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三教之中,儒道一脈向來都是最弱的。甚至多年都難出一個儒圣,陸地神仙的位置一直都被其他兩教或者江湖武夫占據(jù),甚至連修煉到飛升的,都沒有幾個。
如今竟然在同一時間在同一地點出現(xiàn)了四位,若加上隨時能成為儒圣的黃三甲以及不久之后感悟人道的軒轅敬城,還有自己的老師張扶搖,都已經(jīng)有了七位了,這幾乎是千年未有之局,說句儒道一脈大興也不為過。
不知道黃三甲看到這樣的場景會作何感受,這些年他畏畏縮縮,生怕晉級儒圣后會被天道制裁,明明天姿卓絕,卻被一群年輕人壓住了。
而且看看在場的四位儒圣,可沒有一個是簡單的,都是能夠直接飛升卻不屑于飛升的狠人。
趙楷看著那早已成為地仙巔峰的曹長卿,有些疑惑的說道:
“怎么,曹官子也想來湊這個熱鬧?大仇不報了?他們兩個死了,對你們西楚應該沒有壞處吧?”
曹長卿神色淡然,說道:
“這就不勞太子費心了,今天,曹某就是過來看看的!”
趙楷的強大在太安城時曹長卿可是見過的,且不論他身后的幫手眾多,單是趙楷自己,都不是他一個人能對付的。西楚復國,他必將直面趙楷,若是有重創(chuàng)趙楷的機會,他自然是不愿意放過的。
趙楷轉(zhuǎn)頭又望向謝觀應,說道:
“你們才剛決定效忠離陽,轉(zhuǎn)頭就要和西楚叛逆勾結(jié),很難讓本太子相信你們是不是真心效忠離陽的。
既然如此,這蜀王的位置,依我看,還是找其他人來做吧。”
謝觀應拱手道:
“太子殿下,我等是真心歸順的,我等此前的行為,不過是為了保護前來蜀地就藩的楚王殿下罷了。
方才的沖突想必殿下也清楚,若陳芝豹真有殺心,二郡主早已人頭落地了,其中的內(nèi)情,想必殿下也是知曉一二的。
我等本就沒有仇怨,若是天下人知道殿下貴為儲君,卻殘害忠良,只會讓天下人心寒,如此一來,又有誰,敢真心效忠您呢?
我等同為儒圣,也算一脈相承,在場自相殘殺實在是毫無必要,不如我等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在場都是讀書人,所講的道理大家也都明白。
趙楷直接搖了搖頭,說道:
“可是我不想和你們談,今日你們所為已經(jīng)觸碰到我的底線了,如果我為了所謂的大局什么都不做,那才是真的讓人心寒。我不是你,謝觀應,為了實力,連心愛你的人都能殺。”
若是在往常時候,趙楷或許還能聽得進去,畢竟他現(xiàn)在得罪了仙界,和人間高手白白內(nèi)耗毫無好處。
但是今天,他不想退縮,所愛之人差點殘廢,這口氣,他實在是咽不下去。
趙楷隨即開始揮動凌虛,繪制神符。面對三位地仙巔峰,單靠一個“前”字符明顯是不夠的。
“我趙楷面對臨凡的天人都不曾退縮分毫,更何況是你們,今日,我便要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做天子一怒”
趙楷對于神符早就運用的相當熟練了,沒一會便已經(jīng)繪制完成了數(shù)道,惡戰(zhàn)似乎已經(jīng)無法避免。
眼見事態(tài)即將無法挽回,謝觀應直接朝不遠處朝徐渭熊躬身道:
“二郡主,若我等生死相博,且不論誰勝誰負,都只會讓北莽坐收漁翁之利,讓天下生靈涂炭,我等愿意在梁莽大戰(zhàn)中為北涼出力,還請二郡主高抬貴手?!?p> 身為下棋高手,自然不會不知道如今的破局之法不在趙楷,而在徐渭熊身上。此戰(zhàn)哪怕是真的贏了,多年的算計也付諸東流了,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趙楷也是有師門的。
另一邊,聽到對方的話,徐渭熊轉(zhuǎn)頭望著一旁想要撿漏的曹長卿,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隨即便對趙楷說道:
“趙楷,等一下”
徐渭熊不知道趙楷真正的實力,只知道他現(xiàn)在是天下第二,而曹長卿是天下第六,另外兩個也一點都不比曹長卿弱,一旦生死相博,她也擔心趙楷有閃失。
況且陳芝豹應該也不是真心想要殺她的,既然對面已經(jīng)服軟了,那確實沒有必要再打下去了,能夠為北涼帶來這么多助力,受點傷也值了。
聽到徐渭熊的話,趙楷的殺氣明顯少了很多,轉(zhuǎn)頭對她說道:
“不打嗎?可我都準備好了?。俊?p> 我都想好怎么殺他們了,這就不打了是不是過于草率了啊?
