壺酒,兩只小酒盞,“喝點?”他帶著笑,語氣極為溫柔。
夏晏愣了下,還是走了過去。他斟著酒,笑道:“今個兒怎如此聽話?”
夏晏十分真誠地道歉到?!氨?,我……”
他一口酒直接下肚,甘甜可口,更多了一絲凄涼。似是醉了,“道歉做什么?”
這話說的,讓他更加慚愧了。他也不太懂,為什么這個人總是那么溫柔,可以包容自己的任性,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天下。他也想知道,但又不想知道,他害怕,害怕他受傷,害怕他生氣,就再也不理自己了。因為這個人不愿意,他就不會去做。這次的沖動的確是個意外。
“坐吧?!边€是那么溫柔,說著將酒遞給他。
他細細說著,“我知道,這并非你的本意?!?p> “你說……如果有一個人,他不斷地試探另一個人的底線,換作是你,會怎么做?”他傾身上前笑了笑,極其冷漠。
不過三秒,他直起腰身,又變回了那個溫柔愛笑的人,“開個玩笑嘛,這事吧,也確是我操之過急了些?!?p> 夏晏心里暗暗松了口氣,但他知道這不是玩笑,而是警告。
另一邊,清玄仙山。
沁心殿。
沈夢辭十分懊悔自己的魯莽,心煩氣躁的他只好在院中練起了劍。
少年長發(fā)飄逸,眉眼如畫,唇角微翹,有一種淡雅而清新的氣質。每當月光灑落在他的頭頂,就如同鑲嵌在黑夜中的璀璨星辰。他的眼眸似深淵,藏著不可窺視的東西。
院中落花時節(jié)不逢君,琉璃燈盞中燈心搖拽,飄落的葉在那么一瞬間被斬斷。
“這么用功呢?”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袁玨。
他沒有回答,只見一柄長劍乘風襲來,袁玨笑了笑,徒手接下。
“怨氣這么重?”他說著,“聊聊?”
他收回配劍,喝了口茶水,“聊什么?”
袁玨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自然是——聊你啊?!?p> 他端著茶盞的手輕頓了下,不明所以的看向那雙堅定的眼神?!拔矣惺裁春昧牡??“
“能聊的可多了去了。”
“沒興趣。”他一口回絕道。
袁玨還想著掙扎一下,“考慮一下嘛?”
“不聊,睡覺?!闭f罷,滅了燈心頭也不回地回了房。
“……”
殿外。
袁玨恭敬地行了一禮,小聲道:“如您所料?!?p> 九州,蓬瀛仙界,蓬江府。
伴隨著一陣淡淡臘梅花香的微風襲來,一個青年男子輕笑了笑。繼續(xù)斟著手中的細茶。
他毫不避諱地坐下、同這位青年男子品起了茶,喝完還不忘小聲吐槽一下,“沒有之前的清爽?!?p> 青年男子笑著,“這茶,是專為你準備的。”
“嗯?”
只見他眼疾手快,搶先一步扣住他即將縮回的手。強行扣押。三指搭脈,脈象虛脫耗盡,毫無生氣。他面色逐漸凝重,失了笑容。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沒想到有一天某人也會栽跟頭。
心虛的他急忙抽出手,“別大驚小怪的,沒你想的那么嚴重?!彼Z氣十分的溫和,臉上還帶著笑。
青年男子低沉著腦袋,他垂眸看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反手搭在了自己的下裳,素白五指不自覺地微微收緊了些,依舊沉默不語。搞得有人心虛極了。
“那個……”有人剛想著解釋,只聽“嘭!”的一聲輕響,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狡辯。
青年男子微抬起頭,那犀利的眼神讓某人心虛地直接撇開。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無奈地輕嘆了口氣,“說吧,什么事?”
某人左右打量著,還不忘輕咳了幾聲,之前的心虛早已拋之腦后?!澳憧窗。m然這里美景如畫、珍寶遍布,就是、太過冷清,要是……”
“可以?!鼻嗄昴凶映雎暣驍嗟?。
“嗯?”他頓了下,轉而又溫柔地笑了笑?!斑@么爽快就答應了。不怕吃虧?”
青年男子淡淡說道,“我是個生意人,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值得嗎?”他輕品了茶。
一個心懷天下蒼生的人,一直都值得。
說罷,起身就準備離開。青年男子也跟著起身,他默默看著那具的日漸清瘦背影,不忍道,“至少,讓我先治好你的眼睛。”他的語氣十分沉寂,聽不出半分思緒。
他輕笑了下,側首看向青年男子,沒有回答。
青年男子毫不意外地看向他,眼神中又少了一絲希望。
“不高興?”明知故問,還開起玩笑,“我說這蓬江府的花怎么突然就冷清了,原來是有小孩擱這生悶氣呢?!?p> “……”
“果然,還是還跟小時候一樣可愛嘛?!彼_玩笑地輕撫了青年男子的腦袋。
青年男子微愣,“你能不能,也多愛惜點自己。”委屈的開口到。
他撫摸的的手不禁一征,對上他的視線,微微一笑?!班拧!?p> 凡間。
“這位公子,要花燈嗎?”一位老婆婆十分親切說著,“保平安的?!?p> 在夕陽的余暉中,夜市漸漸熱鬧起來。街道兩旁,五顏六色的燈籠高高掛起,光影交錯,營造出一片溫馨而神秘的氛圍。
夜市繁華不亞于京城,街道兩旁燈火通明,各種小吃琳瑯滿目。市集上,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曲熱鬧非凡的交響樂。
攤主們熱情地向過往的行人推銷著自己的商品,有精美的陶器、華麗的絲綢、各式各樣的特色小吃等??諝庵袕浡鞣N香味,讓人垂涎欲滴。
原來今日恰好是元宵佳節(jié),所以格外熱鬧。
隨著夜幕的降臨,市集上的燈火越來越亮,仿佛星星落入人間。遠處,古琴與笛聲悠揚傳來,為這繁華的夜市增添了幾分詩意。在這樣一個充滿古老韻味與生活氣息的傍晚市集中,時間仿佛放慢了腳步,讓人忘卻塵世的煩惱,沉浸在這美好的時刻中。
他一襲青衫漫步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顯得更加清新脫俗;長發(fā)輕盈飄逸著,眉眼如畫,唇角微翹,有一種淡雅而清新的氣質。頭帶帷帽,青紗垂落,英俊瀟灑,風度翩翩。
街道上大多都是成雙成對的青年男女,這夜、河水是金色的,路人,是歡樂的;攤主,也是開心的。
“這位公子?”老婆婆親切地叫了聲,他回過神。“可是有什么心事?”
