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和老婦人又是一陣靜默。
……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jīng)微暗。
老婦人早早便招呼鳳儀休息,并且囑咐她無論聽到外面的任何聲響也不要理會。
也許是年老體弱吧,老婦人進里屋后不久便沉睡了。
鳳儀這才小心翼翼地從臨時用凳子拼湊的簡易“床”上起來,并且輕手輕腳地從屋里走了出去。
可能是因為屋內(nèi)沒有什么貴重物品,所以也不必多擔憂防賊的問題。
屋門大敞著。
這也許也是貧困的另類好處吧:不必日夜為保護財產(chǎn)而“彈精竭慮”。
為免引起普通人的注意,鳳儀運用了隱身訣飛在了空中。
為了便于觀察情況,她飛得并不高。
放眼望去,鎮(zhèn)上竟然是一片黑暗,無半點燭光,而更反常的是竟連白天還能偶爾聽到的咳嗽聲、腳步聲或小孩的吵鬧聲都沒有了。
靜!
無比的靜!
這靜卻莫名地讓鳳儀心慌!
經(jīng)驗告訴她這是“風雨欲來”前的前奏!
別說是人,就連貓、狗也見不著半只。
月光清冷地灑下來,卻讓人無法感覺到月光籠罩下的小鎮(zhèn)有多清幽,反而有一種寂然的感覺!
鳳儀突然覺得有點“冷”!
……
突然,她看見隔壁的屋門口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
借著月光一看,能看出是一中年男子,身形瘦削,也不知是不是月光映襯的緣故,看上去他的臉色發(fā)白,雙眼無神。
他抬頭望了一下天空,便走了出來,那動作看上去有點僵硬。
這人有點反常!
這難道就是先前老奶奶所說的隔壁染病的李大爹?
又一個?
鳳儀很快地又發(fā)現(xiàn)李大爹后面還跟著一名中年婦人,可中年婦人也好似與他一樣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動作僵硬。
看來又是一個染病了的。
還來等鳳儀哀嘆,后面又跟出了三個小孩,竟也是同樣情況。
怎么全家都是這樣?
不是說只有一人染病嗎?
難道是說此病也會傳染?
突然,鳳儀又聞到空氣中那酸臭、腐敗的氣味了,此時的氣味很明顯。
鳳儀猜測:應該是有瘟魔的手下正在鎮(zhèn)上某處作怪吧。
她飛高了一點看,卻沒有發(fā)現(xiàn)瘟魔手下的蹤跡,反而看見了無數(shù)白天堅決不肯出門的鎮(zhèn)民都“粗暴”地打開了自家的或薄或厚的木門走出了家門,走在了街道上。
此起彼伏的“開門”聲響徹了整個鎮(zhèn)上,除此之外也并沒有聽到其它聲音,鎮(zhèn)民之間無論男女老少均無言語或肢體交流。
年邁的老人、年幼的小兒,似乎走得動的人都從家里走了出來。
連那體弱的老奶奶也從屋里走了出來,沒帶柺杖,手腳僵硬地往前“挪”著。
孩子們沒了那天生的活潑可愛。
望著那夾雜在里面的老人和小孩,尤其是小孩子,鳳儀莫名地擔心。
千萬別被碰倒了啊!
她緊張兮兮地觀看著,并且做好打算:一有小孩摔倒馬上就過去營救。
可是她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這種情況并不會發(fā)生。
鎮(zhèn)民之間,無論男女老少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從不接近;而且他們雖動作僵硬、眼神空洞,但都還會視物,還會知道繞過障礙物,并不會發(fā)生摔倒的現(xiàn)象。
他們都似乎有目的地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
眼前的這一幕好熟悉啊。
鳳儀想到了那個夜晚,只不過眼前的鎮(zhèn)民此時的“儀容”好一些,想來是還沒有“病”得那樣重。
想來又是瘟魔的手下在作亂呢。
鳳儀想看看那些骯臟妖物到底要將鎮(zhèn)民引向何處?又將如何對待他們?
現(xiàn)在還未發(fā)現(xiàn)妖物蹤跡,她決定謹慎行事。
她沒再用隱身術,這靈術對普通凡人有用,對妖物卻作用不大,反而容易讓它們感覺到靈氣的波動。
她看準機會跟隨在了一大隊鎮(zhèn)民的后面,模仿著他們的行為動作行進,盡量不引起注意。
走了許久,也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鳳儀覺得此時手腳都酸痛,模仿著這樣的僵硬走路動作真是一種痛苦的煎熬。
幸虧走的是平整的街道。
……
終于,就在鳳儀快要“裝”不下去的時候,大隊伍終于停下來了。
此時,整條街道上都站滿了鎮(zhèn)民。
不過,所有的鎮(zhèn)民,無論男女老少,都是一言不發(fā)、雙手垂立、頭部微抬,鼻子發(fā)出那粗重的呼吸聲,似乎在拼命呼吸著什么,一幅享受的模樣。
鳳儀也只得學著,卻是聞到了那酸臭、腐敗的氣味。
這氣味從何而來?