徐渭熊則是搖了搖頭,說道:
“無妨,他們既然想談,那就先看看他們的條件。”
趙楷深知徐渭熊的性格,也沒有再多說什么,直接飛身回到了她的身邊,繼續(xù)用神符給她治療身上的傷。
原本劍拔弩張的情形卻被徐渭熊幾句話便化解了。
好在她傷的不重,有趙楷的神符幫助,沒過多久便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了。
眼看打不起來,謝觀應幾人也是長舒一口氣,準備離開了,卻被趙楷直接叫住了。
“既然難得都在,那就找個地方好好談一談吧。”
不久之后
蜀地,
鬼門關(guān)內(nèi)的一塊平地之上,擺放著一個一丈大小的方形桌子,桌子旁邊各自擺放著四張椅子。
坐在四張椅子上的,分別是:
位于東方的趙楷,身后站著的是楊太歲;
位于北方的徐鳳年,身后站著的是徐渭熊,青鳥;
姜泥坐在南方的椅子上,身后站著的自然是曹長卿;
剩下的位置,則是陳芝豹,身后站著的謝觀應,還好南宮仆射離開的早,不然非要打起來不可。
桌上的四位,都是天下間最有勢力的幾人,若是再來個顧劍棠和趙炳,那基本上就齊了。
趙楷不斷給徐鳳年身后的徐渭熊使眼色,讓她站在自己身后,可沒想到她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個白眼。
眼見眾人都已落座完畢,趙楷直接往桌子后靠了靠,將腳直接放到了桌子上,像極了紈绔子弟。
喝了一口桌上的酒,又搖了搖頭,說道:
“怎么又是綠蟻酒啊?你們就不能搞點好的嗎?”
而徐鳳年也是學著趙楷的模樣,將腿同樣也是搭在桌子上,更過分的是,他還讓青鳥親自把酒杯遞到她的嘴邊。
“老楷,這你就不懂了,綠蟻可是我北涼的招牌,況且美酒要這樣品才有意思?!?p> 不愧是天下第一紈绔,果然會玩。
姜泥看著眼前的這兩人,同樣也是不甘示弱,學著兩人的模樣,同樣將腳放在了桌子上,可惜腿太短了,只露出半截,顯得有些不倫不類,最后只得將凳子往里面靠一靠。
“綠蟻是沒有我們大楚的酒好喝?!?p> 陳芝豹則是筆直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幾人懶散的樣子卻讓后面的一個人看不下去了,冷聲道:
“你們?nèi)齻€把腳給我放下來!”
此言一出,下一刻,三人頓時驚懼,三張椅子不約而同的倒了下去,趕忙又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不斷拍著胸脯。
三人趕忙立定做好,和陳芝豹的坐姿簡直一模一樣。
就好像是干了壞事的小學生遇到了班主任,徐鳳年和趙楷不用多說,姜泥最怕的人,同樣也是徐渭熊。
謝觀應看了看桌上的四個人,又看了看徐渭熊,想著要不要再加一把椅子。
這絕對是徐渭熊最為高光的時刻,一個人就鎮(zhèn)住了天下間最有權(quán)勢的幾個人,這樣的戰(zhàn)績,別說是皇帝了,就算是天上的天帝,也做不到吧?