“老婆婆,這花燈我要了,勞煩再幫我拿下紙筆?!彼⑿χf到。
不一會兒,老婆婆就拿來了紙筆。她和藹地看了眼這位青衣公子,多嘴問了句,“公子,可是想心上人了?”
他微愣了下,轉而對其溫柔地笑了笑,“是啊,很想。”
老婆婆聽了,下意識的吐露心聲?!澳遣蝗绯弥袢占压?jié),去見上一面?”
“我們,鬧了點小矛盾,……分開了?!彼麥睾偷难哉Z中夾雜著些許悲涼。
老婆婆瞬間明白自己說錯了話,急忙安慰起來?!靶∧贻p們小打小鬧很正常,她也不會真怪你的,小姑娘嘛,哄哄就好啦~”
一旁的老爺爺也急忙來圓場,“是啊,像我和我家老婆子剛在一起時,可沒少吵架,這不、已經(jīng)六十多年了,還時長跟我鬧脾氣呢哈哈哈。”
他看著這對老人家恩愛的模樣,很是為他們高興。
他在寫好字條,將花燈放進那條金色的小河里,看著這滿河的花燈,他不禁雙手合十祈禱起來。
或許他也真心希望這個愿望可以實現(xiàn)吧。
小花燈們順著河道歪歪扭扭的飄至下游,夜色闌珊,微風四起,它們加快步伐地趕著路。在眾多甜蜜祈愿的字條中,這張“平安喜樂”卻顯得格格不入起來。
夜色漸深,集市愈發(fā)熱鬧起來,半點沒有要歇下的意思。他繼續(xù)在街道上游走著,既然來都來了,就順帶感受下這人間的煙火、也不錯。
突然一陣陣卑微的哭喊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一個昏暗的小巷子里,一個年邁的女人正抱著她昏睡的孩童偷偷哭泣。
耀眼的燈光照進巷子,也變得微弱起來。但足矣清楚地看見這位夫人斑白鬢發(fā)。
他緩慢地走進巷子,腳步十分輕盈。女人的警惕心很強,她下意識地將孩子死死地護在懷里,從她的眼神中不難看出有種強硬的氣場。
“這位夫人,在下并無惡意?!彼泵樽约恨q解道,“只是恰巧路過此處,見夫人如此傷心,想著來安慰一番?!?p> 許是見他態(tài)度溫和誠懇,這才發(fā)下些許戒備。見她還是堤防著自己,也表示理解。
見她一直護著懷中的孩童,不禁問道:“看小公子這樣子,可是生了什么???”
聽了這話,安靜的女人瞬間警惕起來,她一把推開某人,慌亂地朝巷子深處跑去。
“等一下?!彼プ∨说谋郯颍矒嶂那榫w,待她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后才松開手。
“這位夫人,在下不知您的遭遇,但也不難猜到一些事……”
他的話被打斷,女人溫馨地看著懷中昏睡的孩童,冷漠道,“你想說什么?直白點?!?p> “既是在冥冥之中相遇,即是有緣,倘若有能幫得上夫人的地方,自然是要盡力幫上一把的?!彼Z氣溫和堅定,不似假話。
女人抬眼掃視了一番,輕嘆了口氣,“不用了,公子還是早些回家吧,免得讓家里人擔心?!?p> “夫人說笑了,在下不過一屆江湖游醫(yī),想著趁今日佳節(jié)出來湊湊熱鬧罷了。”
他笑著,“倒是小公子,看上去病的有些時日了,不如讓在下看看?”
“沒用的?!彼豢诨亟^了。
“為什么?”他有些疑惑,“就因夫人尋遍名醫(yī),都束手無策,所以不愿信我?!?p> 她愣了下,“在下一屆江湖人士,知道的不多,但您可曾聽過一句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小公子的病若是再耽擱下去,可就真麻煩了?!彼嗫谄判牡卣f著。
這一向都是別人求自己救人,還是頭一次自己倒貼上趕著要救人。把自己都給說笑了。
“您若是信不過,那就、告辭了,有緣再會?!彼f著,走出巷子。熱鬧的街道開始變得冷清起來,停頓半秒過后,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街道上的人漸漸少的可憐,他也找到一家較清靜的客棧入住下來。
或許他自己也沒想到,這一切會比自己設想的還要順利,讓他不禁懷疑。
今夜的風是溫和的,或許連風兒也不愿讓這些本就生活貧苦的人們,再雪上加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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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歖而柚
他為什么要幫她們? 后續(xù)又會發(fā)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