正想著,前方上空遠遠地飄來了一大團白云。
那團白云很快便飄到前方不遠處的鎮(zhèn)民頭頂上方。
鳳儀一看,那團白云上竟一字排開站著六個如六七歲孩童般大的“人”,身著一身寬松黃衣,光頭無發(fā),無法看見容貌,只因都戴著一個白色的面具,看上去很是詭異。
他們也不說話,站在那白云上便開始耍起了功夫,而且還是類似“太極”的那種。
只是他們的身材都有點微胖,看上去有點搞笑。
鳳儀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這些奇怪的家伙在干什么?
難道只是在表演嗎?
但很快地,她便發(fā)現(xiàn)了不妥。
隨著他們的“舞動”,鎮(zhèn)民們好像更“活躍”了,呼吸得更起勁了,有些鎮(zhèn)民的手腳甚至開始胡亂抖動。
白云上的那六個“人”似乎并沒有受到下方鎮(zhèn)民的影響,繼續(xù)動作一致地耍著那類似“太極”的動作。
鳳儀一邊假裝受影響,亂抖動著手,一邊仔細地觀察著他們的動作。
她發(fā)現(xiàn)他們的雙手在耍動作時有張合,在手張開時有淡淡的白煙從手心溢出來,飄向下方。
難道鎮(zhèn)民們想呼吸的就是這些東西?
那些淡淡白煙有問題。
真沒想到這些妖物為了散發(fā)病毒而不惜大費周章。
酸臭、腐敗的氣味也越來越濃烈了。
鳳儀也吸進了不少,只覺得有點惡心。
她慶幸有仙靈天珠護體才不致于中毒。
隨著淡淡的白煙增多,鎮(zhèn)民們更“活潑”了,手腳亂抖的更多了,有些鎮(zhèn)民的臉上開始顯露出突起的青筋。
不能再讓那六個妖物繼續(xù)那樣下去了。
鳳儀決定現(xiàn)身行動,解決掉那六個妖物再說。
可還未等她行動,對面早有一人快速扯掉身上的偽裝,手執(zhí)一劍直直往那云上六個妖物飛去了。
“妖孽,看劍!”
分明是一年輕女子的聲音。
她的動作靈活,速度極快!
云團上的旁邊一妖物躲避不及,被她刺中,當即化為一股黃煙消散。
其它五個妖物一見,竟然是不做抵抗,轉(zhuǎn)身就逃。
此時肥胖的身軀卻無比靈活。
鳳儀也立刻變回了原身,提劍在手,飛了上去,便要追趕。
那年輕女子卻說:“可能有詐,不要追趕!”
鳳儀一聽,也覺得有道理。
沒想到也會有人出現(xiàn)在這里,和自己一起斬除妖物。
她這才有空打量眼前年輕女子的相貌。
年齡與自己相仿,也著一身白色衣裙,容貌俏麗。
又是美女一名!
甚是養(yǎng)眼!
鳳儀感嘆:這異域里怎么盛產(chǎn)美男和美女?
這年輕女子自己從未在靈山見過,肯定不是靈山弟子。
但是不是靈山弟子這個問題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是同道中人就好。
這年輕女子也有些本領。
“就這樣被它們逃了,真可惜!”鳳儀說道。
“它們不敢再來!”年輕女子說道。
“為什么?”鳳儀脫口而出。
“因為有我和你兩個女俠在丫?!蹦贻p女子調(diào)皮地回答道。
鳳儀一下子被逗笑了,對眼前的年輕女子更多了一些好感。
“我叫明月,你呢?”年輕女子主動報上姓名,有結(jié)交之意。
“你叫我鳳儀就好!”鳳儀也回應道。
這年輕女子看不上不像是壞人,剛剛還斬殺了一妖物,能結(jié)交這樣的朋友也不錯。
兩人就這樣飛停在空中,你一言我一句地開始交談起來。
……
下方的鎮(zhèn)民在妖物離去后,早已經(jīng)全都平靜下來了。
他們低著頭,雙手自然垂下,呆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鳳儀和明月看見鎮(zhèn)民沒其它異常,這才又繼續(xù)交談起來。
在交談中,鳳儀了解到明月是一名散修,靈術是機緣巧合下修習而來的。
她是剛好路經(jīng)此地,發(fā)現(xiàn)有異常,才停留下來的,沒想到果然是有妖物作祟。
鳳儀聽了也甚是敬佩對方,贊賞對方也有助人之心。
兩人又談了談鎮(zhèn)上的情況,明月比她來得早,告訴她鎮(zhèn)民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很久了,得想辦法讓他們恢復過來,不然后果堪憂。
明月表示她沒有醫(yī)治的方法,便詢問鳳儀是否有辦法。
鳳儀本想告訴明月她身上有仙靈天珠可以醫(yī)治,但又想起師傅靈天尊者的叮囑,便只得作罷。
再且,她使用仙靈天珠時精神要無比集中,出不得岔子。
這明月新相識不久,有些事情還是暫時不要讓她知道的好。
但鎮(zhèn)民也不可能不醫(yī)治,鳳儀心想:只能是想更隱蔽的方法了。
聽明月說,這些鎮(zhèn)民在天亮前便會自動各回各家的了,也不會記得晚上發(fā)生的事的。
再尋時機避開明月再說吧。
到底是剛認識,了解并不深入。
在這種情況下,多點心眼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