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深回來時,還順便蹭了趟車。
“那不是江小姐嗎?”
剛邁下車的林時深,一眼便看到了正向他們走來的江家父女倆,但江詞身旁還跟著一個男子。
段晏安應聲望去,果真看見了江詞和江遠山。
“那人是誰?”
“是溫家的公子——溫昀卿……”林時深挑眉示意,“這家伙怎么會和江家認識?”
原坐在車上的人,也突然下了車。
“你干嘛去?”林時深眼看著走上前的人,立即跟了上去。
江遠山看著迎面走來的人,神色警惕。
“江老板。”段晏安先開了口,“好久不見?!?p> 站在江遠山身旁的江詞最先見了笑容。
“段少帥?!彼嗍腔囟Y,“是有何事指教嗎?”
段晏安掃了一眼一旁的溫昀卿,才輕笑回應:“江小姐之前賣給過我一塊翡翠平安扣,因為出門沒有帶錢,便想著讓她上南汀公館拿,但始終不見人來,今日正好碰上,想著一并去拿了。”
“一個物件而已,少帥既然看上了,拿去便是,何須什么費用?”江遠山看了一眼江詞,“阿詞不懂事,不知少帥身份,還請見諒?!?p> 段晏安當然不會這么輕易放走。
“江老板是生意人,總不能次次送,況且那物件并不便宜……要不江老板與江小姐一同去我公館坐坐?”
江遠山的笑容極其勉強。他若是去了南汀公館,豈不是告知所有人,他江遠山與段晏安有關系?
“……江某就不必了?!彼荒芡讌f(xié),嚴肅囑咐江詞,“阿詞,你同段少帥去拿吧,不能貪玩,早點兒回來?!?p> “好!”她掩著笑意點頭。
“我陪江小姐去吧?!睖仃狼浣K于開了口。
江詞滿臉不情愿地看向他:“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江遠山眉頭擰起,看向還在鬧別扭的人,剛要開口,江詞就已自覺地上了段晏安的車。
“我會馬上回來的!”她還不忘回頭向他保證。
林時深在一旁看完了段晏安的表演,連連感嘆這家伙威脅人的能力。
江詞上車后,回頭看了一眼溫昀卿的身影,看人已不見,眉眼都瞬時輕松了。
“江遠山要把你許給溫昀卿?”冷然的聲音從她身后響起。
“你怎么知道?”她應聲轉(zhuǎn)回了頭。
段晏安下意識地俯身進入她的視野,嚴肅叮囑:“他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不能嫁,知道嗎?”
江詞沒有回答他,眼底笑意漸深,只是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
“笑什么?”他的嚴肅也瞬間破功,“好好回話?!?p> 她重重點頭答應:“我知道了?!?p> 段晏安這才滿意地坐了回去。
回南汀公館的這條路,她是記得的。
下了車,看著眼前依舊模糊但熟悉的門,她便記起在跟著段晏安的那近一年的時間里,每次看到這扇門,便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江詞跟在他身后,目光左右瞟著,而在她能看見的范圍內(nèi),一切都是沒有變的。
進入前廳,迎上來的管家錯愕地看著江詞,隨即才向段晏安請示。
“顧之?!彼仡^輕喊了一聲。
顧之領會其意,離開了前廳。
“江小姐,先坐著等會兒吧?!惫芗液蜕普f道。
江詞應聲坐下,目光卻總往走向書房的身影瞟。
顧之先進來,把翡翠的錢放在了她面前:“江小姐,你要清算一下嗎?”
“不用?!彼魺o其事地掃了一眼那裝在錦袋子里的大洋。
怎么感覺還多了呢?
段晏安從書房出來,顧之和管家便退下了。
“江小姐是一直待在國外嗎?”他說著,便把一個眼熟的盒子放在了桌上。
話聽得她直心虛:“……是吧。”
“那都學了些什么?”他也坐了下來。
“好像……學了很多?!苯~也開始認真思慮起自己到底學了些什么,“會看翡翠玉石,會給客人介紹,還學了……”
“說話表達?!彼嫠a充道,見她驚疑的神情,他輕咳了一聲,“我是說,江小姐很會說話……他們是怎么教你的?”
江詞這才松了口氣。
“是我爸教的,他教我怎么跟客人交流,但最開始的時候,是跟江樹學習基礎的交流,那個時候,我每天的任務就是要和江樹對話……”
他聽著她的講述,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她這四年的全部。
“那很厲害?!倍侮贪驳恼Z氣里和眼里,是掩不盡的柔意。
江詞得到他的肯定,心底的欣喜膨脹開來,立即染上了眼眉。
“少帥,江少爺來接人了。”
顧之前來稟報。
江詞隨即起身,與他辭別:“我要走了?!?p> “等一下?!?p> 他也起了身,隨手打開了那個盒子,而里面正是江詞賣給他的翡翠平安扣。
“它怎么還在這兒?”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便又看了好幾眼,“你……沒送人?”
段晏安沒有應答,只走至其跟前,把手里的平安扣給她小心戴上,隨之邊給她整理頭發(fā),邊輕聲道:“平安扣的寓意好,于你也正好?!?p> 江詞輕愣地看著胸前的平安扣,良久才抬頭望向他:“為什么要送我呢?”
“江小姐此前不是贈我花了?禮尚往來,我當然應該回禮。”
她眼里的笑意似乎在映著他的模樣時,最為明亮輝煌。
“可是這個能買很多花的,可以買下整個煙都城的花。”
他抬手輕置在她的頭上,輕輕拍著,一如以前。
“禮物不分貴賤?!彼栈厥郑炎郎系腻\袋放進了她手里,“去吧?!?p> 江詞走到門外,卻又在門口駐足回望了他一眼,才掩入一片明晃晃的陽光里。
段晏安回頭望向了書房的方向。
而在書房的書案上,那一束雜亂無章的花,仍被養(yǎng)得嬌艷。
江詞頂著太陽,跑到大門前,先停下來把胸前的平安扣藏進衣服里,才走出了南汀公館。
“你還真是積極呀!”站在車前的江樹,嫌棄道,“怎么地?你是掉錢眼兒里了?”
“有錢不賺,那是傻子,爸說的!”她還一本正經(jīng)地找著借口。
江樹無奈地搖著頭。
“他可沒說,讓你什么錢都要賺,還真是掉錢眼兒里了……”
她只聽得他說的前半句,目光盡都放在了慢慢被掩去的南汀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